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若花大急,她雖然沒妄想能擺脫他們,但落網好歹也得有個跌宕起伏的過程,至少讓她垂死掙紮一下!

卿若花腳底抹油的往裏溜,銷金窟裏美人金主果然不少,一見她跑進來一個個吓得都直往外蹿,生怕遭受池魚之殃,只是門外早被人堵住了,那還逃得了!

老鸨生怕惹禍上身,急忙命幾個壯漢攔住卿若花,卿若花的逃跑功夫對着沈陌顏诩這樣的高手雖然讨不到便宜,但應付幾個莽漢還是綽綽有餘,只見她左躲右閃,就像一條滑溜的泥鳅一樣,游竄在一群嬌滴滴的美人堆裏,霎時間整座花樓裏嬌呼連連。

那些大漢既想捉她又要顧着那些莺莺燕燕,這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傷了一個都不是他們能賠得起的!正躊躇無法時,寂方趕到了,卿若花眼尖,一把将身前的翠衣女子推向他,拔腿就跑。

翠衣女子尖呼一聲,身體重心不穩,跌跌撞撞的跌進寂方懷裏,寂方眉頭一皺,看也沒看女子一眼,猛的将她推到一旁,身形一閃,出手如電的抓住了卿若花的衣領。

卿若花被他扯得倒退一步,急忙轉身抓着他的手,将身一矮想要繞過他的胳膊擺脫束縛,寂方與赫連歆交手無數,對她二話不說出手就打的習性早已習以為常,條件反射的就出手反擊,可憐卿若花剛抓住他的手,還沒來得及扭頭,就被他打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寂方眼底閃過一絲驚詫,很快又消失不見,神色從容道:“請夫人跟我回去。”

卿若花擡頭看着寂方,只見輝煌的燈火下,他一身黑色勁裝飛揚,更襯着整個人身長玉立。

他身後緊追而來的侍衛,紛紛按着佩劍,似乎随時要出手擒拿一般。

卿若花眼睛轉了轉,從從容容的從地上爬起來,扶了扶有些歪的黑紗鬥笠,學着赫連歆的調調,冷聲道:“如果我說不呢”

她才剛開口,寂方的臉色頓時一變,猛地伸手抓住她的黑紗鬥笠,一把掀了開去。

卿若花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擡頭就見寂方臉色陰沉的盯着她,語氣森冷道:“你……”

卿若花一愣之後,急忙跳開一步,先發制人道:“就是我怎麽樣!你帶這麽多人來,不就是想抓我回家嗎!”

寂方漂亮的眉輕輕擰了擰,顯然沒弄明白她是在發哪門子瘋:“我對你沒……”

“你想都別想!”卿若花搶先截住他的話頭,滿臉憤色道:“姓寂的,你既然休了我,這輩子就是死,也休想我再踏入你們寂家大門!”

“……”寂方視而不見身後無數道充滿探究的目光,有些無奈的對着她道:“你喝高了嗎?”

卿若花義憤填膺的順口接茬:“哼,喝高了!你巴不得我早點死了,好讓你和那男人名正言順在一起!”

寂方身後的侍衛們一個個面面相觑,驚天內幕啊!他們老大竟然成親了,成親也就算了,竟然還休了妻子,跟個男人長相厮守了!衆人心潮澎湃,一個個激動地臉紅脖子粗,真沒想到他們一板一眼嚴于律己的老大內在竟然這麽奔放,簡直比陳世美還要潘金蓮啊!

寂方臉上黑雲壓城,他再遲鈍,也反應過來這丫頭在耍自己了:“你胡說什麽?”

“究竟是我胡說,還是你胡來!”卿若花臉漲的通紅,歇斯底裏的大叫:“這麽多年你在外面亂養女人,天天去妓館花天酒地,我何曾說過一句。可是你呢?你倒好,玩玩女人就算了,現在還帶着個男人登堂入室,姓寂的,你真當我死了是不是!”

她話說完,四周頓時一片嘩然,連樓裏的姑娘們也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她們做這一行見過不少金主收姐兒入府的,卻還從來沒見過小倌登堂入室向主母示威的,東炎男風雖盛,但還沒盛到讓人公然認可的地步,更別說像這等将主母掃地出門的。

寂方聽着四周交頭接耳的私語聲,臉氣的鐵青,青中發紫,紫中還透着淡淡的紅,鋒芒閃爍的眼睛緊緊盯着滿臉悲戚欲絕的卿若花,若不是她嘴角邊憋都憋不回去的笑意,連他自己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幹過這麽天怒人怨的事!

寂方黑着臉,一言不發的拉着她的胳膊,拖着就往樓上走。二樓都是一間間精致的雅間,其用處不言而喻。卿若花猜到他的用意後,心中一個咯噔,雖然她知道寂方絕不敢打自己的主意,但自己勢單力薄,人多的地方寂方至少還抹不開臉,若單相對峙,自己一定讨不到好果子吃!

想到這她那裏還肯走,又踢又打又捶,十八般武藝齊齊上陣,簡直讓寂方嘆為觀止:“放開我!你想幹什麽!我們已經沒瓜葛了,快放開我!”

角落裏圍觀的男人見她氣的全身發抖,極力反抗的樣子,忍不住心生憐憫,其中一人站出來阻攔道:“她與你已斷了關系,兩不相幹,你憑什麽抓她!”

寂方冷冷的睨了他一眼,目光往身後一掃,身後的侍衛立刻湧了上來,拿刀将男人架到一旁,厲聲喝斥道:“我家大人正在抓亂黨,膽敢阻者,以同謀罪論處!”

那男人雖可憐卿若花,但還不至于為她強出頭而搭上自己,被這一喝叱立刻老老實實的縮了回去。

果然,不能指望有人逛青樓的時候,還能拔刀相助啊,卿若花剛燃起的希望,立刻被澆成了白面湯。大步流星的寂方幾下就将她拖上樓,一腳踹開了一扇房門。

樓上的人瞬間被清空,卿若花一只手被他抓住着,只能用另一只手死死扒着門板保衛陣地,口中還不忘喋喋罵道:“寂王八,王八蛋,你快放開我!”

寂方駐足看了她一會兒,突然倒退了兩步,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際,忽的伸手提起她的衣領,将她拎進了房間裏。然後嘭的一聲關上門,背靠着門眯着眼睛笑問她:“玩的開心嗎?”

卿若花瞪了他一會兒,眼見房間裏只剩下他們二人,索性也不再裝下去,猛地甩開他的手,悠然走到桌邊坐下,笑眯眯道:“如果不看你的臉,我會更開心!”

寂方也不惱,戲谑道:“不讓你看到我的臉,我竟不知道原來我們還是夫妻。”

呃,卿若花噎了一下,随即面不改色道:“是啊,我也沒想到你竟然被個男人勾走了,是顏诩終于接受你了嗎?”

寂方被自己搬起的石頭狠狠砸進了坑裏,知道她是故意拿上次的口誤戲弄自己,也不再跟她歪纏,肅然起神色道:“赫連歆在哪兒?”

卿若花一手搭着桌子,視而不見他微冷的臉色,以手托腮,滿臉無辜道:“我又沒娶她,怎麽會知道她在哪兒呢?”

寂方失笑,意味不明的望着她:“就是說,你費這麽大力氣把我引過來,是想跟我敘舊?”

“嗯”的确費了很大力氣,卿若花贊成的點點頭,毫不客氣的甩甩衣袖,站起來就朝往外走:“舊敘完了,不見。”

寂方伸手攔住她,眉梢半挑道:“這麽久不見,這麽會兒怎麽夠”

卿若花嬉皮笑臉的看着他:“你若真的對本姑娘念念不忘,本姑娘可以額外施恩賜你一副畫像挂床頭上。”

辟邪嗎?寂方艱難的看着她微腫的臉,見她美目橫過來,又佯作若無其事道:“敘舊嘛,還是對着生動鮮活的真人比較好”

卿若花不為所動,手指往外一指:“樓下左轉有一排捏泥人的,只要你有錢,別說生動鮮活,生鮮也能給你捏出來。

“好啊”寂方颔首,拎着她的衣領往外走:“捏好之前,你先陪我敘。”

卿若花掙紮,卻又掙紮不脫,估摸着湛風他們也該走遠了,便道:“你不急着抓赫連歆嗎?”

寂方笑了一聲,道:“本來很急,不過現在我比較喜歡守株待兔。”

“你要去魔教?”卿若花立刻反應了過來

“嗯”寂方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魔教人多勢衆,你不怕被一鍋端了?”

寂方搖了搖頭,沖着她燦然一笑道:“不是有你了嗎”

這就是強力支柱嗎?卿若花受寵若驚:“不知道我哪方面給你造成這種錯覺,我沒你想象的那麽高大,擋不住千軍萬馬!”

“不必”寂方神秘一笑:“只要擋住安陽侯,你足以勝過千軍萬馬”

擦!意思就是說,她現在成人質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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