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呢?

從我開始意識到,我與一般人類不同開始,到現在已經過去多少年了呢?

起初,那只是一個巧合。身邊的朋友不知為何談論起了這樣的話題。

“說起女孩子的話,你們喜歡什麽樣的類型呢?”

說這話的朋友,面容是什麽樣子,我早就已經記不清了。

“這個沒啥要求,胸大屁股大就好了。嘿嘿嘿。”也不知道是誰這樣回了一句。

“我的話,長相沒什麽大要求。賢惠能幹活,然後會孝敬我父母就行了。”

誰用胳膊肘撞了剛剛的人一下,“哎呀,誰讓你找老婆了,我們讨論的又不是這個。”

“就是就是,你是喜歡奶大水多的,還是清秀嬌羞的呀!”

不知什麽時候,身邊有人突然叫了我的名字。

“喂,王忠。你怎麽一直不說話啊?”有人把手搭上了我的肩膀,“你呢?”

“什、什麽?”

這樣回答并不是我真的沒有聽清,只是心裏覺得若是不加上這麽一句話的話,我和這“正常”的世界唯一的聯系就會崩斷了。而這是當時的我最不願意接受的事情之一。

“女孩子啊,女孩子。”記不清面容的淺薄朋友大聲的說着,攬住我的肩膀做出一副好哥們的樣子,“你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子?”

“這個……”我局促的說道,“小女孩吧。”

我的回答很誠實,但不知為何引起了四周的一片笑聲。

“好厲害,王忠竟然喜歡小女孩!”

“多大的小女孩?”

“那個……六七歲的吧。”

又是一陣吹口哨和發笑的聲音。

“幼女啊!”

“不過幼女是很可愛啦。王忠的口味真重。”

我并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麽,但既然在笑,就應該是有趣的事吧。這樣想着,我也傻傻的跟着一起笑起來。

“是很可愛。”我一邊憨笑着,一邊想為着有趣的事件再添一筆,“弱弱的又小小的,真想切開她們看看裏面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我的話音剛落,剛才還彌漫在空氣裏的笑聲就戛然而止了。只剩下我一個人的憨笑,顯得孤獨又詭異。

“你剛才說什麽?”有人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卻沒有意識到有什麽不妥,依然笑着繼續我的話語,“很想強奸她們呢,那樣小小軟軟的身體,想象一下就很美好。”

周圍的人用看怪物般的眼光看向我,我有些驚慌,不理解她們為何會突然變成這樣。

“不是這樣嗎?你們不想這樣做嗎?”

我慌亂了,拔高了聲音。完全無法理解他們眼神裏的含義,話題明明是他們開啓的。明明剛才這些人的眼睛裏還浮現着猥瑣,言語輕薄,為何現在卻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恐懼起來?

“喂,王忠。”某個人開口,“你不要胡亂開玩笑啊,強奸和殺人都是犯法的。”

“沒有開玩笑。”我很認真的說道,“只要別讓人發現不就好了嗎?很簡單的。”

後來,那些朋友們都一副恐懼和厭惡的表情離我遠去了。

“你真是個怪物!”

“太恐怖了!”

我不明白,為什麽那些人要逃開。

這不是你們的欲望嗎?這不是你們那些猥瑣話下埋藏的真實想法嗎?

搞不明白。內心深處明明就和我擁有着同樣的渴望,卻為什麽要像狗一樣夾着尾巴慌忙跑遠?

那之後,我才漸漸明白過來,所謂人類這種生物,終其一生都在自我欺騙。欺騙自己,欺騙他人,明明心裏開心得不得了,臉上卻還要裝出悲傷的樣子。明明心裏将對方吃了的欲望都有,臉上卻還要配上熱情洋溢的笑容。

我……和他們不同。想吃的時候,我一定會張開嘴巴。

小女孩是最美的。當那雙朦胧又美麗的雙眼看向自己的時候,仿佛覺得這就是世界上最純淨的東西。

“叔叔,為什麽坐在這裏啊?迷路了嗎?”

這樣啊,原來如此。這樣美麗的天使來到我的身邊,就是為了讓我親手摧毀——

我在陰暗的巷子中一次又一次的侵犯着那小小的、軟軟的身體,那哭喊聲與鮮血刺激着我的一切感官。肉就是我,我就是肉。那一刻,我清楚的知道,我已經不再是人類了。

和那擁有虛僞嘴臉的人類不同,我是有欲望的肉塊。我是……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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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電筒的光線照射在男人臉上的那一瞬間,我的身體僵硬在了原地。

怎麽回事……這不是小穎的繼父嗎?鬼呢?我們要尋找的惡靈在哪?

還是說,面前的這個男人才是真正的惡靈?

然而,在我反應過來之前,現實已經不給我時間了。被發現的王姓男子像野獸那樣怒吼了起來,直直向我撲了過來。

距離太近了,我心裏清楚我根本不可能躲過這一擊。而那面色猙獰的男人手上高高的揚起了帶血的匕首。

正是因為離得近,所以我能清楚的看到男人臉上的表情。不,不是憤怒,也不是慌亂,那是真正的殺意。沒有理由,沒有表情,只是單純的以徹底毀滅面前的生物為目的——

要死了嗎?

“小心!”

就在那明晃晃的刀刃揮下來的一瞬間,突然一個黑影飛撲到了我的面前。利器刺入血肉的聲音清晰的傳入我的耳朵,我驚訝的睜開眼睛,擋在我面前的是——溫九柏。

溫九柏伸着手,直直的接下了那有力的一擊,借着月光能看到他的手上和胸口都沾滿了鮮血,血的紅和道袍的黑色仿佛融在夜裏,散發着妖冶詭異的氣息。

“溫九柏!”我失聲叫道。

“都叫你不要冒冒失失的跑出去了。”溫九柏的臉一瞬間因為痛苦而扭曲起來,但又很快喘息着調整過來,手上一用力,把男人的手彈開了,男人踉踉跄跄的後退了兩步,兇器卻并沒有脫手。

“快跑!”溫九柏回過頭大聲的沖我喊道。

但此時我的雙腿卻軟綿綿的,絲毫不停使喚。不要說跑步了,就連邁步都早就忘記怎麽邁了。

“快點!”溫九柏怒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