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鴛冰大驚,急忙飛身去救,尚未追上,就聽耳邊一陣風聲呼嘯,身後突然飛出一個藍色身影,穩穩将她接在了懷裏。

鴛冰見狀,順手将東方夜白給提了回來。

“若若!”沈陌抱着她落在地上,一見她斑斑血跡的臉,淡漠的臉上霎時陰沉如海,深不見底的眸中一片狂風巨浪,腥風血雨。

卿若花被東方夜白一直帶着上蹿下跳,腦子早晃得一團金星,乍見他還有些迷糊:“沈陌,你怎麽來了?”說着用力的晃了晃頭,立刻痛的一個呲咧:“嘶,我頭好像磕壞了,疼得很。”

“沒事,我來了。”沈陌極力遏制着胸中怒氣,低頭柔柔的哄了一聲,小心的用拇指一點一點擦幹淨她臉上的血漬,見她傷口上血已經凝固,才微微放下心。心中大石一松,壓抑的怒氣便如孽龍翻江倒海,掀起萬丈狂風暴雨。若不是他被喧嘩聲驚醒,暗中跟蹤而來,她今夜即便死在這裏,他也渾然不知!

他抱着她,滿腔怒氣噴薄欲發,狠狠地捏緊拳頭,再擡頭時,臉上溫柔已消失不見,寒枭的眼睛似剜骨削肉般掃過在場每一個人,最後落在步道常身上,冷森森問:“是你動的手?”

步道常正欲走向被鴛冰拎回來的東方夜白,聞言瞟了二人一眼,卿若花的傷雖不是她所為,但她性情倨傲,從不屑于解釋,只是冷冷道:“關你何事!”

“你該死!”沈陌臉色陰鸷的低斥一聲,挾着雷霆萬鈞之勢的掌風急厲攻向步道常,滔天怒氣似海嘯般鋪天蓋地席卷而來!招招殺意磅礴,毀天滅地勢不可擋。

卿若花被他身上的怒意吓呆了,見他問也不問的就出手攻擊,急忙想要阻止,只是那還攔得住。

迅雷不及掩耳之間,步道常手上招式一時施展不開,急忙後退幾步,只她的武功本就冠絕武林,眨眼之間已化守為攻。沈陌的武功本就不輸于她,而且他此時怒火焚心,雙目充血,只恨不得将這些人全部屠戮一空,渾身洶湧的怒氣似熊熊戰火叫嚣沸騰着每一滴血液,招式狠辣淩厲,幻化千變,步道常被逼得連退幾步,完全奈何不了他。

魔教圍上來的人雖多,卻并不敢真正動手,只因步道常打架從來不喜歡以多勝少,除非是群毆!

只有參橫和鴛冰二人護主心切,急忙閃身過來幫忙。

“沈公子誤會了,有話好好說”鴛冰因知曉沈陌此來的目的,急忙攔在中間好言相勸。

沈陌恍若未聞,手上招式愈發如疾風驟雨狠厲。只是眼前這三人都是武林中的絕頂高手,縱使鴛冰有心放水,但他以一敵三,還是有些捉襟見肘。

一個分神之間,突被參橫一掌打在背心,喉頭間立刻翻湧起濃濃的血腥之氣。沈陌強壓下嗓子裏那股腥甜之味,猛的反手一掌印在參橫心口,磅礴的內力,震的參橫連連倒退,口中驀地吐了一口鮮血。

步道常向來護短,本來并未想要殺他二人,此時卻是殺意立起,趁他反身之際,一掌追落在他頭頂之上。

沈陌聽着耳邊風聲,心頭一凜,急忙偏頭躲過致命之擊,步道常這一掌來勢迅疾,一擊不中,順勢便落向他肩頭。

卿若花被沈陌護在懷裏,眼見一掌就要落下,心頭先時對步道常存的一絲好感,早已破壞殆盡,正急得無可奈何之時,忽見斜角裏閃出一道紫影,如狂風一卷,便将二人推出幾步之外。

步道常本已成竹在胸,不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手勢一轉,那一掌直直就朝那道紫影飛去。掌風未落,便聽那人呀的叫了一聲,步道常一驚而醒,定睛看清那人,眼見自己一掌便要落在他胸口,心中一慌竟急的心驚肉跳,慌忙斂氣收掌。收勢不及的猛烈勁氣,擦着紫衣男人的衣袖飛散出去。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安陽侯卿若桐,只見他一臉驚恐的拍了拍胸口,瞪着步道常驚吓道:“媳婦,你這是想謀殺親夫嗎?”

步道常見他安然無恙,惴惴的心才慢慢平靜下來,停住腳步皺眉望着他道:“我正忙着,你蹿出來幹什麽?”

卿若桐嬉笑一聲,湊過來歪纏道:“媳婦有難,為夫自然要挺身而出!”

步道常無可奈何的瞪了他一眼,小聲低斥道:“你就這麽挺身出來給我搗亂的!”

卿若桐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不以為意的伸手勾住她的腰,點着頭安撫道:“別惱別惱,看為夫給你出氣!”

步道常對他動手動腳的習慣已經懶得發脾氣了,只是習慣性的一巴掌将他的手拍開。

卿若桐哀怨的收回爪子,扭頭看向沈陌,待看清他懷裏的卿若花,故作哀怨的臉上驀地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氣,冰冷的目光快速從參橫身上掠過,落向沈陌時,已是滿面笑吟吟的燦爛笑意:“呀,兄臺真巧,咱們又見面了!”

沈陌也已經停下了手,摟着卿若花冷冷的睨了他一眼,沉着臉道:“不巧,我若不在,內子的命就送在你夫人手裏了!”

卿若桐暗瞪了他一眼,打了個哈哈道:“誤會誤會”

卿若花一脫險後,就急着檢查沈陌有沒有受傷,雖然聽到了他的聲音,但一來擔心沈陌沒心思多顧,二來又沒想好要不要與他相認,所以并未多注意。此時忽聽話裏話外竟都是在為步道常開脫,頓時心頭一怒,兀然擡頭望着他冷笑道:“誤會?如何才不叫誤會,非要我們死在這裏才不叫誤會?”

她平日性子軟,凡事沒心沒肺的,即使是受了氣,也不過發脾氣抱怨幾句。像今日這樣直接冷了臉,還是首次,可見真真是動了火。

卿若桐心中清明如鏡,一張俊美的臉笑的像朵迎春花似的:“有我和阿步在,誰敢動你們!”

卿若花白了他一眼,用下巴指了指步道常,哼着鼻子道:“不動我們你如何替她出氣!”

卿若桐目光左右掃了掃,含笑道:“出氣也出不到你頭上去”

一旁的步道常見卿若桐與她和聲細語,眉目含笑的模樣,心中沒來由的一陣煩悶,故意重重的一揮衣袖,打斷了二人對話,才盯着沈陌道:“沒想到我魔教竟能有幸迎的江湖上風聞已久的曉風殘月閣閣主大駕光臨,真是榮幸之至!只是還請閣主給個交代,為何尊夫人深夜會與闖入我教的飛賊在一起?”

卿若花已被她那句曉風殘月閣閣主驚的呆了,霍地擡頭,滿臉不可思議的看着沈陌,卻見沈陌也正低着頭專注的望着她。四目相對,似有千言萬語。

片刻後,他才轉過頭,從懷中掏出一卷黃帛,冷冷的甩向步道常:“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對你們魔教的事毫無興趣,也無需向你解釋,我們即刻就下山!”

他話說完,摟着卿若花就走。卿若花雖有滿肚子疑問,但見他如此,也只得憋着一肚子問題,乖乖的跟着走了。

步道常打開那張黃帛看了一眼,臉色頓時一變,身形一閃攔住二人去路,沉聲問:“這張圖你們是從何而來?”

沈陌冷眼看着她沒有做聲,卿若花本也不欲理她,但見卿若桐看過她手中黃帛,也變了顏色,才軟下心來。

這事畢竟關系到她哥的性命,她自然不會意氣用事,便撇了撇嘴回道:“是一個人給我的”

“誰?”步道常偏頭望向她,緊跟着問。

“連星”卿若花不甘不願的回了一聲,想了想又道:“或者你也可以叫她赫連歆!”

“什麽,赫連歆?”步道常尚未說話,旁邊突然一道身影竄出,狠狠地掐着她的胳膊,渾身微微顫抖着,生怕自己聽錯了似的,拼命壓抑着眸中的狂喜,滿臉不可置信問:“你說她叫赫連歆?”

卿若花被他掐的臉色都變了,幸而沈陌立刻拂開了他的手,鴛冰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态,急忙收回手,屏着呼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小心翼翼的等着她的答案。

“對啊,赫連歆,怎麽了?”鴛冰氣質清冷,與他相處兩日,他都是一副喜形不于色的模樣,這樣激烈的情緒外露倒讓卿若花滿心疑惑,擡頭看了一眼沈陌,見他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腦中靈光一閃,驚愕道:“你不會就是她的弟弟赫連冰吧?”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