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全喜得愛女本不應該打攪,但是玄烨想不出京中還有哪位王公大臣可以擔當重任,便将處理承慶身後事的差事交給了福全打理,信中提及不可辱沒了承慶身為大清阿哥的尊崇,另外還着內務府送精良綢緞和珍貴珠寶去鹹福宮,安慰惠貴人失子之痛。
回京的途中,芳兒不管路途的颠簸總是若有所思的望着承祜,然後将他緊緊摟在懷中,感受他的溫度,承慶雖然不若承瑞跟她親近,但好歹也是她看着長大的孩子,是承祜的親弟弟,說沒了就沒了,怎麽不叫人傷心、難過。
瞧着前方英挺的身子,芳兒面上顯露一絲擔憂,玄烨目前只有三個阿哥,如今承瑞和承慶接二連三的走了,只留下她懷中的承祜一人,玄烨心中的傷感可想而知,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低首柔和的看了一眼安靜在自己懷裏坐着的承祜,她無比慶幸自己的孩子還在,她的承祜還在她的身邊……
“額娘,你說弟弟是不是就這麽走了。”承祜淡淡的問道,那稚嫩的聲音中待着一抹哭腔:“那以後我就不能跟弟弟玩了……”
溫柔的撫觸承祜光滑的額際,芳兒輕輕的落下一個吻:“承祜乖,承祜以後還會有很多弟弟妹妹,但是承祜要記住,等回了宮,不要提及弟弟的事情,以免讓你惠額娘傷心,知道了嗎?”
“嗯。”承祜重重的應聲道,然後靠在芳兒懷中,享受着額娘身上舒心的味道。
待玄烨一行人回到京城,距離承慶的喪禮已經過了二個月,雖然玄烨早就下旨不必一衆官員夾道歡迎,但是宮門口仍是跪滿了人影:“臣等恭迎皇上回宮……”
玄烨見狀不免蹙眉,卻也無奈的說道:“起身吧。”然後翻身下馬,他快步走至太皇太後轎攆旁,掀開簾子,親自将太皇太後扶下轎攆,道:“皇瑪嬷舟車勞頓,就先行會慈寧宮休息吧,待孫兒安排好一切再去給皇瑪嬷請安。”
太皇太後微微颌首,招手将承祜喚到身側,道:“哀家知道今晚免不了有一頓家宴,但哀家有感疲憊就不參加了,至于承祜就伴在哀家身側吧。”見玄烨颌首,太皇太後便牽着承祜的小手,一步一步緩慢的走向慈寧宮。
出宮相迎的嫔妃就只有東珠一人,芳兒移步上前,彎身将其扶起,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見東珠神奇清爽,心下便也放心了,淡淡笑道:“許久不見淑貴妃,本宮想念極了。”
東珠亦是一笑:“多謝皇後娘娘挂心了。”
玄烨見皇太後沒有出宮相迎,随之問道:“怎麽不見皇額娘。”
東珠微微福禮:“太後娘娘知道今兒個皇上和太皇太後就要到了,便先行去慈寧宮打點一切,說是稍後的家宴上再跟皇上敘舊。”待玄烨了然的颌首之後,東珠想起今兒個出宮的妃嫔就自己一個,本不想多管他人的閑事,卻為了避免芳兒為難,說道:“宣妃陪着太後娘娘在宮裏打點一切,端常在和謬常在在照顧孩子,無暇分身,至于惠貴人,皇上是知道的,太後娘娘念其喪子之痛便恩準她不出宮相迎了,若有什麽不周之處,還請皇上見諒。”
玄烨以為自己将心事藏的很好,但是經旁人提及,仍是免不了露出傷感之色,到底是他的親生兒子。
芳兒明白玄烨的心思,便說道:“惠貴人此舉人之常情罷了。”然後轉首看向福全,笑意盈盈的說道:“本宮還未恭喜二哥,福晉和小格格一切安好。”
福全稍稍躬身作揖:“有勞娘娘記挂,敏月和安兒一切都好,多謝娘娘給安兒賜名。”
“本宮取得只是小名兒,不足挂齒,待日後安兒長大成人,可得讓她向皇上好好讨個恩賞才是。”芳兒笑着說道:“今兒個晚上是家宴,二哥讓福晉将安兒一塊帶來吧,也好讓本宮瞧瞧。”
福全連聲稱是,想起一事,又躬身說道:“對了皇上,常寧府中的側福晉馬氏進來害喜厲害,五弟放心不下,便未曾前來恭迎皇上和娘娘了,還請皇上恕罪。”
“自家兄弟還在乎這點禮數不成,就随五弟去吧,但是晚上的家宴,朕可一定要見着他。”
“微臣知道了。”
耳聞常寧是為了馬如茗害喜而不出宮相迎,芳兒心中隐隐總覺得不妥,如今恭親王府之內有喜的不止馬如茗一個,讓娜雖然尴尬卻也能做到面面俱到,只是常寧不要厚此薄彼了才好,稍稍籲出一口氣,芳兒試探的問道:“馬氏害喜厲害,就不知道五弟的晉晉氏現下如何了。”
福全顯然沒料到芳兒會由此一問,尴尬的笑了兩聲,然後回答道:“五弟沒說什麽,想來那晉晉氏一切安好。”
芳兒淡淡一笑,也不追問下去,畢竟不是裕親王府裏的事情,福全能知道多少,但是芳兒可以肯定,晉晉氏那邊常寧的花的心思很少很少……至于究竟有多少,今兒個晚上就知道了。
“皇後,朕先和二哥一道去乾清宮處理政事,這裏的一切你安排一下。”玄烨微微說道,見芳兒翩然颌首,便領着福全和一幹大臣離去了。
東珠見阮雪身側多了一位衣着打扮皆不像宮婢的女子,悄悄的問道:“芳兒,阮雪身側那女子是誰,看樣子不像是一般的宮女。”
芳兒順眼望去,然後淺淺一笑:“姐姐好眼力,那是皇上在盛京新納的答應兆佳氏布瑪。”見東珠一臉驚愕,芳兒心知她是疑惑自己和阮雪怎麽會讓玄烨外出幾月就納了妃子:“當中的緣由我以後再給姐姐細說。”随後便朗聲道:“一路舟車勞頓,想來諸位妹妹都已經累了,那就請諸位妹妹先行回宮更衣,待晚上宮後苑的家宴中,本宮等着諸位妹妹容光煥發的出現。”善解人意的話說了幾句,便見一衆嫔妃都命自個兒的宮婢拿着行禮回宮了,只有布答應不知如何是好的呆站在那兒:“布答應本是僖貴人身側的人,如今回了宮就住在僖貴人的鐘粹宮吧,本宮瞧那鐘粹宮的怡蘭軒頗為适合布答應,就将那兒賜給了你吧。”
布答應聞言略有心驚,稍稍瞥首輕看了一眼僖貴人,見她正一臉得意的看着自己,想着依照僖貴人的性子,自己若是到了她的宮裏,那還有活命的機會麽,忍不住開口哀求道:“娘娘……”
芳兒稍稍投去一個眼神,不淩厲也不溫和卻足以叫布答應閉嘴:“僖貴人……”淡淡的喚了一聲,在聞見僖貴人似有若無的應聲之後,芳兒徐徐的警告道:“你是鐘粹宮的主位,這布答應初來宮裏便到了你鐘粹宮的怡蘭軒,你可要好生照看,出了什麽岔子,可別怪本宮沒有事先提醒你。”視而不見僖貴人不忿的目光,芳兒轉身執起東珠的手,道:“姐姐陪我一道去坤寧宮吧,我有好多話要跟姐姐說呢?”
“臣妾也有好多話要跟貴妃姐姐說呢?皇後娘娘就讓貴妃姐姐先陪臣妾吧。”阮雪嬌笑的戲說了一句,然後又道:“待臣妾将景仁宮的事物安排妥當就來找兩位姐姐,然後咱們一起去給太後娘娘請安。”說罷便微微福身離去。
芳兒懊惱的說道:“也幸得阮雪提醒,不然我還真忘記要去向皇額娘請安呢?”
“你素來有分寸守禮,這些太後娘娘都是記在心裏的,就算你真的忘記了,相信太後娘娘也不會怪罪于你。”東珠淡淡的開解着。
芳兒輕輕颌首“嗯”了一聲,然後便攜了東珠一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