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桢兒知錯了,再不敢逃學了。嗚嗚……”小小的孩子舉着紅腫的雙手,抽抽噎噎的認錯。
喬榆冷着臉,面上毫不動容。手中戒尺一下一下,毫不留情的落下。
“哥,好了,桢兒都知道錯了,您就高擡貴手,饒了他這次吧!”雪榕進門來,把喬桢擋在自己的身後,沖喬榆嬉笑着求情道。
“過來,手伸直了,站好!”喬榆并不理會雪榕,沖着躲在後面的喬桢喝道。
喬桢身子一抖,哆哆嗦嗦的從雪榕背後蹭出來,眼淚噼噼啪啪的往下落,只是兩只小手還藏在身後。
“哥,你幹嘛啊,把孩子吓壞了!”雪榕看喬桢這幅可憐的小模樣,心早軟的一塌糊塗,又上前欲勸。
喬榆把臉一沉,“畫館裏沒事做了嗎?”
雪榕吐吐舌頭,“有!”揉揉喬桢的頭,低聲囑咐道,“乖點,好好和大哥認錯!”
“二哥,桢兒怎麽辦啊?”一出門,雪榕就被喬槿給拽住了,這個小丫頭和弟弟感情特別好,哪裏舍得他受罰。
“槿兒啊,二哥幫不上忙,你去找爹!”雪榕忙給喬槿出主意。
“可是爹爹去二叔那兒了,娘一向又不管,桢兒可怎麽辦啊!”小丫頭急的直跺腳。
“對了,去找大嫂!”雪榕急中生智,想到了涓兒。
“可是大嫂在娘那兒,娘不讓我管!”
“姑姑,我去吧!”喬櫻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接下這差事。
喬櫻自出生後,桃兒便削發為尼,絕了紅塵之念,所以自小喬櫻便由秦氏撫養長大,和喬槿,喬桢一起長大,關系好着呢。
書房裏
“把手伸出來,男子漢要該做該當!”喬榆握着戒尺,冷着臉訓斥。
“大哥,求您,別……別打手了。桢兒還要寫字……”
“這會兒知道寫字了?”喬榆把喬桢拉到身邊,聲音略略柔和些。
喬桢并不敢回答,只是垂着頭。
“桢兒,爹年歲漸大了,喬家的産業将來都要由你來繼承,你怎麽就這麽不争氣呢?”
“大哥,我不想繼承家業,我想跟二哥學畫畫……”
話沒說完,就挨了一耳光。
“喬榆,你幹什麽!桢兒還小,你怎麽能……”涓兒急匆匆過來,抱了喬桢,心疼的撫着他的臉。
“你聽聽,他都說的什麽混賬話,爹對他寄予厚望,他到不務正業!”
“哥,學畫就是不務正業嗎?”跟進來的雪榕不服氣的頂撞了一句。
“你,跪下!”喬榆指着雪榕。
雪榕把頭偏過一邊,不理會,心道你是哥就可以不講理了。
喬榆擡腳便踹,雪榕應聲倒地,揉着膝蓋,龇牙咧嘴。
喬桢吓得連低低的哭泣都止了。
“涓兒,你出去!”喬榆搶在涓兒開口之前,冷着臉把涓兒往外趕。
“你……”涓兒氣的一扭頭出去了。
“哥,你怎麽就不敢面對你自己的心呢,你總在逼我們,誰都知道,喬家最适合繼承家業的是你!”雪榕終于忍不住開口頂撞道。
喬榆不言,丢掉戒尺,拉過喬桢,摁在膝上,揮巴掌就打。
“逆子,誰讓你又欺負我的桢兒!”喬舟山拄着拐杖,咚咚的砸着地,在槿兒的攙扶下怒氣沖沖的進來了。
喬榆放開喬桢,“爹!”
喬舟山理也不理,就去拉喬桢的褲子,白嫩的屁股上一片巴掌印。
喬桢只是嗚嗚的哭泣。
“反了你了,老子還沒死呢,喬家還輪不到你做主!”喬舟山揮着拐杖就去打喬榆。
喬榆也不躲,生生受着。
“爹”,見父親情緒失控,雪榕忙起身去扶喬舟山,“爹,大哥也是為了桢兒好,您別生氣。”
邊說邊沖槿兒使眼色,示意她開口幫忙勸說。
“爹爹,您別打大哥了。”槿兒雖是不情願卻是開口勸道。
喬舟山憤憤的丢了手中的拐杖,癱坐在椅子上,“我是造了什麽孽啊,沒有一個省心的。喬家後繼無人啊!”
雪榕無言,喬榆低了頭,桢兒也止了哭泣。
一旁的槿兒沉默良久,鄭重的開口道,“爹爹,既然哥哥,弟弟都不願意掌管家業,槿兒願意替爹爹分憂!”
秦氏聽到下人來報,匆匆趕過來,一進門就聽到槿兒這話,忙把她拉到一邊,“槿兒,你這是說的什麽話,你一個女孩子家的,将來是要嫁人的,哪裏能掌管喬家的家業。”
槿兒微微抿唇,“娘,槿兒不嫁人了。槿兒要為爹爹分憂。”
“你們這群逆子,還沒有一個丫頭懂事!”喬舟山拍着桌案,氣的直喘。
“老爺,您別氣壞了身子。回頭我說說桢兒,他現在還小,不懂事。”秦氏給喬舟山揉着胸口,勸道。
喬舟山搖搖頭,“槿兒,你過來。”
秦氏的心微微一顫。
“槿兒真的願意掌管喬家的家業嗎?”喬舟山拉着喬槿的手問。
喬槿沒說話,卻是用力的點點頭。
“好,好,好!”喬舟山一連說了三個好字,然後起身,牽着喬槿的小手,毫不猶豫的當衆宣布,“以後喬家由長女喬槿掌管!”
秦氏想攔,喬舟山沉着臉,瞪了她一眼。
秦氏知他意已決,心中一嘆,這便是命吧。再看自己的女兒,小小年紀,臉上就有着男兒的英氣,平日說話做事也是穩妥,略略有點心安。
“你呀,真是不懂事!”秦氏指着兒子,輕斥了一句。
“姐姐……”喬桢低着頭叫,抿唇,想了半天,才道,“桢兒謝謝姐姐……”
“謝什麽,姐姐願意的。桢兒,以後你就可以高高興興的和二哥學畫了……”喬槿笑道,又壓低了聲音,瞄了一眼喬榆,“不用擔心大哥的巴掌了。”
喬桢臉上微微紅了紅,不好意思的垂了頭。
“大哥”,喬槿擡頭看着喬榆,“槿兒知道大哥的心思,大哥若是想走,就走吧,槿兒會替大哥打理好一切的,會照顧好爹娘的。”
喬榆一時無話,心中慚愧,只從喉嚨裏嗯了一聲。
雪榕笑笑,蹲下身子,拉過喬槿,“小妹,喬家就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