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森林裏飄着薄霧,初冬的霜氣挂在枯枝和鹿角上。老姆媽昨晚喝醉了,和神仙們唱歌跳舞。神仙們也喝醉了,好久沒有這樣痛快的在深林裏喝酒跳舞了!沒醉的只有猂達罕。

神仙們也沒有點火取暖,他們看到飽經風霜的老人為了森林的安全堅持吃冷食,一種對自然的敬畏對人類的欽佩讓他們也沒有輕易使用法術。

胡玉前半宿連喝帶跳的倒是不覺得冷,這後半夜睡在鋪在枯草的毯子上,怎麽睡怎麽覺得又涼又硌的慌。

左右看看沒人,看那猂達罕狍子也睡了,索性就變回狐貍了。大尾巴把自己一卷,還是帶毛暖和!

清晨的薄霧裏,老姆媽走出撮羅子,看到平時悠閑的趴在一起睡覺啃草的猂達罕和傻狍子,擠擠叉叉的站在一起神情緊張的望着毯子那邊瑟瑟發抖。

再一瞅,樹上挂着一只金紋巨型大白蟒,扭成麻花似的盤着大樹,蛇尾巴盤城一個圈,裏面趴着一只戴紅肚兜的大耳朵的灰鼠。

旁邊的樹上盤着一只一樣花紋的普通的大蛇,大蛇下面枯葉堆裏,一只胖乎乎的大雁微微眯着眼睛。

老參王和小蛟龍都是不用睡覺的,他倆也确實一宿沒睡。倆人撅着屁股趴在冰涼的地上,看了睡的呼哈的黃鼠狼。

黃鼬露出肚皮仰面朝天,微微張着嘴,打着小呼嚕,肚皮上的白毛随着呼吸起伏,一雙黃黃的三角耳不時抖動一下。

玄武靠着一棵大樹,抱着同樣因為飲酒過量和興奮過度而醉到的大狐貍。手托着狐貍軟軟的肚皮,胳膊墊在狐貍的小尖臉下面,狐貍的大尾巴自然的圈住了男人勁瘦的腰。

老姆媽一聲哨響,大狐貍一栽歪從玄武身上掉下來,多虧男人的大手及時托住了他,避免了本就不怎麽聰明的狐貍腦袋再狠狠的撞擊地球表面。

黃鼠狼也從睡夢中驚醒,一下子蹦起二米多高,小蛟龍也趕緊伸手抱住他,剛摟住,黃鼠狼就從少年懷裏竄了出去,在地上炸着毛呲着牙對少年叫。

小蛟龍看看自己的手說:“十八哥哥,對不起,我沒控制好身上的電。電疼了你了吧,我給你揉揉。”說着就要去摸黃鼬。黃鼬趕緊甩着尾巴跑的遠遠的。

兩只大蛇,慢悠悠的從樹上蜿蜒而下。大狐貍一下子又竄回了玄武的懷裏。

玄武撸着狐貍耳朵問:“就那麽怕蛇?”

大狐貍口吐人言的說:“多吓人,那老大,滑不溜秋的還沒有腿。哎,哎,柳老二,你別上我這來嘚瑟啊,你離我遠點。”

玄武腳下,金紋白蟒豎起蟒身,對着紅毛狐貍“嘶嘶”的吐着猩紅的信子。

大狐貍腦袋埋在男人的懷裏,斜眼看着蟒蛇,伸出一只狐貍爪子在空中亂抓,邊抓嘴裏邊叨咕着:“柳老二,你起開,你起開!膈不膈應人,招人煩呢!”

老姆媽走過來看看玄武,伸出手給了他一個紅繩拴着的桦樹皮雕刻,接着又把一件一樣的東西系在狐貍的尾巴上。

狐貍轉頭看自己的尾巴,用爪子把東西扒拉下來,尖尖的狐貍嘴叼着紅繩拴住的桦樹雕件放在玄武的手裏,狐貍腦袋貼在玄武的掌心,歪着腦袋看着兩個一模一樣的東西。

每位仙班都收到了一件老姆媽親手雕刻的桦樹皮的飾品,老姆媽一揮手說道:“都走吧,別在這吓唬我的猂達罕了。天亮了,一會族人們也會上山給我送飯,撿松子了,快點走吧。”說完就進了栅欄裏去安撫受驚的猂達罕。

柳成雙一轉身變回了人形,抱起還沒變回來的筱輝,剛要去拉狐貍尾巴,大狐貍跳到地上也一轉身變回了英俊潇灑的胡玉。

胡玉拽了拽大灰鼠身上的紅色肚兜一臉嫌棄的說道:“這大冬天的,你就給你對象穿個兜兜?這玩意穿不穿頂啥用啊?”

柳成雙趕緊摟住大灰鼠不讓胡玉碰,上下打量了一番胡玉說:“我們這好歹還有件衣服,大哥,你狐貍形時候還啥都沒穿呢,你個光膀子抖毛的還看不上我們穿衣服的了?”

胡玉撓撓頭尋思尋思,自己嘀咕道:“倒也是。哎,柳老二,你剛才吓唬我幹啥,你變成大蛇我就怕你呗,你是不對我吐信子來着?

你還不讓我摸大灰鼠,我摸我弟弟咋地,我發現你現在咋這麽多事呢,你是不跟黃十八學的?你以前不這樣啊。”

柳成雙懶得理他,走過去給老姆媽留了些草藥,筱輝也變回了大耳朵的青年,眨巴着大眼睛慢聲拉語的說:“大哥,我都長大了,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總摸我大耳朵了。我跟柳先生都定親了,這樣不好。你看,現在二爺跟你鬧着玩也不動手動腳的了,大家,大家都避嫌。”

胡玉還想争辯兩句,玄武摸摸胡玉的頭發說道:“筱輝說的對,獸形也有年齡和性別,和人形時候是一樣的,不能因為可愛就去撸,不然你不早就被撸禿了。”

胡玉被誇的馬上得意起來,揚起小尖臉說道:“那可不,我這麽厚的毛也駕不住過分的美麗可愛,總是讓人愛不釋手!這就是美麗的代價吧!”

黃十八跟老姆媽告別完跑過來就問道:“說我呢?我确實太美麗了,你們不用背後議論,當我面說就行!”

胡玉白了黃十八一眼,一群人又跟老姆媽揮揮手,在清晨的陽光即将穿透森林裏的薄霧時,告別了猂達罕的家和鄂溫克的老姆媽向森林的更深處走去。

熊蜜蜜在前面帶路,三繞兩拐的就走進一處無人的山谷,山谷裏的溫度比山裏其它地方要稍微高一些,這裏的樹上還長着零零散散的木耳,樹下還有小朵小朵的蘑菇,一條清澈的小溪從山谷裏流過,鳥兒們在樹上叽叽喳喳的叫着。

小蛟龍用腳碾了碾溪邊的樹葉,問道:“十八哥哥,這水源地怎麽沒有野獸活動的痕跡啊?這鳥也不下來喝水?”

黃十八蹲在小溪邊,用手淘着水說道:“這條小溪是從老金溝流出來的。老金溝顧名思義就是溝裏全是金子,這金溝裏的金子在清末的時候就被淘沒了。

不過,這水裏還有金沙,就是重金屬超标,喝了容易得結石,所以我們興安嶺的獸一般不來這喝水。

你看那長在樹下的蘑菇倒是可以吃,那個叫金沙蘑,就跟現在賣那啥金箔冰淇淋金箔巧克力一個道理,有點金子人吃了也沒事,風味還挺好。

你要吃不,你要吃摘點帶回去曬幹了熬湯包餃子都行。”

小蛟龍:“十八哥哥,你吃麽?你要吃我給你采了帶回去。”

黃十八甩甩手上的水,望着遠處說道:“我不吃了,我吃的夠夠的了,這再往西五十裏就到我老奶奶家了,以前這金溝子裏的蘑菇都讓我給薅禿了,我老奶奶拿它炖雞,雞肉喂我和冬棗,她自己吃蘑菇喝蘑菇湯,也非往我們嘴裏塞兩個,說是對身子骨好。”

小蛟龍:“冬棗?是吃的冬棗麽?”

王成仁悠哉悠哉的說道:“是人家的青梅竹馬,差點給小黃皮子當了媳婦。”

黃十八氣呼呼的對王成仁說道:“王成仁,你別瞎說!別污了小冬棗的清白,我和小冬棗那時候還都是幼獸呢,不會仙法也不會化形,讓我們成親只是薩滿奶奶的美好願望,我們是好朋友!”

胡玉趕緊過來拍拍黃十八安慰道:“咱不生氣啊,他不會說話,歲數大了着急找對象,啥玩意都往外嘟嘟。咱先去看看你老奶奶的墳,給老奶奶上柱香,跟老奶奶說說知心話,跟老奶奶說說你現在多能!都是東北前三名,馬上就要沖出亞洲走向世界了!走起!”

這回是黃十八在前面帶路,專挑人類不能到達的獸徑前行,雖然這個季節已經封山,除了巡山護林的工作人員和在特定區域放牧的鄂倫春人不會有陌生人進來,但是黃十八還是輕車熟路的走着刁鑽無人的路線。

有的地方根本沒有路,只能爬上低矮的灌木上再攀上高聳的喬木,從一棵樹上跳到另一棵樹上,再從樹上滑下來。

“噗通”一聲,熊蜜蜜從樹上滑下來摔了個大屁墩,他憨憨的笑道:“沒事沒事,我肉厚,咱們繼續走。黃大仙,我老黑在這林子裏這老些年,我都沒來過這片兒,以前只聽說這裏有個薩滿墳,又有說有格格墓的,還說總鬧黃皮子。我說那都是瞎傳,我老黑這麽多年在林子裏咋沒見過,原來是在這頭,這地方真是一般人找不着。”

黃十八在前面默默的走着,似是近鄉情怯,安靜的和平時判若兩人。

胡玉趕緊接過話頭說道:“這地方不好找吧,那我特意花挺長時間給看的風水,算的時辰方位。沒按那華國中原傳統的的墓穴定法,一般盜墓的考古的那是找不着這地方。

老奶奶活着的時候我倆就算好了,按理說這薩滿教的應該天葬,可她身份高貴特殊,修個陵也不為過,可是又不能張揚,我倆合計合計就修個沒人能找的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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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胡玉:蛇蛇蛇!

玄武:怎麽辦呢?

柳成雙:吓唬吓唬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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