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為什麽,gin能這麽篤定地說出“公安”!!
就算自己暴露,先被發現的應該是卧底的身份,而不是“日本公安”的身份。
那唯一的可能便是——
警視廳裏有卧底!!
所以他先知道的應該是組織有公安的卧底,然後才把卧底與“蘇格蘭”聯系起來。
這個卧底的權限不會太高,他沒有權利立刻查出潛入組織警察的身份;但同時,這個卧底的權限也不會太低,太低的人根本沒有權限接觸到相關內容。以他的權限大抵是能知曉公安成功向組織派入了卧底,但并不知曉卧底具體身份,因此琴酒才會說出“等我抓住”這樣的話。
不…也不一定這麽絕對…
就算他的權限很低,作為情報人員,只要身處警察廳,獲得情報的方式也有很多。哪怕是日常交流、同事談話都足以洩露很多東西。
需要時間才能獲得情報,也從側面佐證了情報的來源并非直接查看資料。
zero那邊沒有問題,也就是說,警察廳裏暫時安全。想通這一點,綠川光微舒一口氣。
絕不能讓這樣的蛀蟲再繼續待在公安力量了,但是啊,來不及了,綠川光苦笑一聲。被逼到絕路的自己,無論如何也沒有機會再去揪出那個卧底了。
不過,以zero那家夥的敏銳程度,肯定能察覺的到吧,為了幫自己報仇,他肯定會揪出那個家夥。
腦中的思緒百轉千回,耳邊卻已經傳來了上樓的腳步身。來人刻意放輕了腳步,但這聲音在寂靜的黑夜中還是尤為明顯。
因為事發突然,他的身上沒有帶槍,可是…
綠川光摸了摸口袋中的手機,堅硬的觸感讓他心底發寒。
手機無論如何也要毀掉,并且要銷毀到恢複不出任何東西的地步…
來人的腳步逐漸逼近,綠川光壓低了身子,渾身緊繃,如同即将撲咬獵物的黑豹。他把整個身體隐藏在天臺的門後,确保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影子暴露在對方的視野中。
随着來人踏入天臺,綠川光雙腳猛地一踏,飛身而上,揮拳迎上對手。
來人似乎早有預料,熟練地接住迎面而來的攻勢,他的臉在月光的映照下逐漸清晰起來——是黑麥威士忌,或者說,是FBI卧底赤井秀一。
“停下,scotch,我有話跟你講。”赤井秀一在打鬥間隙開口。
但綠川光的動作絲毫未受幹擾,甚至愈加兇猛。
一時間,天臺上只剩下沉悶的拳響和密集的腳步聲。
打鬥間,似乎是精疲力竭,面對着赤井秀一裹挾勁風而來的一拳,綠川光閃避不及,硬接了這一拳,身形也出現一瞬間的停滞。
敏銳地捕捉到他動作的的停頓,赤井秀一俯身而上,揪住他的衣領把他扔了出去。
背部摩擦地面發出了“沙沙”的聲音,貓眼青年悶哼一聲,迅速站起身,只是他起身時手裏多了一把槍。
看見青年手裏多出來的槍,赤井秀一明顯一愣。果然,等手再摸到上衣的口袋時,原本放槍的地方已經空空如也。
“你真厲害,蘇格蘭,竟然假裝被我扔出去,趁機偷走我的□□。”他的眼裏流露出幾分真切的贊賞,明明被槍指着,但他的臉上卻絲毫沒有懼怕,唇角甚至微微勾起,“我并不是在求你饒命,但是在你開槍殺我之前,能聽我說兩句嗎?”
貓眼青年的神情遠沒有那麽輕松。明明是拿槍的人,可綠川光的神情卻比赤井秀一還嚴肅。
“我不是為了殺你才偷槍的。”綠川光直視着面前熟悉的人,他的額角滑落滴滴冷汗,貓似的眼睛中瞳孔緊縮,如同被逼到絕路無處可躲的孤狼,龇着牙沖來人怒吼。
綠川光沒有騙他,自己的暴露已成定局,再多殺幾個人也于事無補。
而且…他确實不想殺這個家夥。三年多的時間,幾十次同出任務的經歷,某種程度上他們也算可以交付後背的“夥伴”。況且,綠川光想到了那個在美國遇見的小姑娘,他還有妹妹在等他回家。高明哥哥可能永遠等不到弟弟了,但那個小姑娘還能等到哥哥。
“是嗎?”赤井秀一心下一沉,隐隐有了個猜測,原本唇邊的笑意倏地消失。
果然,但見面前的青年調轉槍口,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自己的胸膛。
“我是為了…”他喉中溢出一聲悶哼,“這麽做!”
随着他話音的落下,青年的手指已然扣上了扳機。
在場兩人具是一驚。
赤井秀一來不及多想,飛身向綠川光撲去,左手撐牆,右手牢牢握住了左輪□□轉輪。
“沒用的。”他注視着面前的青年,“左輪□□轉輪一旦被抓住,憑人類的力氣是無法扣動扳機的。”
“放棄自殺吧,scotch,你不該死在這裏。”
“我是FBI的卧底赤井秀一,是和你一樣,想要死死咬住那些家夥的獵犬。”
綠川光駭然擡眸,卻撞進了一雙翠綠的眼眸,他的眼裏沒有殺意,只有真誠和堅定。
“想要放跑你一個人很簡單,聽我說,先放下槍。”
是真的嗎?青年有些艱難地思考。
可,就算是真的,放跑了自己的他,肯定也會被那些家夥當成懷疑的對象吧…
為了搭救一個已經暴露的卧底,再犧牲一個潛伏成功的卧底,怎麽想也不值得吧…
就算被救下,自己以後,還能繼續當警察嗎,還配得上肩上的五瓣櫻花嗎…
所以,無論怎麽想,自己死在這裏都是最好的結局了吧,綠川光有些喪氣的想。
汗珠滾落,喉結滑動,青年默默下定了決心,握着扳機的手無聲地捏得更緊了。
天臺來處再一次傳來腳步聲。
赤井秀一警惕地扭過頭,但綠川光卻微微放下一顆心。這個腳步聲,他無比熟悉…
是zero吧…真的很不想以這樣狼狽的姿态死在你面前啊…
但是,讓你親眼看見我開槍更加殘忍啊…所以我只能先走一步了,你可要好好活下去,帶着我的那份一起…
趁着赤井秀一扭頭時放松的間隙,綠川光重新扣動了扳機…
真對不起啊,zero,哥哥,還有森…
公安卧底的身份被那些家夥識破了,我也許只能,只能逃往黃泉之路了…
扳機扣下後,預想的疼痛卻沒有到來。
一個身影從天臺的外側翻身而入,強有力的雙手覆上了□□。
祂的手用力,槍口往上擡起,呼嘯而出的子彈擦着綠川光的耳朵飛過,最後嵌入了天臺的牆裏,濺出的碎屑把他的臉頰劃出絲絲血痕。
近距離開槍的巨大力道震得綠川光頭暈目眩,他的左耳收到槍聲的沖擊傳來陣陣嗡鳴聲,幾乎聽不見任何聲音。
一切只發生在瞬息間,不僅綠川光沒反應過來,赤井秀一也沒反應過來。
等槍聲結束時,原本兩人對峙的場景驟然改變,看不清面龐的第三人站在了綠川光的身後,祂帶着一副暗金色的面具,手從綠川光的腋下穿過,用一種擁抱般的親昵姿勢從身後擁住了綠川光。
祂強迫綠川光調轉了槍口的方向,以一種兩人同拿一把槍的姿勢對準了赤井秀一。
綠川光想掙紮,但剛剛開槍的後遺症還沒有減退,他的掙紮沒有撼動身後人分毫。
似是感受他的掙紮,祂靠近綠川光的頸側,唇貼上了他的右耳,帶着陣陣旖旎的熱氣。
“別鬧。”祂開口,像輕斥不聽話的孩子般,混雜着幾分寵溺。祂的聲音介于男子和女子之間,帶着幾分男子的沙啞低沉,又糅雜女子的輕靈溫柔。
這一幕不像生死之間,倒像是熱戀中愛人們的耳鬓厮磨。
就在此時,剛剛腳步聲的主人也終于抵達。他也聽到了槍響聲,此時已經顧不上絲毫遮掩,用一種近乎于沖的姿勢氣喘籲籲地撞進了天臺。
金發青年踏入後看到這個場景,顯然一愣,但旋即舒了口氣,一直提着的心終于放下。
他沒有猶豫,也沒有詢問,而是立即掏出了槍,對準了——
赤井秀一。
看到這一幕,赤井秀一瞬間明白,乖乖地舉起雙手。
沒想到威士忌組居然全員卧底。
而且看樣子蘇格蘭和波本似乎相互認識,都是日本公安嗎…
剛剛出現的第三人呢?他是什麽時候就在天臺了,自己居然沒有絲毫察覺。
他出手救了蘇格蘭,也就是說,很可能也是日本公安方面的人。
這麽看來他今天來這一趟差點弄巧成拙。如果自己不來,蘇格蘭大概率能順利離開啊…
但剛剛,自己差點害了他…就算不是直接出手,但他也差點沒能救下蘇格蘭。想到剛剛的一幕,赤井秀一也不由得心下一緊,後知後覺地湧上幾分後怕。
不過今天晚上獲得的情報确實很多,至少以後可以考慮和日本公安方面合作。
只要能活下來的話,赤井秀一苦笑一聲。
現在要做的不是努力讓他們相信自己fbi卧底的身份,而是務必讓他們确信自己fbi的身份,否則他怕是很難或者走下這個天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