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儀睡醒時,手下意識往身邊一模,摸到軟熱的人體,才放下心來。
昨晚猶如做夢一般,美味動人,比年份最久的葡萄酒更讓人陶醉,美好得他不願醒來。
只是激情和溫存之後,他抱着難得的珍寶,陳燕北更是睡得香甜,到現在都沒有醒來的意思。
摸了摸皺巴巴的床單,夏侯儀将被子給陳燕北掖好,翻身下床。
大概是離開了倚靠一晚上熟悉的人體熱源,陳燕北悶在被窩裏“嗯”了一身,伸出手來,摩挲了兩下,揪起被子裹住身體,滾了一滾,将半個被子卷在身下,滾成毛毛蟲一般。
夏侯儀穿上衣服,滿足地回頭看了一眼,走到衣櫃前,找出新的床單,順便給陳燕北拿出換洗的,從內到外的衣服——包括內褲。
陳燕北一直睡到夏侯儀做好面條,打好豆漿還沒起。如果是剛考完,夏侯儀未必會喊人起來,但是想到昨晚彼此消耗都不小,夏侯儀走到床邊,伸手将陳燕北連被子一起抱起來。
“醒來吃點東西再睡。”
夏侯儀輕聲道,被子裏的毛毛蟲動了下,只伸出一只手來揮了揮。
夏侯儀憋着笑,拉着手輕輕一咬:“都被我啃光了,還害羞?”
“我內褲都沒穿!”
陳燕北悶在被子裏窘迫道。
他從不認為自己酒品差,而且昨晚在楊旸那裏,他根本沒喝多少。
只是楊旸老家的米酒,還帶着一絲甘甜,喝到後面與其說是醉酒,不如說他自己本身是借酒裝瘋。
都已經确定喜歡這個人了,已經決定好好喜歡這人了,那就做一些彼此喜歡的人會做的事情。看到好吃的,也會想分享給對方。吃到美味的,也希望對方能感受到美味入口的幸福。
想到美味,陳燕北露出頭來:“昨晚我帶了點糖,你看到沒?特別好吃,我也算是參與制作了。”
“我已經吃過這世界上,我認為最美味的糖果。”夏侯儀低聲道,聲音真是和蜜糖有一比。
“能把我放一下麽。”陳燕北憋紅臉,隔着不厚不薄的被子,自己被人緊緊抱着,仿佛能感受到對方的體溫。
夏侯儀雖然很想為對方穿衣,就如昨晚一點一點脫掉對方所有衣服一樣,但看一眼臉紅得可以煎蛋的陳燕北,決定好吃的東西要慢慢嘗,舔了舔嘴唇,将人放回床鋪上。
“我在外面等你,煮了一點擀面,再等會涼了。”
陳燕北看着夏侯儀走出門去,趕緊拉開被子,伸手穿戴起來,伸胳膊彎腰,扯得運動過度的地方隐隐地痛,後背都有點咯吱響。
感慨了幾句,摸摸咕咕叫的肚子,陳燕北速度洗漱完畢,出門到小廚房。餐桌上,擺着兩碗面條,還有豆漿。
“面條有青菜和西紅柿,沒有辣椒。”夏侯儀笑眯眯道,看得陳燕北愈發不自覺。
內心嗤了一聲自己,陳燕北坐到墊了軟墊的椅子上,喝了一口面湯。
“味道怎樣?”
“好喝……”
陳燕北有些醺醺然,昨晚看到楊旸手腳麻利做菜,自己都驚呆了。吃的時候當然也不客氣,自然吃了不少秦煥朗的白眼。
他也想過再多學點菜肴,以後做了吃,只是——摸着溫度剛好的碗,陳燕北心裏壓抑了多年的小得意情緒慢慢浮現出來。
“為什麽你好像什麽都能做?雖然是家常菜,但味道總能讓人欲罷不能。”
“因為我是要做給你吃,我用自己最多的善意和溫柔,只希望你吃到的每一口,都能感受到我對你最貼切的愛意。”
陳燕北将嘴裏的面吞下,看一眼夏侯儀:“真會說。”
他頓了一下,笑起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輕松,更顯出自我:“但是我喜歡。”
又喝了一口熱乎乎的湯,陳燕北放下筷子:“昨天看到小羊給我哥做吃的,感覺特別的羨慕,也想起不少以前被自己有意無意忘記的事情。就跟當年在國外開竅了一樣,甜甜的糖到口裏的瞬間,我突然想明白一件事情。如果我一直猶豫不決,一直等着別人為我付出,一直等別人對我關愛,我怎麽能吃到好吃的糖?”
夏侯儀放下筷子,微笑地看着陳燕北。
“我越來越習慣你,越來越喜歡你。和一起混跡娛樂圈的人比起來,我得到的關愛和另眼相看太多了。這是我的資本,也是我更加需要努力的基礎。你愛着我,護着我,我也能對得起你的愛戀看重。我會用自己的能力證明,你的付出不是白付出。”
夏侯儀擡手摸了摸自己臉,又放下手,笑得有些驚喜:“我沒想到今年我是如此幸福,我所求所想都得到了實現。人生真是……太幸福了。”
夏侯儀起身站到陳燕北身邊,伸手攬住對方:“明天,給我媽媽去拜個早年吧……”
陳燕北點頭:“如果阿姨——”
“她很好,她已經非常努力了,能到今天,我和她都覺得是奇跡。”
袁媛直接葬在公墓,夏侯儀自己開着車帶着陳燕北到公墓,陳燕北還疑惑了一會。
“我媽以前說過,等她死了,希望能在一個可以看到很多樹和人的地方,有空的時候想起她,就給她帶一束花。”夏侯儀将手裏的滿天星放在袁媛墓碑前。墓碑上的女子巧笑倩兮,卻是陰陽相隔。
夏侯儀拉了一把陳燕北,兩人齊齊站在墓前。
“媽,我找到了陪我一生的人。今天給你拜年,随便買了束花,明年你生日的時候,我再給你買一束玫瑰,讓你開心。”
陳燕北嘴唇動了幾下,終于低低喊了一聲:“……媽,我是燕北,以後就要跟你兒子搭夥過日子了,希望您別嫌棄我這也不會那也做不好。我會努力成為一個值得他期待的人。”
“我們這也算是見了我家的家長。”夏侯儀長出了一口氣,取下戴着的眼鏡。
“阿姨她的身體,之前你并沒有說得很清楚。”
陳燕北想了想,心裏隐約有些難受,他的母親故去後,已經很多年都沒有去看過了,也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會不會寂寞。
似乎探查到了他的不安,夏侯儀握住陳燕北的手:“明天就過年,今天也去看看你的母親吧。”
陳燕北低頭看着夏侯儀牽住自己的手,手指輕輕握緊:“好。”
陳燕北母親的墓地也在滬市,和袁媛所在的恰好是兩個相對方向。兩人就這麽繞着滬市一圈,過了大半天。
陳麗麗墓碑上的照片應該是從公/安系統導出的,蒼白的臉,浮腫的眼,勉強揚起的嘴角,滿臉刻着一個苦字。鞠躬算拜祭,沉默為祭言。
回程路上,夏侯儀開始講述袁媛和自己回到夏侯家之後的事情。
夏侯儀有個名義上的兄長,夏侯軒,可惜從小在富貴窩裏被寵溺長大,光長個子不長腦子,陳燕北靜靜聽着,臉色有些不太好。
無他,一個目無法紀嗑藥,為了陷害自己弟弟能随便對無辜路人下手的人,很難引起人的好感。雖然他的做法陰差陽錯導致後面一系列事情的發生,也讓自己和夏侯儀最終能走到一起,但惡棍流氓不會因此而洗白。如果自己想不開,如果夏侯儀是一個真正無情無心的人,誰能預料到之後的發展?
夏侯軒的母親因為意外死去,夏侯軒将一切都怪在袁媛和夏侯儀身上,無數次針對和刻意的傷害,造成了袁媛多次受傷,最終氣死了老夏侯總裁,被夏侯儀一舉送到國外的精神病醫院,再也沒有翻身機會。
袁媛的身體在數次傷害中逐漸衰弱,後面更是診斷出來得了腦癌。
聽到袁媛的病症,陳燕北忍不住扭頭去看夏侯儀,對方穩穩地将車停在車位上,打開車門。
“母親原本是文藝女青年。”他笑笑,示意陳燕北下車。兩人從地下車庫走向電梯。
“知道結果的時候,她開始看佛經,看到最後把道家的一些書籍也拿來看了,她說,讀書使人明智,自己一定不要當一個病糊塗,可惜還是被腫瘤影響到了大腦,很長時間裏,她的智商和記憶,都停留在我們母子相依為命的那些時光裏。”
夏侯儀先一步走出電梯,打開房門,滿意地看着客廳裏的菜肴。
“我能做的也就是一些家常菜,過年總要吃點好的,所以我還是讓秘書去訂了菜送來。明晚我們直接出去吃。”
陳燕北将門仔細關上,彎腰将夏侯儀脫下的皮鞋放在鞋架子上放好,自己再換上鞋:“我什麽都吃。”
夏侯儀伸手來拿他的外套,兩人雙手觸在一起,彼此一笑。
“都過去了,你的母親,還有我的母親。”夏侯儀挂好外套,手拉着陳燕北舍不得放開。
“以後開始的,是我們自己的人生。”
“嗯……”
“今年氣溫有點高,居然沒下雪,雲都沒多少,你說晚上會看到月亮嗎?”
陳燕北無奈笑了起來:“這月底的,哪裏來的月亮啊。”
夏侯儀嘗了一口熱騰騰的佛跳牆,轉頭親在陳燕北臉上:“天上無明月,人間有燕北。看你也能滿足。”
陳燕北夾起一塊火腿:“吃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河蟹發不出去(LF好像也被和諧了)
以及存稿計劃宣告失敗,但是自己說的更新計劃,哭着也要完成于是作者君背着筆記本出門……
明天會在動車上搗鼓,晚上在賓館更新一章……
QAQ求收藏求花花~
PS:後續會進入新的劇本故事以及一些比較俗套的諸如“你配不配啊怎麽配”的狗血劇情,請大家做好準備,拒絕臭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