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信任我?”竹軒擰起了眉頭,“我還不信任他呢!鬼知道他到底是真的遇到了麻煩,還是說心裏在打什麽鬼主意——”

“那個,那個。”我向竹軒做了一個“打住”的手勢,頭疼的說道,“這個問題我們還是先不讨論了吧。”

“等等,但是既然溫九柏不在這裏,為什麽你會在這兒?”竹軒突然換上了一副饒有興趣的表情看向我,“難道說你打算一個人來調查某個你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麽的危險事件嗎?”

“那又怎麽樣?”我不以為意的說道,“就算我解決不了,我也想調查清楚是怎麽回事。再說了,你不是在這裏了嗎?”

“但是你之前又不知道我會在這裏。要是我沒有來,你不就沒有幫手了嗎?”竹軒問道。

我搖了搖頭,“跟這個沒關系。只是你的到來确定了我心目中的一個猜測,既然我的猜測是準确的話,那就非來不可了。”

“什麽猜測?”

“你明明知道的。”我不滿的看向竹軒,“你就是因為和我想的一樣才會過來調查的吧?”

就在這時候,可能由于我和竹軒說話的聲音讓房裏的人注意到了,我們面前的大門突然打開了。

“不好意思,請問你們有什麽——咦,怎麽是你們兩個?”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傳了過來。

開門的人并不是梁凱風,也不是梁凱風的父親,但卻是另一張我和竹軒都熟悉的臉。看到這張臉在這種地方出現,我們倆都吃驚不小。

“你是……許老板?”

你們也許已經記不清這個人究竟是誰了,但是我對這張臉印象還很深。

許老板也就是許應辰,這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大叔是我們去疊翠山時,下榻的那間小旅店的老板。在我們和嗔獸大戰三百回合的時候,就是這位和藹的大叔照顧着我們,不但如此,還體貼的從未詢問過相關細節。因此我對他還是相當心懷感激的。

只是在這種時間這種地點看到這麽一張面孔,我還是吓了一跳的。

“你是……許老板?但是,但是你怎麽會在這裏?”我驚訝的問道,“這裏不是梁凱風的家嗎?”

“是啊,這裏是梁少爺的住處。”許應辰似乎也是一臉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樣子,“我是他父親的舊友,聽說他病重,就特地趕過來看望他。你們是——”

“我們是梁凱風的同學。”我剛要開口,竹軒就搶在了我前面說道,“所以,也是來看望他的。”

“你們?同學?”許應辰看起來更加吃驚了,“但是、但是你們根本都不是一起……”

“我轉學了。”竹軒打斷了許應辰,尴尬的笑了笑,“這個就說來話長了。”

正在我思考着如何才能緩解着莫名尴尬的氣氛的時候,屋子裏傳來了梁凱風的聲音。

“許叔叔?外面是誰啊?”

許應辰回過頭去,“他們說是你的同學,來看望你的!”

不久後,我們聽到一陣腳步聲,然後就看到梁凱風十分粗暴的從許應辰的手裏奪過了房門的控制權。

“顧羽?白竹軒?”

我壓低聲音對竹軒說道:“我真的每次聽到這個名字都想笑。”

“閉嘴。”

“你們倆來幹什麽?”梁凱風不管是從表情上還是從語氣上都透露出他的不友好,“出去!我沒邀請你們過來!”

我連忙趕在他把大門關上之前用肩膀抵住了門,“梁凱風,你聽我說,我們是來幫你的!”

“我不需要你們幫忙!”梁凱風依舊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貓,瞪着眼睛充滿了敵意,“上次我求你幫忙的時候,你毫不猶豫的一口回絕了我,見死不救!現在你怎麽又改主意了?這次我不需要你了!”

什麽?什麽時候我“毫不猶豫”“見死不救”了?明明我才是最猶豫不決的那個好不好!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梁凱風,“梁凱風,你能不能不要這麽過激?你就聽我說一句好不好?上次我确實拒絕你了,這是我的不對,但是那是因為溫九柏真的不在身邊,而我——”

“借口!”梁凱風根本就不聽我解釋,憤怒的就要把門摔上。就在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竹軒突然伸出手,一下子就把門給抵住了。

“你到底還想不想你爸活下來了?”竹軒冷靜直接的說道。

梁凱風喊道:“這已經跟你們沒關系——!”

竹軒打斷了梁凱風,一字一頓的問道:“你到底,還想不想讓你爸活下來?回答我!”

“我……”梁凱風一下子就慫了,“我當然想!但是——”

“那就讓我們進去。”竹軒眼神銳利,語氣也毫不客氣,“因為現在我和顧羽是救活你爸唯一的希望。或者你也可以拒絕,那我保證我們轉身就走,絕對不回頭。就算你的老爹爛成泥巴我們也不會管了。”

“我、我……”梁凱風被竹軒突如其來的氣場吓得一哆嗦,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明白了嗎?”竹軒耐心的問道,“現在放我們進去。”

梁凱風慌亂的點了點頭,打開了門,一語不發的低頭放我們進去了。

全程我的下巴就沒有合上過,我吃驚的看着竹軒,後者給了我一個和善的笑容。

“對付這種人,就要用簡單粗暴的辦法。跟他們講道理是絕對講不通的。”竹軒低聲說道。

我趕忙點了點頭,表示學到了一課。

真正走進了梁凱風家的別墅裏,我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什麽叫做財力的差距。

挑高的門廳和氣派的大門,圓形的拱窗和轉角的石砌,盡顯雍容華貴。白色灰泥牆結合淺紅屋瓦,連續的拱門和回廊,挑高大面窗的客廳。文雅精巧不乏舒适,門廊、門廳向南北舒展,客廳、卧室等設置低窗和六角形觀景凸窗,餐廳南北相通,室內室外情景交融。

簡直就是另一個我永遠無法攀比的世界,要不是我真的身處這棟別墅中心,是打死也想不到世界上還有這麽奢侈的建築物的。

“哼,溫狐貍家的老宅也比這裏要強多了。”我聽見竹軒嘀咕了一聲,明顯表現出了對這種暴發戶住處的不屑。

我露出了一個微笑,“那倒是真的,我也喜歡溫九柏的老宅多一點。”

“所以,你父親現在在哪裏?”竹軒轉過頭,問一邊始終沉默不語低着頭的梁凱風。

“他在他的房間裏躺着呢,跟一條半死不活的蛆似的。”梁凱風嘟囔道,“在樓上,往這邊走。”

我和竹軒對視了一眼,跟着梁凱風走了過去。

很快,許應辰也從後面追了上來,一臉狀況外的表情。

“我以為你們兩個是為了看望他的父親才來的?”許應辰追在我們後面問道。

“沒錯啊。然後順便也解決一下他父親就要死掉的事情。”竹軒笑了笑說道。

“什麽?”許應辰像是被吓到了。

我一邊在心裏埋怨竹軒的簡單粗暴給局外人帶來了許多麻煩,一邊還是得跟許應辰解釋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許老板,你說你和梁凱風的父親是老朋友?你們怎麽認識的?”我問道。

“哦,沒什麽。”許應辰擺擺手,“幾年前,他的父親曾經在我這裏打過工。當時他還對我說,我是為數不多的對他好的老板,只是我的旅店一直很冷清,給他的薪水也不高,所以他後來還是辭職了。沒想到沒過多久,這小子竟然走了狗屎運,一夜之間變成了百萬富翁,哎呀呀,真是不可思議啊。”

“這個世界沒有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也沒有什麽狗屎運之說。”竹軒嘆了口氣說道,“一切都只不過是自作孽不可活而已。”

許應辰疑惑的看向竹軒,“這是什麽意思?”

我看了走在最前面的梁凱風一眼,把話接了過來,“嗯……是這樣的。我們聽說,他父親的一夜暴富,是付出了代價的。”

“付出,代價?”許應辰莫名其妙。

“父親和惡魔簽了契約。”梁凱風像是終于聽不下去我們在他身後竊竊私語了,開口說道,“他用自己的壽命換取了財富和名聲,同時也導致了我們家家破人亡。”

“這也就是為什麽我們兩個會在這裏。”竹軒解釋說道,“為了查清楚導致他父親現在這幅樣子的,究竟是不是我們在找的東西。”

“呃,什麽東西?”許應辰還是摸不着頭腦的問道。

“玉如意。”我接口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我們已經跟着梁凱風來到了他父親的房間裏。梁凱風先是擡手敲了敲門。

“爸,你在裏面嗎?我帶了幾個朋友來。”

然而,等了一會,也不見裏面傳來任何聲音。梁凱風也沒猶豫,直接就扭開了門,走了進去。

門一打開,我們幾個全都下意識的皺起了鼻子。一股很奇怪的臭味從房間裏傳出來,我向房間內探頭看去,然後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