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話時特意加重了曉風殘月閣閣主幾個字,乍聽在耳裏,似乎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沈陌聞言皺了皺眉,心中雖不喜她陌生的口氣和臉上疏離的态度,但依舊強忍着不舒服問道:“你怎麽了?”
卿若花擡頭看着他不耐蹙起的眉,心仿佛破了個大窟窿,原來她滿心滿意喜歡上的人,竟然是為了一個任務才故意跟着她!卿若花覺得渾身發冷,仿佛無數尖銳的冰淩從心頭的窟窿裏冒出來,紮在心又冷又疼。
強忍着心頭密密的疼意,她諷刺的勾了勾唇:“是誰讓你來的?我爹?還是我哥?”
沈陌之前不知他這個曉風殘月閣閣主如何惹了她,所以才問她怎麽了,如今聽了她這句話,心中立刻明白的透亮,知道她定是誤以為自己是得了她哥或他爹的命令才接近她的,雖然他對她的确別有目的,不過這種目的卻與旁人無關。
所以他故作疑惑的瞟了她一眼,才淡然道:“到目前為止曉風殘月閣尚以我為主,你爹你哥是什麽人?我倒不記得還有人使喚得了我。”
卿若花看他神情不似作僞,又畢竟是自己喜歡的人,心中疑慮去了幾分,想了想又問道:“那你此行的目的是什麽?”
沈陌看了她一眼,不悅的皺了皺眉道:“不是你要來通風報信的嗎?”
“不是這個,是我們剛見面的時候”卿若花看着他搖搖頭,索性坦然問道:“當時你打算做什麽?”
誰都不喜歡被人質問的感覺,沈陌自然而然的冷了臉:“我早與你說過,我當初的最終目的在魔教,你問這些做什麽?”
卿若花本來已信了七八分,見他不悅的冷了臉,心中最後一絲疑慮也跟着煙消雲散,畢竟按常理來說若沈陌真的受了他爹的命令,肯定心虛還來不及,又怎麽會這麽坦然的甩臉色給她看呢?
只是她忘了,常理這種東西在沈陌身上從來是無法驗證的,他的道理就是毫無道理。
卿若花心虛的縮了縮脖子,越想越覺得有理,趕緊獻上一個讨好的笑容:“沒什麽,我就是好奇,你跟步道常又不熟,總不可能來魔教敘舊吧。”
“占便宜”
“啊?”沒頭沒尾的話,聽的卿若花一頭霧水:“你說什麽?”
沈陌瞟了她一眼,雖然知道她信了,但為免她再胡思亂想,還是下了劑猛藥,信口道:“魔教尊主強搶安陽侯,公然挑釁朝廷權威,朝廷豈會善罷甘休,現在江湖各派紛紛雲集慕州,不都是等着坐收漁翁之利。”
卿若花瞬間懂了他的意思,只是自己還沒進他家門,他竟然就想着趁火打劫未來大舅子,這可是大大的不妙啊。卿若花覺得必須将他這個念頭扼殺在搖籃裏,遂幹咳一聲道:“我看安陽侯和步道常處的似乎還不錯,應該不會打起來吧?”
沈陌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無所謂的點點頭:“把朝廷換成顏诩,效果是一樣的。”說完不等卿若花開口,又恍似不經意的問道:“你與東方夜白一起…去後山做什麽了?”
卿若花并未注意到他語氣中的怪異,沒好氣的摸了摸額頭上血口子,呲了一聲道:“誰要跟他一起,讨厭的花狐貍!”懊惱的埋怨過後,又嘀咕一聲:“不過沒想到他最後能舍身救我,也還算不錯。”
沈陌看着她嘴角若有似無的笑容,覺得十分的紮眼,幾乎忍不住想要伸手将她彎彎的嘴角抹回來:“你這麽晚不睡覺,跑去後山幹什麽?”
“嗯,我睡不着,然後發現花狐貍鬼鬼祟祟的跑出院子,我就跟了出去啦。不過幸好我跟了出去,不然也偷窺不到那兩個人密會了,就是沒弄清楚那兩個人是誰。要是你們當時來遲一點,再讓我和花狐貍套套近乎,說不定我就挖出來了,真是可…”
看着她臉上流露出的惋惜之色,沈陌驀地沉下臉,冷聲打斷道:“我若再遲,你小命送了都不知道!”
卿若花正說的忘形,冷不防被他喝斥一聲,整個人吓得一哆嗦,忙搖頭辯解道:“不是,我不是說你,我是說步道常他們,他們再來遲一點。”
“再遲,孤男寡女,你還想跟他怎麽近乎!”沈陌臉色陰沉,待反應過來想要收口已是不及。
卿若花猛地擡頭,臉色發白的望着他道:“你什麽意思?”
沈陌心中醋意翻湧,加之氣她行事不與自己商量,才忍不住怒火,并不是真的疑她什麽。所以話一出口,他立刻就後悔了,擡頭只見她面色蒼白,在柔黃色的燈光映照下,仿佛一朵被冷雨浸打的白梨花,心頭驀地疼了起來,緩了臉色道:“沒什麽,只是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在一起,傳出去對你名聲不好。”
他本意只是擔心別人亂傳,但聽在卿若花耳裏,卻成了暗指她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怕被人宣揚出去的隐語。頓時被氣的渾身發抖,眼淚啪的一聲毫無預兆的掉了下來。
沈陌一驚,疾步走到她身邊,還沒說話,卿若花已一把抹去淚水,冷冷地指着門外道:“滾出去!”
沈陌與她相處這麽久自然知道她的脾氣,知道她是真的氣狠了,心頭懊惱更甚,面上卻依舊不動聲色:“我不是這個意思,魔教內魚龍混雜,稱為龍潭虎穴亦不為過,你這樣冒然亂闖,知道有多危險嗎?”
若是平常卿若花必然主動讓步了,只是她今日本就憋着一肚子火,剛才又被他氣的厲害,眼睛澀澀的,控制不住的想要掉淚,所以聞言幹脆冷着臉扭過身去,理也不理他。
沈陌微微嘆了口氣,擡手輕輕撫摸着她額上的傷口,卿若花沒好氣的剛要拍開他的手,整個人突然被股巨大的力量帶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沈陌緊緊的将她抱在懷中,俊朗的臉頰埋在她脖間低聲呢喃道:“你若出了事,要我怎麽辦”
卿若花心砰砰直跳,仿佛有只不甘寂寞的小雀,掙紮着想要逃脫被桎梏的牢籠。心跳動的太厲害,嘴上反而有些結結巴巴,窩在他懷裏磕磕絆絆半天才道:“你…你說這話是…是什麽意思?
卿若花聽到他似乎輕輕笑了一聲,鼻尖蹭了蹭她的脖子,才微微側頭對着她耳朵吹氣道:“意思就是我喜歡你。”
卿若花被他吹得發癢,下意識的想躲,待聽清他的話整個人頓時懵了,但也只是一瞬,緊接着眼淚就像疾風驟雨般刷刷的落了下來。
沈陌察覺到不對勁,急忙松開胳膊,待看到她滿臉的淚水,神色頓時一暗,不動聲色的退後兩步道:“放心,我不會逼你,你若…”
“你騙誰呢!”卿若花猛地打斷他的話,哭哭啼啼道:“別以為我傻好騙,你若真的喜歡我,怎麽可能對我這麽兇,像對個下人一樣,天天欺負我,還把我弄成這個鬼樣子!”她抹了一把眼淚:“你是曉得我喜歡你了,所以故意耍着我是不是!”
沈陌眼睛一亮,似天上細碎的星子,只是卿若花抹淚抹得正專心,并未發現,待要擡頭時,忽的又被他緊緊摟入懷中。
卿若花條件反射的想要掙紮,卻被沈陌更用力的按在懷中:“我怎麽會耍你?也從來沒把你當成下人。至于你的臉,一來是因為你當時的情況所迫,二來也因為這樣我才能放心,如果你不喜歡,我現在就幫你恢複過來。”
軟語溫存,最是動人心,卿若花憋在心頭怨氣漸漸消散。擡頭看了看他俊毅的臉頰,心底又悄悄升起一股甜蜜感,只是面上卻還裝的一臉委屈,揪着他胸前的衣襟道:“什麽叫你也放心?”
沈陌尴尬的頓了一頓,才湊到她耳邊低聲道:“你這麽美,若不防好了,被人搶了怎麽辦?我當然要等到成親了才能放心”耳邊微微一熱,又聽他喃喃細語道:“你的美,我一個人知道就好。”
卿若花一張臉紅的像朵染血的杜鵑花,鴕鳥似的埋首在他懷裏,嗔怒道:“誰……誰要跟你成親了!”
沈陌看着她裸露在外的兩只嫣紅如粉的小耳朵,心魂一蕩,忍不住俯首輕輕含住了她粉嫩的耳垂,柔軟的舌頭,細細的舔舐,仿佛摩挲着稀世名畫一般。
卿若花半邊臉都仿佛中了毒似的又癢又麻,恍惚又有了那次兩人躲在衣櫥時,被他吻的渾身酥軟的感覺。
她偏了偏頭,幾欲落荒而逃,只是沈陌卻比她更快,炙熱的唇從她膩滑的臉頰上摩挲而過,頃刻間落在她紅潤的雙唇上,封去所有退路。
雖然她跟沈陌已經不是第一次親吻了,但是以前她還沒确定自己的心意,心思太雜,以至于每次都處于被動之中。
現在她感情上已經轉過來,只是身體還是有些茫茫然,木木愣愣的不知所措。
沈陌似乎感覺到她在走神,不滿地張嘴咬了咬她水嫩的唇,卿若花驀然吃疼,忍不住微微嘶了一聲,低低的聲音還未出口,便被沈陌含唇吞入腹中。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