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夜白差點被削掉半個腦袋,險險的偏過頭,雖躲過一劫,但鬓角的一縷碎發卻被削落在地上,待聽明白他話中意思,頓時氣的跳腳大罵:“要不是小爺,你家小姐早摔死了!氣死爺了,敵我不分的家夥,竟然還跟小爺橫起來了!”
湛風雖然怒火焚身,但還沒有失去理智,此時聽着他的話和這招牌式的炸毛口氣,立刻認出了面前的東方夜白,他雖不曾與東方夜白接觸過,卻也知道空靈山莊實屬丞相的勢力,焦灼不安的心松了一些,盈天怒火便轉向了岑藜等人。
岑藜未曾料想他會出現,在他剛闖進來時,臉色立時就變了,急忙領着屬下撤退。
沒走幾步就被攜怒而來的湛風就追上,本來以他的武功安全撤退絕不是問題,但今日若有一人被俘,只怕……
他沒想到自己一時心軟答應來解決這個女人,竟然會惹出這麽大的麻煩!
身後湛風糾纏不放,岑藜只得先停下來拖住他片刻,雖只是片刻功夫,但交手時湛風已認出了他,又驚又怒道:“竟然是你?”
岑藜心知此事遮掩不住,慌忙趁他驚訝之際,尋了個空溜了。
湛風狠狠的咬了咬牙,想要追,又擔心院子裏的卿若花,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掉頭跑了回去。
小院裏,卿若花抱着東方夜白哭的幾乎氣噎,東方夜白一動不動任她抱着,一副想要安慰,又一臉嫌棄的模樣。
湛風看着她滿臉的淚痕,心中又是憤怒,又是心疼,恨不得立刻将她摟進懷裏,只是他的身份卻讓他不能這麽做,只能忍着心疼,在一旁軟聲安慰。
卿若花卻仿佛沒聽見,連綿不斷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滴滴落在東方夜白胸前的衣襟上,夏天衣裳本就單薄,溫熱的眼淚不一會兒就浸透衣衫,黏在他的胸口上,濕濕的,熱熱的,有種異乎尋常的別扭,仿佛有什麽烙進了他心裏似的。
東方夜白強忍了一會兒,一顆心被胸口溽熱的感覺攪的癢癢的,終于忍不住擡手拎着她的後衣領,像拎小雞一樣,強行将她拎開了些許,一副不耐煩的樣子道:“哭夠了沒有?你是因為上次的事懷恨在心,想淹死小爺吧!”
卿若花被迫擡頭望了他一眼,這一眼,直望的東方夜白的心怦然一跳,着迷的望着她,呆呆道:“你…你的臉…”
好美的一張臉!梨花帶雨,目若秋水,皙白如脂的小臉,仿佛剝了殼的鴨蛋,暈着淡淡的緋色,驀地就是陌上美人如玉,那還見絲毫的肥嘟嘟樣。東方夜白雖是個男人,但對自己的容貌卻自負甚高,尤其對下一代的期望更高,所以放眼整個東炎也沒那個女人能入他法眼,此時卻由衷的歡喜起來:得!這不是他娃兒的娘嘛!
卿若花哭的太久,腦子都亂成了一團漿糊,也不知他在對面傻樂什麽,倒是湛風毫不驚訝的樣子,送她回了房間。直到兩天後卿若花精神緩過來,發現不對勁,才解釋是她之前吃的藥藥效已過,殘餘的那點藥力被她哭出來後,自然就好了。
這兩天卿若花雖然渾渾噩噩,卻一點也不妨礙東方夜白左右獻殷勤,而且自他知道了她的身份之後,越發借着與丞相府和卿若桐的關系每日跟在路上歪纏,弄得卿若花不甚其煩,只好躲到湛風身邊去。
湛風雖從不纏着她耍無賴,但他灼熱而隐忍的目光,卻燒的她狼狽的心虛而逃,只覺得應付東方夜白也不是那麽費力了。
連着數十日下來,湛風自然明白她躲着自己,臉色越發黯淡下來,直弄得卿若花心裏一陣陣愧疚。
這時候她又慶幸身邊還跟着一個東方夜白,雖然聒噪煩人了一點,但是至少可以緩解緩解氣氛,不至于那麽尴尬。
湛風幾次婉轉的暗示他離開,但是東方夜白嘻嘻哈哈本事也堪稱一絕,每次都被他輕輕地擋了回去。最後一次甚至直接以前途兇險為由,不讓他跟着了。
那想東方夜白卻不以為意的一笑,道:“我知道你們是要去相州救安陽侯,只是這麽冒冒然跑去,你覺得能救得了卿若桐?”
湛風冷笑一聲,看也不看他道:“不勞三公子費心,我和小姐到了相州,自會有人來接應。”
“你覺得你們如此跑去相州,不會引起豫王的注意?”東方夜白哈哈一聲大笑:“到底是豫王太傻,還是湛兄你太天真?”
湛風不理會他的冷嘲熱諷,淡淡道:“不管是什麽,都輪不到三公子來操心!我既然帶小姐去相州,就會用我的命去保護她。”
東方夜白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笑嘻嘻道:“其實我倒有一個好辦法,不如我跟卿卿去相州引開豫王的注意力,你暗中帶人營救安陽侯。豫王還沒有與丞相徹底撕破臉,何況之前安陽侯已經失蹤在他的封地,我們現在若大張旗鼓的進入相州,諒他也不敢拿我們怎樣。這樣也方便你們暗中行事,豈不是一舉兩得。”
“不可能!”湛風毫不猶豫的一口回絕,倒不是不同意他的辦法,而是他不可能讓卿若花如此涉險。
然而他話才落音,房門突然從外面推開,卿若花匆匆跑過來,站在二人面前,心虛的看了他一眼,立刻轉頭對着東方夜白重重的點了點頭,然後牽起他的手,用食指在他的手心上寫了大大的三個字:我同意!
“哈哈,還是卿卿美人懂我”東方夜白趁機摸了一把卿若花的小手,得意的笑起來。
“小姐,不可…”湛風剛要開口拒絕,卿若花突然回頭望着他,目光堅決而倔強,仿佛不管他怎麽勸,都決不可能更改。
湛風腦仁陣陣發痛,無可奈何道:“小姐,事情不像您想的那麽簡單!何況就算是分頭行事,還可以讓東方公子暗中行事,屬下的職責是保護好小姐。”
卿若花搖搖頭,不自在的垂下眼,在他手心裏寫道:“湛風去,我放心。”食指頓了一頓,才又小心翼翼的繼續寫道:“東方夜白也可以保護我,我會小心的,真的!而且,暗衛營和侯府的人不認識東方,還是湛風去的好。”
說了這麽多,不過是掩飾要他走的意思,湛風似乎明白了過來,眸光漸漸暗了下來,抽回被她握在掌心裏寫字的手,默默的低下頭道:“屬下…遵命”
卿若花看着他黯然失魂的摸樣,心中有些愧疚,更多的卻是松了口氣。她已知道了他的心思,可是她心裏早有了沈陌,雖然…不管怎樣她都不可能回應他。既然不能回應,那麽,還是別給他無用的希望好。
卿若花想到此,心又堅定了下來。
翌日,三人商量好了路線之後,兵分兩路而行。湛風一路,暗中混入相州,與潛藏在相州的暗探接應。卿若花與東方夜白,則大張旗鼓進入相州,尋機接近豫王慕宸。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