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藤先生!我在這裏!”
齋藤正方跟随着行動隊一起匆匆趕到情報中的mimic目前的行動地點,就看見那個發色和瞳色都十分多變的年輕咒術師正站在高處沖他招手。
男人被那種快樂的微笑感染,下意識地也放松了一下緊抿的嘴角,正想要擡手,才反應過來,又恢複了那種在同事面前的公式化的嚴肅神情。
只是下一秒,齋藤正方臉上的表情卻出現了裂痕,他所看見的東西幾乎讓他眼前一黑。
這也不能怪他,即使是領頭的,年紀輕輕就當過了三料間諜的坂口安吾,看到眼前的場景,眼鏡後的雙眼也難以置信地眨了眨。
一座幾乎要淹沒了整座小樓的巨型彩色沙丘正矗立在他們面前,花裏胡哨的配色和聳立在旁邊的幾個審美獨特的大型沙雕,怎麽看都不是和這裏的爛尾樓畫風相同的東西。
而那個正朝他們熱情地揮手的少年正站在那堆由好幾種顏色的沙子混合而成的大沙丘的頂端,自得其樂的樣子就像是回到了快樂老家。
“你怎麽到這裏來了?”
到底還是和格勞格拉曼相處了這麽些天,齋藤正方對于小獅子的行為模式還是有些了解的,也聽說過一些關于他術式的情報,最先反應過來,因為不确定格勞格拉曼是否知道mimic的事,于是男人很小心地避重就輕地問起年輕咒術師來到這邊的原因。
“是找到了一些關于奧林的情報,于是就順着痕跡摸過來了,因為害怕耽擱時間丢失線索,所以才沒有通知您,還要麻煩你們大費周章地找過來,造成了麻煩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蹭地一下從沙丘頂端輕盈地落地,貓科動物的靈敏給格勞格拉曼發揮得淋漓盡致。
“不過,也真虧齋藤先生能夠找到這麽偏僻的地方來,難道說……”
橙紅色頭發的少年托住下巴,歪着腦袋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齋藤正方心中一緊,還以為異能力事務科在小獅子身上放追蹤器的事情被發現了,但緊接着又聽少年說道:“難道說是因為我和齋藤先生很合拍嗎?不過确實,在站臺和齋藤先生的初遇我就覺得齋藤先生是個特別靠譜的大好人!”
莫名其妙地被發了好人卡,還被誇獎了一番,雖然不知道是個好人和合拍有神秘關系,不過既然追蹤器沒被發現,齋藤正方便木着臉接下了贊美,沒人知道他怎麽想的,惹得坂口安吾都多看了他和格勞格拉曼兩眼。
“總之……”坂口安吾揉了揉眉心,正想要對身後的部下下達命令,但身上又忽然湧上一種熟悉的胃痛感。
他掃視了一周,沒有發現讓他日常胃痛的對象,稍微松下的一口氣卻又被提起,剛才看到巨型沙丘有點太過驚訝,甚至讓他忽略了mimic成員居然一個也沒有出現的不合理性,而情報處卻沒有任何關于mimic成員已經離開了這裏的報告。
而同樣沒出現的還有他在計劃之中,本來應該來找mimic複仇的友人織田作之助,這讓他的心再次下沉只餘,又對于織田作之助生還的可能性多了一絲隐蔽的期望。
Mimic的成員總不可能憑空消失吧,放下私心,坂口安吾帶着疑惑慎重地開口:“你有沒有見過一群身穿鬥篷,持有槍支的人。”
“我見過!”
對面的少年回答得很快,見還有線索未斷絕,坂口安吾繼續問道:“你看見他們去哪裏了嗎?”
“在這裏!”穿着咒高校服的生紅色頭發的少年幾下就竄上沙丘,動作比他下來的時候還要幹脆利落,在沙堆裏扒拉了幾下,就刨出一個人來。
那頭标志性的白發和風塵仆仆的打扮,讓坂口安吾一眼就認出了這是自己當間諜的時候曾經見過的來自法國的異能力者——安德烈·紀德。
只是白發男人正安詳地躺在沙子中,一動不動,不同于抓拍中那副時刻警惕着,仿佛神經緊繃到極致的樣子,此時的紀德放松的不可思議,松弛到那種程度的肌肉和不設防備的姿勢,如果不是看到男人的胸口還有起伏,坂口安吾都要懷疑他已經死了。
“對了,這位先生,你們是政府的官員吧,那就太好啦,聽到五條老師說過槍支什麽的需要被批準才能使用,之前看到這些非法持槍還念叨着要殺人的家夥,我沒忍住就見義勇為了。”
看着坂口安吾帶着部下在格勞格拉曼收回術式沙子之後,一個個給那些mimic的成員戴上手铐,進行押解,小獅子在旁邊圍觀的津津有味,新奇地不得了,還興奮過頭地騷擾着坂口安吾的工作。
“說起來,我之前報警的時候,對面的接線員先生一點也不相信,我明明已經解釋過了,不過多虧了你們能即使趕到,不然我就只好自己把他們搬到警察局去了。”
這實在是過于可愛和充滿正能量的話了,坂口安吾沒忍住摸了兩下獅子頭,心裏對于這個從東京來到咒術師對于mimic一無所知,只是誤打誤撞已經信了三分,況且mimic也有過收集奧林的欣慰,被咒術師找上也無可厚非,只是回去大概需要多寫幾份報告了。
他挂記着織田作之助,也來不及惋惜自己即将逝去的頭發,在沙子消失之後美譽發現織田作之助的身影,讓他重新燃起了希望,急急忙忙地問道:“你有看見一個紅色頭發的男人嗎?”
“诶,紅頭發的,沒見過呀。”小獅子抓抓自己的頭發,思索了一下,回答道。
“我知道了,感謝你今天的所作所為,見義勇為是優秀的行為。”
從格勞格拉曼那裏得到了否定的答複,坂口安吾只是如此簡單回複了一句,工作狀态下的他,很難讓人看出內心的真實想法。
太宰治急急忙忙地到達mimic的據點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刻了。
廢棄爛尾樓在坂口安吾進行了一系列收尾工作後,早已是人去樓空。
在場沒有血跡,甚至沒有絲毫打鬥了痕跡,讓太宰略微安心,但織田作之助的電話卻一直打不通,他回想着森鷗外和他的對話,咬緊了牙關,悶頭又向友人租住的房屋趕去。
“織田作!”
門很快就被敲開,太宰治焦急地喊道,他看見織田作之助家的燈還亮着的時候,心就放下了一半,只是開門的卻不是織田作之助,而是一個有着一頭白色長發的少年。
他認出那是被織田作之助收養的年紀最大的孩子,似乎是叫伏虎,太宰治沒有分神給白發少年,他滿心只是擔憂着友人的安全。
“織田作在哪裏?”他幾乎稱得上是在厲聲質問了,讓眼前的白發少年看起來有點不知所措。
而織田作之助的聲音在伏虎回答之前就響起,男人手裏拿着烏冬面的包裝,從廚房裏探頭問道:“太宰,你找我?”
“織田作,”太宰治站在門口,看着依舊活蹦亂跳的友人,表情終于平靜下來,張了張嘴,最終只是說了句,“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我接到情報,mimic似乎來找你的麻煩了,織田作可以告訴我一下後來發生了什麽嗎?”被安置在飯桌邊坐下,太宰治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和織田作之助閑談喝調侃着,“還有,沒想到織田作居然還有心情回到這裏做飯。”
“确實發生了一些事,不過都被伏虎和他的同伴幫忙解決了,”紅發男人回頭看了一眼向往常一樣打打鬧鬧的孩子門,有些欣慰地笑了笑,“沒辦法,畢竟幸介他們餓了,即使是要逃跑,也不可能現在就帶着五個這麽小的孩子離開。”
“伏虎?”
“我是故事會的成員,太宰先生應該知道這個,”有着一頭柔順的白色長發的少年把一杯熱牛奶放到太宰治面前,接住了他的話頭,“我之前因為事故丢失了一些記憶,還是多虧有織田先生願意關照。”
“你是在mimic的襲擊中恢複記憶的?”太宰治抓住了重點。
黑發青年握住了杯壁,熱牛奶的溫度透過玻璃杯傳來,讓他有種熟悉的感覺,另一個總是會督促他喝牛奶的身影忽然不合時宜地闖入他的腦海,讓太宰治微微低垂眼眸,使他的氣勢看起來更低沉了。
“是的。”
伏虎只是簡短地回複了這麽一句,沒有要詳談的意思,太宰治沒有追問,他今晚的首要目的也不是這個,關于故事會的調查沒有必要非得利用現在的時間。
“我有一個想法,織田作,你要一起來嗎?”
織田作之助和太宰治談了很久才結束,當黑發青年離開的時候,神情已經變得嚴肅又冷淡,周身氣勢令人膽寒。
臨走的時候,是伏虎負責把太宰治送出門的。
在伏虎準備關門的時候,門卻被一只手攔下,難得地沒有穿着黑大衣的青年目光暗沉地打量着白發少年。
看了一眼還在廚房忙碌的織田作之助,太宰治的眼神松動了一點,但很快在看向伏虎的時候又變得冷凝,他拒絕了留下來吃飯的邀請,他今晚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但是這個還在織田作身邊的少年,自稱是故事會成員的人卻讓他不得不在意。
“你認識凱龍嗎?”一句狀似無意的問話消散在逐漸變得濃厚的夜色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