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次遇到褒明德以後,褒姒整天都呆在儀秀宮足不出戶,她不敢再出門,怕遇到他,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怕他什麽,是怕自己控制不住對他的感情嗎?真可笑,一個從頭到尾只是利用自己的人,為什麽還會對他有感情?是因為自己太缺愛了嗎?
一直覺得心煩氣躁,姬宮湦想留宿儀秀宮,她一直拒絕,只覺得現在對他是難以言喻的抵觸,是因為現在自己心裏只想着褒明德所以接受不了別的男人碰自己了嗎?她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答案。
姬宮湦一直吃閉門羹,倒也沒有生氣,只是看她似乎滿腹心事,想盡辦法哄她開心。可是該用什麽方法才能讓她開心呢?他去請教虢石父,虢石父建議道,女子都喜歡绫羅綢緞,喜歡高高在上的感覺,準備一些上等的绫羅綢緞,找人去撕破,也許褒姒會喜歡這種奢侈的玩法。
姬宮湦覺得這個建議很好,于是每天都帶人捧着一堆绫羅綢緞去儀秀宮撕給褒姒看,就連宮女們都被撕布的聲音和快感逗得哈哈大笑,只有褒姒還是冷冰冰的,她真沒覺得這有任何好笑的地方,甚至覺得每天都要聽到這些吵人的撕布聲更心煩。
她看到姬宮湦一邊看一邊拍着手大笑,她真的覺得很煩,她只想靜靜地呆着,任何人也不要來打擾。姬宮湦見她生氣了,也不好繼續糾纏,女人嘛,都是愛耍些小性子的,她說想安靜幾天就讓她安靜好了。
這樣過了一段日子,突然覺得很無聊,把褒婠招進宮陪自己一段時間吧,姬宮湦不假思索就同意了這個請求,褒婠也是樂意來宮裏小住的,上次見面感覺褒姒似乎在宮裏過的很不開心,有些擔心褒姒,去宮裏陪陪她也許她的心情能好一些。
在宮裏住了幾天,褒姒和褒婠一起散步談心,倒也挺惬意的,這天兩個人竟然在路上遇到了姜承安,姜承安似乎有急事,步履匆匆,看到了褒姒,他還是禮貌地行禮。
褒姒打量了一下他,灰色的衣服灰色的毛皮披肩,真的很配得上他的身份,身後跟着一名看起來十七八歲的少年,拿着價值不菲的佩劍,似乎是一名少将。
褒姒點頭輕聲說道:“候爺許久不見,近來可好?”
姜承安微笑了一下,這次似乎對她很友善。“臣聽說王後近來和褒宗伯甚為交好,而且和褒夫人冰釋前嫌,臣也很高興。”
說完看了一眼褒婠,問道:“這位姑娘是?”
“本宮的姐姐褒婠,本宮最近心情不好,讓姐姐來宮裏陪本宮小住幾日。”
姜承安捋了一下胡子,“原來是侯府千金,失敬。“
褒婠行了個禮,姜承安這才想起身旁的少年,向褒姒介紹道:“這是臣的侄子姜守城,現在是校尉,今天軍隊有比試,臣要去觀看,不知兩位可否有興致一起觀看。”
褒姒對比武根本沒什麽興趣,褒婠高興地拍着手說:“好啊,我喜歡看比武。”
姜承安微笑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四個人一起來到比武場,路上褒婠一直好奇地問姜承安關于軍隊比試的問題,姜承安給她解答了才明白,為了提高大家的鬥志,軍隊會不定期的進行內部的比試,優勝者會有獎勵,或者是可以優先考慮為提拔的人眩
因為主要目的是為了讓大家更加努力練武,所以比試的原則是點到為止,只要分出勝負即可。即便是這樣,每次比試大家都會全力以赴。
幾個人挑了一個好位置坐下來,将軍一聲令下,比試開始了,一波波的人輪流走上比武場,伴随着兵器撞擊的聲音,比試如火如荼的進行着。
褒婠完全沉浸在裏面了,不停的鼓掌喝彩,姜守城時不時地看看她,似乎是不明白為什麽一個女子也會對比試如此有興趣。
姜承安坐在褒姒旁邊,突然開口道:“褒夫人,以前臣頗有得罪,還請見諒。”
褒姒疑惑地看向他,“侯爺何出此言?”
姜承安笑了笑,“以前臣看大王專寵褒夫人,誤會褒夫人是一個很有心計的人,對褒夫人出言不遜,臣矢言了。”
褒姒低下頭不看他,輕聲說道:“侯爺又怎麽知道本宮不是一個有心計的人?”
“褒夫人如果是要一心往上爬,以現在大王對夫人的寵愛,夫人想要陷害王後輕而易舉,可是夫人什麽也沒有做,前一陣褒宗伯又救了太子,如果夫人對王後有惡意,褒宗伯也不會救太子了。”
褒姒的心裏泛起一陣暖意,姜承安平時給人感覺很有威嚴,原來性子還是很好的,自己一直以來是不是也對他多多少少有點成見?總覺得他是王後的父親所以肯定會為難自己,可是其實他沒有做任何傷害自己的事。
褒姒突然覺得如果沒有任何回應有點不禮貌,于是她随口回應道:“這宮裏的争鬥實在是很無趣,本宮如果可以選擇,真的不願意進宮,又怎麽會喜歡這些争鬥?倒是侯爺謙虛了,文韬武略,滿腹才學,還能指導太子騎馬射箭,上次狩獵的時候太子真的是身手不凡,相信太子在侯爺的教導下将來必成大器。”
姜承安顯然對這些奉承話很受用,捋着胡子笑了起來。這時比武場上的打鬥聲吸引了兩人的目光,原來比試已經進行了一大半,最初的一批武藝差些的被淘汰了,現在是第二輪比試。
果然是勢均力敵的人比試起來分外的精彩,看的人挪不開眼睛,刀槍劍戟,無論哪一種兵器都有人用的出神入化。
褒姒覺得奇怪,姜守城一直和他們坐在一起,沒有去比試,難道他不參加比試嗎?正想着,姜守城突然站起身往比武場走去。
現在只剩下最後的幾場比試,是高手決勝負,褒姒終于明白,原來姜守城一直沒有參加比試,是因為以他的實力根本不需要參加前面的比試。
姜守城開始比試,果然是出手不凡,刀光劍影看的人驚心動魄,卻又欲罷不能。褒婠不停地拍手,姜承安忍不住笑出聲,這個侯府千金,明明是姐姐,比妹妹還沉不住氣。
比試結束,果然不出意料的姜守城得了第一名,士兵們一擁而上把姜守城擡起來抛向空中,來來回回好幾次。褒婠委屈地給褒姒看拍紅了的手,褒姒忍不住微笑了一下,褒婠驚喜地說:“你總算笑了,這是再見你以來你第一次笑,真好,你還是笑起來更好看,以後一定要過得開開心心的。”
褒姒的笑容又消失了,過的開開心心的,自己好想,可是可以做到嗎?不過她還是點點頭輕聲說:“謝謝你。”
轉頭看過去,吃了一驚,姜承安不知道什麽時候正在看着她,眼裏帶着笑意,莫非自己剛才笑得的樣子被他看到了?這個姜承安給人的感覺好高深,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麽,不過她也懶得去猜,別人怎麽想都和她無關。
有個姐妹真好,就算只是名義上的,至少有人關心自己,晚上睡覺前兩個人聊了很久,褒姒很想見見養父和養母,可惜畢竟出宮不是那麽容易的事,現在沒有任何理由可以出宮。不過得知養父養母現在生活得不錯,褒姒也暫時可以放心了。
褒婠又住了兩天就回侯府了,臨走前褒姒又要給褒婠很多首飾,褒婠上次已經收了很多首飾,這次實在是不好意思再要。褒姒就懇求褒婠如果有回褒國的機會,就把這些首飾帶給養父養母,給他們去換錢,褒婠這才收下。
褒婠回府沒幾天,有媒婆上門來求親,一問之下,竟然是申侯的侄子,褒婠想起那個姜守城,心裏有些發毛,只見了一面他就派人來求親,這麽說那天見面了以後他就看上了她,可是那天他竟然掩飾的那麽好,真的好有城府。
媒婆說的唾沫星子亂飛,恨不得把姜守城誇上天,什麽年輕有為,一表人才,風度翩翩,家境殷實,天作之合,全都用上了,褒婠聽的快要打瞌睡了。別說她覺得姜守城真的很一般,就算他真的是那麽好的人,她也是不會喜歡他的,因為她的心裏只有刑宏毅。
百無聊賴地看着房頂,突然用餘光發現母親正在瞪着她,急忙收回紛亂的思緒坐好。做為大家閨秀,剛才那樣真的好失禮節,媒婆來提親,當事人卻在神游。
媒婆終于說完了,大概是說的口幹舌燥,端起茶杯毫不客氣地連着喝了幾杯茶,這才問道:“不知侯爺和夫人意下如何?”
褒珦以需要幾天時間咯率為由把媒婆打發走了,然後命人把堆積如山的聘禮收拾了起來,褒婠急忙上前拉着褒珦的袖子撒嬌,“父親,女兒還不想出嫁,還想留在父親的身邊多陪伴父親。”
褒珦搖搖頭,女兒的那點小心思怎麽瞞得過他?在他被姬宮湦關進大牢以前他就看出來褒婠對刑宏毅有情,只是那個時候褒婠年紀還小,他以為那是還不懂事,再過兩年長大了就不會喜歡刑宏毅了,可是沒想到幾年過去了,褒婠的心思似乎沒有變過。
雖然褒婠沒有說一個字,可是平時看刑宏毅練武的時候褒婠看他的癡迷的眼神,看平時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欲說還就的眼神,褒珦早就什麽都已經明白了,只是因為刑宏毅出身卑微,他實在是不願意讓女兒跟着刑宏毅以後受苦。
以前一直沒有說破這件事,也沒有禁止褒婠和刑宏毅來往,可是現在發現自己以前做錯了,讓他們一直來往的結果就是女兒像現在這樣任性,提親的人都快把侯府的門檻踩爛了女兒自始至終也只有兩個字—-不嫁,而且理由一直都是想多陪伴父母。
真的不能讓女兒繼續任性下去了,侯府千金已經十七八歲了還沒嫁出去,說出去讓人笑話,既然是不能讓女人嫁給刑宏毅的,那就選一個家世顯赫一點的嫁了好了。女兒遲早是要嫁人的,自然是要選一個條件好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