“一定不會有錯的,他們絕對都是德國人。”栗川漱流謹慎地念叨着這個結論,對此已經是深信不疑。
他在大學時接觸過來自德國的留學生,由于德語的一些語言習慣,德國的學生在将日語的時候經常會出現斷斷續續的情況,顯得說起話來不太連貫。
而無論是之前阿特萊尤和伏虎在橫濱碼頭截獲的那些走私奧林買家,還是之前和他的馬甲交流過的幾個外國人,即使他們的日語已經稱得上流暢,依舊會帶有這樣獨特的習慣。
再加上他之前受到的那封奇怪的來信上所寫的那個地址,一切的線索似乎都指向了那個歐洲的國家——德國。
“我也許得去一趟那裏,在一切将要結束的時候。”栗川漱流在心中自言自語道。
但從高一那年就在他心中沉澱的執念讓栗川漱流不能就這樣在自己有能力的情況下放下“僞奧林”在日本造成的災難不管。
“你準備好了嗎?”漫游山來人的聲音這時候才緩緩響起。
“當然,”栗川漱流正色說道,但下一秒,看到商業街的大型廣告屏上顯示的時間,青年立刻驚慌失措地跳起來,剛才的文中消失的無影無蹤,“要來不及了,救命啊!”
憑借着從小在父親的指導下鍛煉的堅強體魄,栗川漱流緊趕慢趕,總算是在約定的時間之前到達了見面的場所。
到那時出乎意料的是,在咖啡廳的卡座中等待的只有年邁的近藤編輯一人,傳說中要來的出版商似乎還沒有到來。
栗川漱流沒有多少意料之外的感覺,畢竟來自德國的出版商這次願意親自來談生意,也是十分罕見的事情了,因為一些緣故突然改變主意,肯定是有可能的,只是心中還是一點點失落。
“近藤先生,您好!”他率先和點了一杯咖啡坐在沙發裏等候的老人家打招呼。
“你好,栗川君,你來得一向很準時嘛。”
老人笑眯眯地把菜單遞給他,對于這個幾乎是自己看着長大的孩子近藤很是喜歡,也知曉一些栗川漱流家裏的狀況,看到他現在在自己喜歡的領域有所成就,近藤編輯也非常的為他感到高興。
“出版方那邊……”因為近藤編輯沒有立即和他聊國外出版的事情,栗川漱流想着也許還有些希望,于是稍稍提了一句。
“出版商那邊還是會照常來,只是似乎是因為有什麽無法避免的麻煩事,稍微耽擱了一些時間,你不用太擔心。”
近藤編輯拍了拍栗川漱流的肩膀,讓他不要那麽緊張,看向栗川漱流的目光十分贊賞:“那邊對于你的書似乎十分的賞識,也許這次意大利幻想文學獎的獲得者就會是你了呢。”
“哈哈哈哈,過獎了,能夠入圍就已經讓我很驚喜了。”
栗川漱流有些不好意思地彎起嘴角,雖然知道獲獎也許離自己很遙遠,但是當初知道入圍來到信息就已經讓他非常高興了,距離被老師完全認可自己的事業和選擇似乎也更近了一步。
栗川漱流只點了一杯檸檬水,雖然咖啡廳的蛋糕看起來很誘人,服務生小姐也一再推薦,但是因為有些緊張,栗川漱流多少有些吃不下東西。
待近藤編輯所點的咖啡上籠罩的水汽逐漸變淡,出版方才姍姍來遲。
“抱歉,我來遲了,讓你們就等了。”
未等人到,熟悉的聲音就從栗川漱流身後傳來。
栗川漱流回過頭,微微一愣,來人正是他在使用鬼火精的馬甲的時候,纏上他的那個外國人。
這不由地讓他感到有點好笑,尴尬和擔心什麽的倒說不上,畢竟馬甲和栗川漱流本身的性格還是有許多區別的。
栗川漱流有自信讓眼前的金發出版商絕對看不出來一點端倪,只是在心裏感嘆這種巧合,世界有時候會很小。
“我是威廉·格林,叫我威廉就好,寒暄的話倒不必了,我們接下來就來聊一聊出版的相關事宜吧。”
金發的少年幹脆利落地開始了交談,雖然年紀對于這個行業來說非常年輕,但是對于事務的處理卻讓經驗豐富如近藤編輯都挑不出錯處,讓老編輯在心中感嘆栗川漱流的書如果都按照少年所說的去辦絕對靠譜。
交談和拉扯有條不紊地進行着,威廉·格林不愧是有名的書商,沒有人敢因為年紀看輕他,幾番交流下來,總算取得了每個人都滿意的結果。
“你這個書名很有意思。”
正在端詳合同內容的栗川漱流感覺到有人在注視着自己,敏感地擡起頭,就聽到名叫威廉·格林的金發少年沒頭沒尾地說了這麽一句,碧藍色的眼睛用審視的目光看着他。
“呃,謝謝?”栗川漱流有點不知道該如何應答,求助般地看向近藤編輯,但是老人家只是對他聳了聳肩,露出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但少年似乎本身也不在乎他的回答,只是自顧自地說下去:“當然,故事的內容是非常不錯的,大概算得上是我近幾年來看到的最有想象力的故事了,至少不用我再感嘆什麽幻想已死了。”
這樣的點評多少聽起來有些傲慢和武斷了,栗川漱流只是保持了沉默,但神情卻十分的不贊同。
“您不該這麽說,至少在我認為,光是米切爾·恩德先生的作品就絕對稱得上是極其優秀的佳作了,在大家的努力之下,幻想也不會就此輕易死去,否則它也算不上幻想了。”
有些無法忍受這樣的評判,栗川漱流忍不住反駁着出版商的話,這樣有帶你不理智,但是他必須要為自己所喜愛的東西辯解。
金發少年面無表情地聽着他的話,栗川漱流和近藤編輯都以為威廉·格林會發怒,但是在短暫的沉默之後,他忽然笑了起來。
笑聲暢快,是非常發自內心的笑,而不是嘲諷之類的反義,威廉·格林忽然由陰轉晴的臉色讓兩人有些搞不懂。
“這麽說,你看過米切爾·恩德的那本書吧,畢竟用了這個書名。”威廉·格林饒有興味地笑了笑。
“是的,有致敬的意思,我非常喜歡恩德先生的書!從我還在上小學的時候就開始閱讀他的書了。”說到自己的偶像和最喜歡的讀者,栗川漱流的語氣難免有些激動。
但是這種激動的反應卻讓威廉·格林同樣地激動起來,金發少年似乎也非常喜歡這位作者,在這次交談之後,栗川漱流甚至莫名其妙地獲得了這位出版商的私人聯系方式。
“如果你有機會來德國,我也許能将你引薦給恩德先生。”在談話的尾聲時,威廉·格林對栗川漱流的态度已經比一開始友善的多了,還邀請他來德國交流。
“感謝您的邀請,以後一定會有機會的。”
又是德國,栗川漱流心中泛起一些波瀾。
“夏油大人是誰?”
乙骨憂太一路上都被身邊的卷發少年這樣追問着,着不免讓他對于保爾·還是有點避之不及,有好幾次,他都是張了張口,幾乎要說出來了,但是礙于不知道着是否是咒術界可以告訴外人的情報,都忍了下來,而輔助監督則一直在前面兩耳不聞車內事,一心只管開汽車,讓年輕的咒術師只能一個人面對某個意外地執着的德國人。
不過好在保爾·海塞非常擅長相信別人,在乙骨憂太和他保證到來咒術師協會再說就能知道他想要的事情了,少年立刻就安靜下來,乖乖巧巧地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了,讓乙骨憂太有點汗顏。
乙骨憂太擦了擦額頭的汗,忽然有些想念高專的同學們了,手中好像缺少了什麽,他在國外的這段時間,對于格勞格拉曼獅子形态的毛的手感十分懷念,也有好久沒有體驗過情緒沙子的快樂了。
而此時此刻被年輕的特級咒術師念叨着的同學們也在咒高等待着他們的學弟學妹們,這一批的學生和他們相比就少些了,加上還在觀察期的祢木利久,也不過三個人而已,不過倒是比三年級多上一個。
“也不知道憂太什麽時候回來呀,好想他。”變成藍色的小獅子散發着一點憂傷的氣息,有點寂寞地說道。
但是他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這點感情很快就被熊貓戳穿。
“格勞你只是對于上次堆沙雕輸給憂太耿耿于懷吧。”熊貓咒骸揉了一把格勞格拉曼的頭,打趣地說道。
“沒有啦,”小獅子的表情有點心虛,一撮劉海也變成了亮黃色,随即小聲地嘟哝着,“好吧,确實有一點在意啦。”
“但主要還是非常想念憂太嘛。”頂着一頭被熊貓揉得亂蓬蓬的頭發,小獅子大聲地說道。
“哎,沒辦法,憂太是特級咒術師了,即使回國了大概也會很忙吧。”熊貓感嘆地說着,“我們也得努力一下了,可不能就這麽被憂太甩下了。”
“鲑魚。”剛剛出完任務回來的狗卷棘嗓音有點沙啞,十分贊同熊貓的話。
“沒錯,我要努力制造更多的沙子!”這話讓銀發的咒言師立刻換上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興致勃勃地圍觀着這幾乎算得上是每日必須經歷的畫面。
看着因為自己的話變得躊躇滿志的格勞格拉曼,熊貓暗叫不好,為了避免被夜蛾正道的怒火點燃,熊貓不得不又開始試圖打消小獅子這種危險的想法,至少不要再夜蛾正道的眼皮子底下。
這時,去買水的禪院真希也來和男生們彙合了,只是少女的表情有點凝重。
“你們聽說了嗎?有一個剛被登記的一年級新生,可能要被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