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讪笑了兩聲,這一次真的是退無可退了。
“顧羽!”
“你這笨蛋!”
怪物們毫不留情的向我逼近,向我伸出了利爪。
就在我本該徹底感到絕望的一瞬間,心裏卻油然而生了一絲違和感。
沒錯,違和感。
我從進入這片森林開始,心裏就不斷的生出一種違和的感覺。生死攸關的如今,我拼命發動所有的腦細胞思考着。
到底是什麽,到底是哪裏不對勁?有什麽東西是被我們所有人所忽略了的,因為突如其來的危機,讓我有東西沒有注意到!
怪物一點點的逼近了,我一邊徒勞的後退,一邊拼命的思考着。
有什麽……有什麽……
對了!
就在此時,我猛地想起來了。
李巧,那個叫李巧的小女孩呢?我轉頭看去,李巧正蹲在一個小角落裏,十分害怕的抱着腦袋,低聲哭泣着。可不知道為什麽,那些可怕的怪物卻并沒有攻擊她。
一瞬間,許多被忽視的細節都重新湧上了我的腦海裏。
小女孩穿着藍色的裙子。但是現在已經是深秋了,我們幾人早就穿上了長袖和外套。
她說靠着車上的食物和水活下來,可我們去檢查的時候不要說水了,連空水瓶也沒有在周圍發現。
森林裏“自然形成”的結界、那輛“經典款”的汽車,還有剛剛一拳打空的拳頭……
對啊。原來是這樣啊。我看向李巧的眼神中帶上了一絲憐憫。
這個女孩,一定非常、非常的害怕吧。
“顧羽,快跑啊!”蘇曉筠撕心裂肺的喊叫着。
同伴們的喊聲從那頭傳來,而我露出了一個微笑,站直了身體,不躲也不避,任由怪物向我撲了過來。
“顧羽!!”
沒事的。如果我的推斷沒有錯誤的話……
怪物的利爪猛地向我伸來,我閉上了眼睛,只感到耳邊一陣風掠過,然而本該有的疼痛卻沒有到來。
我睜開了眼睛。就像我想的那樣,那怪物的利爪就像透明的一樣,直接穿過了我的身體,卻沒有給我造成一點傷害。
其他幾人看到這一幕,全都愣住了。
“顧、顧羽?”
蘇曉筠喃喃道,“這是怎麽回事?”
我松了一口氣,渾身的冷汗都下來了,踉跄了一下,坐在了地上。
“沒事了,我們已經安全了。”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對他們說道。
“你、你說什麽?”梁凱風咽了口唾沫,試探性的走了過來,用手觸碰了一下那怪物。
什麽也沒有摸到。
“騙人的吧?”梁凱風吃驚道,“這是假的!”
“什麽?”白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跳了過來,同樣的,他的身體也穿過了那些怪物,“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那些山一樣大的怪物雖然依舊發出吼叫聲和難聞的氣味,但已經無法威脅到我們了。
“這應該要問那邊的女孩了。”我站了起來,向角落裏的小巧走了過去。
李巧蹲在角落裏,身體因害怕而不停的發抖着,還能聽到她的嘴裏不住的哽咽着,“不要,不要過來……好可怕,不要過來,不要吃我……”
“小巧。”我在小女孩的面前蹲了下來,輕聲叫着她的名字,“小巧,別害怕了。哥哥在這裏,擡頭看看哥哥好不好?”
小巧依然啜泣着,但緩緩的擡起了頭來。
“別害怕了。沒事的,這裏有我們陪着你呢。”我再度安慰道。
小女孩慢慢的止住了哭泣,随後奇跡出現了。我們身邊那些張牙舞爪的怪物全都逐漸變得透明,然後緩緩的消失了。
“這、這到底怎麽回事啊。”石一彤一頭霧水的說。
我沒有理會其他人的疑問。而是專注的看向小巧,認真的說道,“小巧,你說你是和爸爸媽媽一起開車過來的,對嗎?”
小巧啜泣着點了點頭。
“那麽你能不能告訴我。你還記得你們是什麽時候過來的嗎?”我一字一頓的問道。
小巧露出了一個迷茫的眼神,“我不知道,我不記得了……我不知道啊。”
“大概應該是夏天吧。”我指了指小巧身上的藍色裙子,“你身上穿的是夏天的連衣裙,但是現在已經是深秋了。你穿着這麽少的衣服,不覺得冷嗎?”
小巧臉上的神情更加迷茫了,接着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我不記得了……我不知道,不記得了!”
“冷靜點,小巧。”我托着小巧的臉讓她看向自己,語氣盡量輕柔,“接下來我要問你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問題,你一定要好好想想,然後認真的回答我,可以嗎?”
小巧迷茫的點了點頭。
“你說你的父母全都被怪物吃掉了。那麽你到底是怎麽逃出來的?”我一字一頓的問道,“車門被破壞了,車窗也被怪物弄碎了。那麽躲在車裏的你是怎麽逃出來的?你還記得嗎?”
“不知道……”小巧喃喃的說道,“我……我……”
在這偏僻荒蕪的深山裏,面對着山一樣大的怪物,一個孤零零的小女孩……
“我……沒有逃出來。”小巧迷茫的看着我,露出迷惑的神情,重複着,“我沒有逃出來。怪物吃了我爸爸,抓走了我媽媽。然後它……用牙齒,扭斷了我的脖子。”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啊。”白喃喃說道。
“沒有逃出來?”梁凱風恐懼的拔高了聲音,“那、那不就是說,這女孩根本就是……”
“死了。”我從小巧面前站了起來,平靜的說道,“小巧和她的父母,恐怕是很早以前來過這裏。車在半路抛錨了,一家三口都被那種巨大的恐怖怪物給吃掉了。”
“沒錯。”白接過了我的話繼續說道,“但是小女孩太害怕了,她生前那一瞬間的恐懼使她的靈魂一直游蕩在這片森林裏面。不僅如此,這份恐懼還在不知不覺中産生了一個困住我們的結界,還創造出了那些怪物的幻影。小巧就這樣一直一直在森林裏被自己的恐懼所追趕。所以那輛車的型號才會那麽老舊、車上才會什麽都沒有,小巧才會穿着夏天才會穿的裙子……”
“怎麽會這樣……”蘇曉筠喃喃說道,看向小巧的眼眶泛起了紅。
“我……已經死了嗎?”小巧沉默了很久,然後擡起一只手,握了握又松開,“原來是這樣嗎?”
“我很抱歉。”我重新蹲下來,摸了摸小巧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