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秀一苦笑一聲。

現在要做的不是“努力”讓他們相信自己fbi卧底的身份,而是“務必”讓他們确信自己fbi的身份,否則自己怕是很難走下這個天臺。

一時間,天臺陷入死寂,半遮半掩的月影從層雲後探出頭。銀輝湮滅了黑暗,但沒有打破沉默。

諸伏景光努力地掙紮回頭,想借着月光看清身後人的面孔,但他的動作被輕松壓制。

“你是誰”他的聲音還有些發顫。

這個問句在死寂的黑夜裏尤為明顯,打破了三人間僵局,劃開近乎凝滞的氛圍,如同石子如水,濺起驚濤駭浪。

金發青年的槍口立刻調轉,對準了諸伏景光身後的人。

“放開他!!”金發青年厲聲喝道。

祂沒有管金發青年的警告,而是輕輕重複了一遍諸伏景光的問題。

“我是誰”祂呢喃一遍,輕笑出聲。

祂側頭,一眼就望見了身前青年修長的後頸,祂忽然有種想把他像捉小貓一樣、叼起後頸拎回家的沖動。但最終,祂還是乖乖把視線挪開。

諸伏景光能感受到耳邊傳來愉悅笑聲和胸膛起伏的帶起的輕顫。

鎏金的面具遮住了祂的大半張臉,僅僅露出一張薄唇,唇角挂着弧度不變的笑容。

“既然你誠心誠意的發問了,那麽…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祂的話說完,從天臺的角落傳來了活潑歡樂的配樂,夾雜着緊張澎湃的鼓點聲。

除了仍保持優雅微笑的祂,其他人具是一愣。

“為了防止世界被破壞,為了守護世界的和平,貫徹愛與真實的邪惡,可愛又迷人的反派角色~~我就是救人于水火又作惡多端的——飛天魔女~~”祂用一種堪稱優雅的聲音一本正經地說出如此中二的臺詞。

豆豆眼.jpgX3

這是真實被念出來的臺詞嗎,還是他們大腦過度緊張的後遺症,亦或是現在其實在拍什麽超現實電視劇,他們其實誤入了劇場

尴尬,尴尬得仿佛能摳出三室一廳,但偏偏當事人不覺得尴尬,臉上自始至終都挂着得體的笑容。

“而現在,我就要帶走這位可愛的…”祂停頓一瞬,“可愛的公主。”

說罷,祂歪歪頭,開玩笑般補充一句,“就像惡龍搶走公主。”

“哈”金發青年努力從大腦過載的狀态擺脫出來,冷着臉從牙縫中擠出話來,“這位…飛天魔女小姐,你懷裏的人不是什麽公主,請你放開他好嗎,不然我就要開槍了!”

金發青年握槍的手收緊。

“唔,想要守護公主的騎士嗎?”她沉吟一瞬,“本飛天魔女是不會讓你得逞的!!”

「什麽啊?明明是強搶公主卻要表現得這麽理直氣壯…」金發青年已經無力吐槽。

随着她話音的落下,他們原本站立的地方倏地騰起一片白霧,站在他們不遠處的赤井秀一也被驚得後退幾步。

白霧散去,就見原本站在天臺內側的兩人身影消失,而天臺外側的窄小邊緣處多了一道漆黑的滑翔傘,透過巨大的傘翼能隐約看見內部站着兩人。

“那麽,再見了諸位,後會有期~”她舉起帽子微微致敬,帽子下露出銀藍摻雜的長發,在月光下熠熠生輝。

随後她一揚手,帽子輕飄飄地飄落,有意識般落在了金發青年腳旁。

随後,小小的帽子發出一聲煙花炸裂的聲音,随後原地只剩一地煙花碎屑和一把□□,正是剛剛握在那人手中的槍。

金發青年還未來得及撿起,就見兩道身影縱身一躍,消失在大樓邊緣,他心頭一緊,剛想沖過去查看,就見一架黑色的滑翔傘施施然又升起來,迎着月光飄向遠方。

“可惡!”他明明槍技一流,手中也握着槍,卻不敢輕舉妄動,幼馴染的存在讓他束手束腳。

他狠狠瞪一眼滑翔傘消失的方向,才扭過頭看向站在原地、也是一臉呆滞的黑麥威士忌。

“你們公安的人這麽…”赤井秀一停頓一下,“這麽高調”其實他原本差點脫口而出的是,這麽會玩…

“他不是我們公安的人。”安室透的後槽牙緊咬,“有功夫關心他,倒不如關心關心你自己。”

安室透的槍口調轉,重新對準了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苦笑一聲,重新開始了自己的解釋。

“我叫赤井秀一,是fbi派來的卧底….”

聽完解釋的安室透絲毫沒有放松,仍是對準赤井秀一,“證據,我要證據。”

赤井秀一毫不意外安室透的反應,“我不可能随身攜帶這種證據,你可以現在聯系公安向fbi方面确認,我的直屬上司是詹姆斯·布萊克。”

“但我要要求整個确認過程絕對保密。”

安室透輕嗤一聲,單手卧槍,另一只手從兜裏取出了手機。

片刻後。

得到确認,電話挂斷,安室透終于不情不願地放下槍。

“所以今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親愛的fbi探員先生。”他把fbi探員這幾個詞重重念了一遍,不難聽出其中咬牙切齒的意味。

雖然心中有點不好的預感,但赤井秀一還是誠實地說完了大致內容。

等聽到赤井秀一平靜地講述青年搶過□□對準自己後,安室透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他的眼眸透出幾分燃燒着的怒意和血色。

只見他飛身而上,幾記重重的勾拳,均是對準面前人的要害,毫不留情。

赤井秀一幾個格擋接下他的攻勢,翻身一記肘擊,暫時遏制住他的攻勢後并不戀戰,而是迅速拉開了距離。

“冷靜,波本。我們應該先商量好怎麽對組織那邊交代。”赤井秀一試圖說服金發青年停手。

可安室透看到赤井秀一那張仿佛永遠平淡的面孔,怒火瞬間被點燃。

“嘁,fbi的混蛋就不要自作主張。而且,你居然弱到連自己的配槍都看不住嗎?”

“還是說,你們fbi連如何看好自己的配槍都沒教過”安室透能感覺到背後滲出了陣陣冷汗,陣陣後怕如浪潮般溺得他喘不過氣。

差一點,只差一點他就要永遠失去自己的幼馴染了。

這麽一想,就連對剛剛那位莫名其妙的“飛天魔女”,他居然也多了幾分真心實意的感激,至少她真真切切地從槍口中救下了幼馴染。

感受到安室透的怒火,赤井秀一不再多言,他沒有用槍,說明尚有理智,那麽此時自己最好的選擇确實的陪他打一架。

他擡起手,擺出一個截拳道的起手姿勢,開始專心應戰。

十多分鐘的交鋒後,兩人的身上都挂了彩,特別是赤井秀一,臉上幾處明顯淤痕在俊秀的臉上格外顯眼。

“你真該慶幸他沒事,不然,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原諒你!”金發青年惡狠狠瞪了一眼面前人,退開幾步,也代表着此次短暫的交鋒結束。

“對不起。”綠眸青年沉聲開口,真誠地道歉。

安室透輕嗤一聲,不再多說,而是調轉了話題,“組織那邊…”

————————

另一旁。

帶着諸伏景光翺翔在天邊,她的手攬住青年勁瘦筆直的腰身,出乎意料地沒有感受到手下的身軀有掙紮的跡象。

“你不害怕嗎?”她困惑地反問。

“害怕。”青年老實回答。“我是第一次坐滑翔傘,所以麻煩魔女小姐飛得慢一些了。”

“不要叫我魔女小姐,這是一個不聽話的小姑娘的名字,我叫飛天魔女。”她冷着臉打斷,卻又默默地放慢了速度。

青年似乎被她對稱呼的堅持打動,發出一聲悶笑。“對不起,飛天魔女小姐。”他的道歉中還帶着淡淡的笑意,但很快飄散在耳旁呼嘯而過的飒飒風聲中。

“既然害怕為什麽不掙紮”她沒有繼續糾結稱呼,而是繼續開口。

“因為我覺得飛天魔女小姐不會傷害我,如果飛天魔女小姐有惡意的話,一開始就不會救我了吧。”青年的耳垂有些發紅,“畢竟,惡龍雖然擄走了公主,可也會保護公主的不是嗎?”

“而且,萬一掙紮途中掉下去了,這種死法也太狼狽了吧,甚至可能連累飛天魔女小姐。”

她扭頭望向青年,正好撞進了青年澄澈的視線中,他的睫毛長而濃密,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眼珠仿佛藍色寶石般又透又亮,讓她想伸手摸摸。

她的拇指和食指無意識摩挲一下,末了又乖乖垂了下去,她有些狼狽地率先移開視線。

“為什麽想尋死。”

“你搶到了槍,就算不相信他的話,也可以殺了那個家夥不是嗎”她在天臺外側聽完了他們所有的談話,也大概明白了青年的處境。

“無論如何,主動權都在你手裏不是嗎”她的聲音染上一絲薄薄的怒意,“而且,生命這麽寶貴的東西,怎麽能這麽輕易地自我了結!”

“唔…”諸伏景光沉吟着,卻不知道怎麽回答。

他不得不承認,她的話确實沒錯,甚至現在回過頭看剛剛的自己,他都覺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