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我的部下在不久前提交的報告中,說到他在日本看見了你的龍。”
在前超越者接通了電話之後,有着濃密絡腮胡的男人就開門見山地說出了這樣的話。
作為多年的老相識,又是性格直白的人,歌德和米切爾·恩德的交談大多都是這樣的模式,省去了官方的那些寒暄,反而使得米切爾·恩德願意和他多說兩句,提高了不少效率。
“早上好,約翰,真是懷念的聲音,你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親自給我來電過了,我都快忘記了上一次聽到你的來電是什麽時候了。大概是去年的聖誕節?我記得你還說祝我長命百歲。”
老人平和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卻只是針對約翰·歌德許久不曾來電進行了一番抱怨,而沒有提及一丁點有關歌德之前說話內容的有效情報。
這種避而不談的态度讓約翰·歌德的眼中暗了暗,男人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好。
“早上好,米切爾,希望你還身體康健。”
既然年長者已經這麽說了,适度地寒暄一下似乎是必不可少的的事情了,但是同時歌德也沒有忘記自己來電的目的。
米切爾·恩德一夜之間變成普通人的事情一直是籠罩在德國當局頭頂的一塊陰雲,德國當局至今仍然把米切爾·恩德失去異能力這件事當作絕密,可見失去一名超越者對于德國的意義,而保爾·海塞不久前的報告讓一些人包括他在內都又生出了一些心思。
“托你的福,我好得很,說起來你的特工都是些不錯的小夥子,上周還主動幫我的妻子把菜拎回來,不過要是你願意讓他們離我的房子遠一點就更好了,我可不想要在陽臺上掉了一根鋼筆都能夠砸中兩個特工。”
歌德聽到從電話那邊傳來了一些瓷器碰撞的聲音,老人似乎是在喝了一口茶水之後才悠悠然地回答道,對于歌德的來意,他似乎心知肚明,卻毫不在意,甚至根本不放在心上,喝茶對于他來說似乎在此時此刻勝過了一切。
“你的異能力恢複了?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約翰·歌德急切地問道,又忽然想起了別的可能性,男人的臉色驟然沉了下來,聲音不自覺地透露出一些冷意,“你到底在做些什麽,米切爾?”
“放輕松,約翰,那只是一些小問題。”老人不緊不慢地聲音從電話中傳來。
“小問題?”蓄着胡須的中年人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麽,卻終究只是沉默地拿起了自己的煙鬥,一下一下地抽起來。
“我們都知道那些高層在打什麽主意,你不是也看不慣他們嗎,約翰?”老人見那邊沒有人回應,也不惱,只是自顧自地說下去,“約翰·歌德,無論如何,我的答案也只有這個,我的異能力即使回來也不會去為那些政治家做事的。”
“我現在只不過是一個落魄到需要國家救濟的普通老頭子罷了。”
電話被突兀地挂斷了,米切爾·恩德只能聽見從座機電話中傳來的忙音。
老人無奈地笑了笑,聳了聳肩,露出一個調皮的表情。
“毛毛。”老人向着廚房的方向呼喚了一聲,白色的蒸汽正從那間小巧的廚房裏湧出。
但是米切爾·恩德等待了許久,依舊沒有獲得意料之中的回應,只有水壺燒開發出的尖銳聲音在廚房中回蕩,老人的臉上忽然染上了一些擔憂。
在約翰·歌德面色沉重地擱下電話之時,頭戴禮帽的青年也适時走了進來,瞄準了時機開始進行着今日的例行報告,那些都是由工作熱情異常高漲的保爾·海塞那裏得到的情報。
“美國人那邊也有一些動作,他們得到消息的速度比我們想象中的要快得多。”托馬斯·曼摘下禮帽,魔術師打扮的青年如同變戲法一般地從裏面取出紙質的報告,交給約翰·歌德。
“美國人?”聽到這個詞,留着絡腮胡的男人就下意識地皺眉,但是當他看清楚報告上最顯眼的那個名字的時候,男人本來皺起的眉毛又舒展開了一些。
“是‘組合’的人,菲茲傑拉德那個家夥的組織,這個倒不用擔心,雖然不知道他是從哪裏的得到的消息,但是要是是那個人的話,倒是比我想象中的情況要好一些。”
“需要我也去日本協助保爾·海塞嗎?”魔術師似乎對于前望日本充滿了興趣,自告奮勇地自薦着。
但歌德卻不會這樣輕率地再派遣自己的一名得力幹将前往日本,當即打消了青年的想法。
“不用了,日本已經是一個充滿了火藥的炸藥桶了,只要一個火星就會迅速爆炸,而我們暫時沒必要做這個點火的人,讓保爾照常進行任務就行,他應該已經有了一些線索了才對,追查到‘源頭’才是頭等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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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轎車在古老幽閉的古典日式宅院前停下,五條悟和格勞格拉曼已經到達了目的地,沒有任何臨陣脫逃的理由了。
對于這次拜訪或者說是召見,白發青年似乎是在單方面地表示抗拒,許久都沒有下車的意思,只是保持着思考的狀态,卻并沒有挪窩的意圖。
看到五條悟這樣,格勞格拉曼也沒有動作,在這種陌生的環境下,他還是選擇相信自己的老師。
坐在前排開車的輔助監督迫于命令,體貼地替青年拉開車門,困惑的粉毛小獅子看看已經開始冒冷汗的輔助監督,又看看一臉不爽的五條悟,陷入了一種兩難的境地。
不過心中矛盾和怨憤再多,但畢竟還是對着高層的,格勞格拉曼最終還是不忍心讓可憐的輔助監督為難,率先下了車,讓有些微胖的輔助監督稍微松了一口氣。
“五條老師……”格勞格拉曼下車後遲疑地呼喚了一聲,回過頭卻發現在他下車的同時,白發男人也動作敏捷地自己打開車門下了車。
“怎麽了格勞?”
就好像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行為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帶着眼罩的白發青年笑盈盈地回答着學生的問題,還在學生沒注意到的地方微微擡起眼罩的一角。
冰藍色的眼睛眼含威脅之意地看向輔助監督的方向,五條悟的目光頓時讓穿着西裝的男人冷汗流得更快了。
“沒什麽,五條老師,我們走吧。”見五條悟已經下車,格勞格拉曼的目的也達成了,少年沒有再追究,當即開心地對着自己的老師露出一個笑容,說着就順着輔助監督的指引向着宅院的大門走去。
像是料到了他們的到來,并對此早有準備,盤着鬓的侍女早已在門口恭候多時,見二人的身影出現,她優雅地向二人行禮。
從小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五條悟像是對種司空見慣的事情早就習以為常,但格勞格拉曼則是好奇地看了幾眼侍女,對于侍女的這種狀态非常的不解。
身穿和服的女性明明是個真正的人類,但一颦一笑,一舉一動都像是在依照着某個看不見的标尺,一絲不茍,簡直就仿佛比女兒節的人偶更像是死物。
禪院家的邀請是只針對格勞格拉曼一個人的,即使五條悟身為五條家的家主。
侍女堅定地攔住了五條悟,雖然她在白發青年的氣場之下微微發抖,依舊堅定地示意格勞格拉曼一個人跟從她進去。
見她态度實在強硬,五條悟也沒有堅持,這時候再為難一個奉命行事的侍女就太沒品了。
白發青年只是從鼻腔中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嗤笑,像是在嘲諷這樣死板和嚴格的教條,而被他諷刺的對象則像是完全沒察覺到一般,依舊挂着面具般完美無瑕的微笑,讓格勞格拉曼跟着她到裏面去。
格勞格拉曼被侍女帶領到一個僻靜的院落裏。
這個院落雖然隐蔽,內部裝潢卻半點不馬虎,在一些不起眼的地方可以說是下足了功夫,有着一種低調的高端感。
而和室一側正坐着禪院家的家主——禪院直毗人。
他看起來就是個精瘦的老人,只是有活力的很,在這樣一把年紀還嗜酒如命,充滿精力。
見到禪院家的家主,普通的咒術師第一次見到本來多少會有些惶恐。
但格勞格拉曼卻沒有一點緊張,反而神色自如地走到老人的面前,甚至還好奇地打量着老人。
之前格勞格拉曼聽聞他的兒子似乎和父親不合,只盼着等父親離世就自己上位,他先前還以為他和樂岩寺一般都是老态龍鐘的樣子,如今看來他再當個幾十年家主肯定不成問題。
在格勞格拉曼打量着老人的同時,禪院直毗人也在打量着這個傳聞中的咒高學生。
在五條悟的包庇之下,禪院直毗人一開始對于格勞格拉曼的印象就是一個五條悟從國外帶回來的小鬼,将來十有八九是那個五條家的小子的忠實擁護者,
直到之前眼前的少年被五條悟帶領着在咒協的總部大鬧了一場,他們才終于發現這一塊在這之前都被五條悟隐藏的很好的璞玉。
用璞玉來形容格勞格拉曼也不準确,在禪院直毗人看來,自己今天約見的這名咒術師無疑是已經擁有了令人驚豔的實力了,甚至如果讓他擁有一個機會,少年被評為特級都不是不可能的。
“叮——”瓷質的杯盞碰撞,發出玉碎般的輕響,拉回了格勞格拉曼在禪院直毗人一直沉默不語的時候就開始不斷游離的注意力。
清酒被倒入器皿,不過是在禪院直毗人自己面前的酒盞中。
而被老人在格勞格拉曼面前奉上的卻是茶水,直毗人似乎沒有想與未成年人對酌的意思。
“謝謝?”
有點疑惑地接過了茶杯,對于別人的善意,小獅子一向是非常不擅長拒絕的,雖然對于自己今天為什麽被叫過來還是非常迷惑不解,但是格勞格拉曼還是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對着老人道着謝。
“不用這麽緊張。”年邁的禪院家家主笑着說道,擡了擡手,示意格勞格拉曼放松一點。
“乙骨憂太是你的同學吧,他現在有需要去國外進行的任務,只是他目前手頭上還有接管的事務,暫時沒有人能勝任,于是,我們就決定由你來接手,在這件事處理完成之前就只對此負責。”
由于在來之前就被五條悟叮囑過盡量随意就好,格勞格拉曼雖然沒有主動去加班的想法,但是看禪院直毗人的意思,他在接受這項任務但之後就不用去做其他任務了,粉色頭發的少年沒有拒絕。
在格勞格拉曼同意交接乙骨憂太手頭上的這個任務之後,禪院直毗人和格勞格拉曼的會面就幾乎可以說是結束了。
見到目的達成,禪院直毗人卻沒有立刻讓格勞格拉曼離開的意思,而是挂上笑容,就先是一個關心後輩的老人家一樣笑眯眯地稱贊其格勞格拉曼的術式來。
“你的術式非常優秀啊,是這些年來少見的非常罕見又強力的術式了。”禪院直毗人語氣和藹地談論着眼前這個頂着一頭非常奇特的粉紅色頭發的少年的術式。
不得不說,自從五條悟帶着格勞格拉曼在忌庫門口發表了那樣的宣言,在加上之前的那次姊妹交流賽由樂岩寺嘉伸上報的情況來看,格勞格拉曼的術式對于整個咒術界格局來說也許會是一個非常不穩定的因素。
五條家擁有六眼和掌握了禪院家的家傳術式的伏黑惠,本身就強勁到了不得不讓禪院家和加茂家聯手的地步,現在再加上一個擁有無效化咒力術式的格勞格拉曼,未來的強盛幾乎是必然的。
如果再不加以關注,也許将來的咒術界将會出現五條家一家獨大的事情,這也是禪院直毗人最不想看到的局面之一。
“你在畢業之後有什麽打算嗎?或者說有什麽夢想嗎?”禪院直毗人從第一印象中就看出這個天賦非凡的少年絕對是個很好騙的家夥,若是能順利四把格勞格拉曼從五條家那裏撬過來,對于他們來說絕對是一件好事。
這個問題對于格勞格拉曼來說簡直就是送分題。
“我想要成為特級咒術師!”粉色頭發的少年不假思索地說道,又有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小聲地補充道,“因為有一個想要讓他對我感到驕傲的人。”
“是這樣啊,有夢想是很好的事情,”老人語氣溫和地回答着,微眯的雙眼中快速地閃過了一些看不清的情緒,“接下來沒有什麽事情了。”
随即禪院直毗人一揮手,示意格勞格拉曼可以離開了。
但在格勞格拉曼站起身的時候,老人又像是忽然想起來了什麽一樣,用随意的語氣提出了讓格勞格拉曼留下吃飯的邀請。
“留下來陪我這個老頭子一起用午飯如何?”禪院家的家主難得平易近人地說道,就好像他就是臨時起意一般。
本來禪院直毗人約格勞格拉曼見面的時間就非常巧妙,恰好就在臨近中午的時候,按照正常的進度,無論如何都能夠保證格勞格拉曼和禪院直毗人的商議在午飯的時候結束。
這也使得老人能夠順理成章地提出這個邀請,而不會顯得過于刻意,至于自稱老頭子什麽的,則是他自己的一些惡趣味和一些故意賣慘的意味了。
“午飯的話,可是……”
粉色頭發的少年看起來有些猶豫,對于這位第一次見面的人邀請他吃飯,他牢記着禪院真希對自己的叮囑,不能和不熟悉的人一起吃飯,況且五條老師有可能還在外面等待着。
但是他本來就是十分尊老愛幼的人,面對這樣一位老人的邀請,格勞格拉曼有點不忍心拒絕。
“沒關系,沒關系,不願意也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壓力,只是我大概就只能一個人用餐了。”
“我很樂意的!”聽到禪院直毗人這樣說,格勞格拉曼當即不假思索地說道。
但是這麽一答應了,小獅子又有點後悔:“但是五條老師那邊……”
“不用擔心,我已經讓人去和他說過了,你只要放松地留下來,想用這一次午餐就好了。”
“對了,也許你不會介意我們的午餐再加入一個人?”
在格勞格拉曼再次坐回自己的席位時,禪院直毗人把玩着酒盞,裝作有些為難的樣子。
“不會介意的,熱鬧一點也非常棒的!”
想起了自己在高專吃飯時和同學打打鬧鬧的場面,格勞格拉曼不由地會心一笑,之前聽禪院直毗人的一系列自嘲,對于能讓這場飯局熱鬧一點的提議是半點也不拒絕。
但是沒想到在另一個要加入的午餐夥伴到來之前,反而是今日午餐的菜品率先被侍女小心翼翼地端上來了。
見菜豆上齊了,卻還是不見第三個人的影子,禪院直毗人揮手攔住了自己的正在為自己上菜的仆人,冷聲問道:“直哉現在在哪裏?”
這時候禪院直毗人的語氣一點也不複面對格勞格曼時的那種和藹和溫和,而是嚴厲而冷酷,這才是屬于禪院家家主原貌的冰山一角。
“直哉少爺,馬,馬上就到!”被他攔住的仆人已經算得上時訓練有素了依舊被老人厲聲質問吓了一跳。
“不好意思,可能還要在等待一會兒。”在仆人和侍女都離開了和室之後,禪院直毗人才緩合下表情,對着一旁的格勞格拉曼說道。
老人的表情似乎比剛才要嚴峻得多,對于禪院直哉沒有按時赴約,最為生氣的居然是禪院直毗人。
在過了漫長了一刻鐘之後,松松垮垮地穿着和服、明顯事匆匆忙忙地才穿上這樣适合這種場合義務的青年才姍姍來遲。
這位禪院家的成員有着一頭應該是染發所造成的黃色短發,神情看起來幾位不耐煩,面對着禪院直毗人也沒有多少尊重,只是随意地沖老人一點頭便算作是打了招呼,至于格勞格拉曼則完全被他所忽略了。
“你怎麽來得這麽晚?”問話的是禪院直毗人。
“有事情耽擱了,不要這麽多管閑事老頭子,就算是我的父親,也應該識趣一點。”這名看起來一點尊重這次午餐的意思都沒有的青年正是禪院家家主只有制片人的兒子禪院直哉。
“哼——”坐在主位上的老人亨利一聲,扯出了一個笑容,但是眼中卻沒有半分笑意。
這對父子似乎有很大的不和。
“那我們是可以開飯了嗎?”像是完全沒察覺到着父子倆之間的暗流湧動,和剛才的交鋒,只是滿心滿眼都是想着要吃完飯,興沖沖地向着那邊氣氛幾乎算得上焦灼的父子倆問道。
“當然可以,輕便。”
移開了投射在自己兒子身上的目光,禪院直毗人收起了故意擺出的皮笑肉不笑,重新挂上了看起來真實一點的笑容。
禪院直哉則是在這種時候才注意到了坐在他們父子倆旁邊的格勞格拉曼,他剛才傲慢的态度讓他下意識地忽略這個似乎有什麽奇怪的癖好,在染發上比他還大膽、染着奇怪的粉色頭發的少年。
“他又是誰啊?”甚至都不屑于和粉色頭發的少年講話,禪院直哉直截了當地向着禪院直毗人詢問道。
“那是格勞格拉曼。”
在這個名字被禪院直毗人輕描淡寫地說出的時候,禪院直哉臉上對于格勞格拉曼的不屑一顧似乎有一瞬間的消失。
也難怪他又這樣的反應,禪院直哉之前就聽說了格勞格拉曼的事情,他向來自命不凡,還自視甚高地把五條悟視作自己的對手,對于這個被五條悟招攬的天才非常眼熱。
他本來是想要接觸乙骨憂太的,但是乙骨憂太要去國外,正好和禪院直哉錯開,讓他有點懊惱和埋怨。
不過現在退而求其次似乎也不錯,終于老老實實地坐在自己位置上的青年心想。
禪院直毗人此次留下格勞格拉曼吃午飯也是存着一些這樣的心思。
身為在這方面浸淫多年的老手,他一眼就察覺了禪院直哉的意圖,對于看到自己的兒子就這樣有行動力,他也樂得成全,沒過多久就找了個借口暫時離席,留下空間給禪院直哉和格勞格拉曼接觸。
“你是叫格勞格拉曼?”禪院直哉語氣随意地問道,就像是在招呼路邊的小貓小狗。
雖然剛開始無視了這個粉毛的家夥,但是禪院直哉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他對于自己身為禪院家嫡子的這個身份非常滿意和自傲,甚至确信這個身份足以折服他想要招攬的人。
在某些時候直覺異常敏銳的小獅子察覺到了禪院直哉的不懷好意,下意識地想要遠離,但是還是很有禮貌地回答了禪院直哉的問題:“我是叫格勞格拉曼,目前在高專上學!”
“高專?哪個高專,京都的那個?還是說——”禪院直哉故意拖長了調子,帶着三分嘲諷地說道,“是東京那個不入流的學校。”
“是東京的,不過絕對不是什麽不入流的學校,學校裏的大家都很好的!很優秀的!”格勞格拉曼對于禪院直哉的貶低感到非常難過,義正言辭地反駁道。
“哦。”但是染着黃色頭發的青年只是一點也不感興趣地回複了這樣的一個字,頗有些不以為然。
在吃了幾口菜之後,禪院直哉忽然像是想起來了什麽似的,微微向格勞格拉曼那邊探身,“你認識一個叫禪院真希的廢物嗎?”
“不好意思,”粉色頭發的少年向着發生者的方向側頭,露出了一個無害又燦爛的微笑,“請問可以請禪院先生再說一次嗎?我剛才好像沒有聽清楚。”
禪院直哉有點不耐煩,但是想着這是他需要招攬的對象,也就難得地多出了一丁點耐心,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就是那個叫禪院真希的廢——”
只是這一次,他似乎沒有了把這句話再次說全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