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讓開!”這時候有個男生估計是氣急了,居然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一塊磚頭,沖進人群裏面,對着那本來就有些生鏽的門鎖一陣亂砸,“哐當”一聲,門鎖就掉在了地上,接着那男生一腳就把門踹開了。
然後,空氣裏一陣詭異的安靜。
我和石一彤被人群擠在最外面,看不清裏面到底發生了什麽。但很快人群中就傳來一陣尖叫,不光有女生,還有男生也大喊着。然後大家紛紛四散逃跑,人群很快就散開了。
“怎麽了,到底怎麽了?”我焦急的推開礙事的路人,擠到了教室門口,同時看到了目瞪口呆的狄子真。
“你自己看啊!”狄子真的聲音有些顫抖,伸出手指了指教室裏面。
我和石一彤循着狄子真指的方向看過去,都驚呆了。
教室的電風扇上挂着一根粗大的繩子,電風扇的扇葉都被拽得變了形。但引人注目的并不是電風扇和繩子,而是挂在繩子下面的……一個人。
“梁凱風!”我脫口而出。
沒錯,那個一向意氣風發傲慢驕縱的梁凱風,此時脖子上拴着那根粗大的麻繩,整個人都被吊在電風扇上,臉上泛着青紫色,沒有一點生氣了。
“跑什麽!你們跑什麽!”狄子真沖那些往外跑的學生們吼道,“打電話報警,打電話給老師!留幾個男生過來守在門口,別讓雜七雜八的人亂闖!”
在狄子真去維持秩序的時候,我看着吊在風扇上的梁凱風出了神。
“怎麽會,怎麽會發生這種事情啊……”石一彤似乎完全被吓傻了,嘴裏不斷的喃喃。
“石一彤!”我則盯着電風扇和繩索,爬上了一張課桌,“你過來幫我一下!”
“你、你要幹什麽?”石一彤吓了一跳。
“幫我把他放下來。”我簡潔的回答,并且已經伸出手,試圖抓住電風扇上的繩索。奈何我的身高不夠,雖然手指能抓到繩結,卻沒辦法把人放下來。
“你你你不要亂來啊!”石一彤吓得大叫起來,“這不是破壞案發現場嗎?一會警察來了可是要拿我們問罪的!”
“什麽問罪不問罪,快點來幫我!”我不耐煩的說道。
“不行!”
“他還有呼吸呢!”我氣急敗壞的說道。
沒錯,我剛才站在下面的時候就能清楚的看到,梁凱風雖然脖子被勒得青紫,臉色也蒼白毫無血色,可喉頭卻還有輕微的顫抖。
“真的假的!”石一彤立刻也爬到了桌子上,跟我一起合力将梁凱風從繩子上放了下來。
這樣近距離的觀察,我幾乎可以斷定面前的這個人就是一具屍體。因為我見過死人。
屍體這種東西,并不僅僅是靠心跳停止、沒有呼吸這些表面現象來判斷的,人死去的那一刻,靈魂就消散了,從一個活人變為一個死物,旁觀者是能夠感覺到的。就像一臺洗衣機再怎麽運轉,你也不會覺得洗衣機是有生命的一樣,現在躺在我們面前的梁凱風就是這樣。
雖然在呼吸,可怎麽看都是已經死掉的人。
“你說他還沒有死?”石一彤難以相信的看着梁凱風,“但是,怎麽看都是……”
我彎下腰,把耳朵貼在梁凱風的胸膛上,連一丁點聲音也聽不到。我又抓住他的手腕摸了摸,也摸不到一點脈搏。然而,把手指探到他的鼻子下面時,卻能明顯的感覺到氣流。
死人……在呼吸。
“你們在幹什麽呢!”背後突然傳來了一聲大喝,我和石一彤都被吓了一跳,回頭一看,警察竟然已經趕了過來,後面還有許多老師和主任也跟着來看情況。
“你們幹什麽!不要随便亂動案發現場!”一名警察立刻沖了過來想要趕我們出去。
“不是的,他還有呼吸呢!”石一彤大喊道。
“什麽?”那警察吃了一驚,“那趕快送去醫院搶救啊!還愣着幹什麽!”
說着那警察就一個箭步過去要擡起梁凱風。
“不,你再仔細看看!”我喊道,“可是他已經沒有心跳了!”
警察們又是一愣,紛紛說着怎麽可能,上前試探梁凱風的心跳,然後所有人都沉默了。
“不可能……這怎麽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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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發生了命案,這一天學校就停課了。梁凱風究竟是怎麽死的,不,應該說他究竟有沒有死,沒有人知道。那時候警察很快就把我們趕出了教室,并且不準任何師生再進入案發現場,老師們也像趕小雞一樣把我們通通趕出了教學樓,讓我們該回家的回家,該回宿舍的回宿舍,不準打聽這件事的任何消息。
但這件事情還是引起了學校裏很大的恐慌,很多學生甚至看到了梁凱風被挂在天花板上的可怕場景,一時間流言蜚語傳得到處都是。有人說這是惡鬼索命,是兩年前跳樓自殺的女孩回來複仇了。有人說這是因果報應,誰叫梁凱風平時那麽飛揚跋扈誰都不放在眼裏。還有人更誇張,把梁凱風和他爸爸的公司聯系起來,扯到了商業鬥争,說是梁凱風爸爸的競争對手要削弱梁氏公司的力量,等等等等。
我們幾個人當然沒有跟着那些不明真相的群衆讨論,而是回到了宿舍,一個個都臉色陰沉。
“梁凱風,那是死了嗎?”齊博簡最先打破了沉默,用的還是最直接的問句。
石一彤看着我,我也只好回答,“不知道。”
“我覺得是死了。”石一彤嘟囔道,“沒有心跳了,這個人怎麽可能還活着?”
“警察是怎麽判定的?”狄子真問道,“還有,那可是梁凱風,他的家人不可能就這麽善罷甘休吧。”
“我之前路過教學樓的時候聽老師們聊起來這件事了。”周朗說道,“有一個老師說,梁凱風父親無論如何也不承認自己的兒子死了,說要帶他去大醫院治療,無論花多少錢都要把他救回來。”
“可是……”石一彤看着我們,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那個女孩。你說的兩年前跳樓的女孩子,不是說她到屍體腐爛了,都沒有斷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