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當空,星河點點,深藍夜幕之下,崇山如雲,樹木青蔥。
白衣白發的白公子站在高山之上,身下是人間燈火星星點燈,一仰頭是萬裏蒼穹深邃無邊,看不到盡頭。
只有風,只有夜晚拂過山巒,掠過白公子嘴角的風,帶着最隐秘的秘密,消失在夜空中。
淩飛從睡夢中驚醒,擡手擦去額頭的汗水,一手摸到枕下的劍,一邊坐起身子,四下環顧。看了一會,淩飛下床推開門,風呼嘯而進,讓他眯了眼,擡手擋了一下,淩飛只看到白公子站在不遠處,張開雙手,猶似乘風歸去。他不由得喊了一聲。
“白先生?”
白公子沒有回頭,就如出現時一般,身影消失在月光中,只餘一地清輝。
屏幕漸黑,字幕緩緩滾動上浮,打出上部完的字樣,片尾曲幽幽響起,演職人員職務表慢慢上滾,岳聆有些緊張地左右看了看,夏侯儀擡起手來,率先鼓掌。
似乎是被第一聲掌聲喚醒,全場的掌聲熱烈起來,岳聆懸在半空的心終于吞回了肚子裏。
在《天道》之前,還沒有電影分成兩部。就算有,也是第一部和第二部,故事有所聯系,卻不會像這個片子一樣,聯系如此緊密。
岳聆很怕觀衆不買賬,他不懼影評人的評論,只要能得到票房,得到投資商的偏好,影評人再刻薄的評論對他而言都無關痛癢。岳聆是一個非常商業化的導演,把觀衆的觀影感受看得比一般人更重。
電影剪輯宣傳版本的對外發布會,到場都是岳聆熟悉的媒體,有溫和的老媒體人,也有新派的網上評論員。看着大家臉上一派興奮,聽着熱烈的掌聲,岳聆再度幽幽長吐出一口氣——心裏的不安憋太久了,差點內傷。
和開機儀式一樣,陳燕北本人也沒有到場,陸陽倒是在現場,配合各大媒體又是擺POSS,又是打拳的,将氣氛炒向□□。
電影的海報以淩飛為主,黑雲壓頂中,淩飛手持一柄神兵,橫刀人間,生生劈出大地萬物,白公子只是一個側身,臉都沒露全,只露出挺翹的鼻梁,長長的睫毛。
作為最大的投資商,環宇總裁夏侯儀在最後發言,公布電影檔期定在三月三日,溫文爾雅鮮少露面的他也被不少記者拍了個過瘾。
陳燕北坐在沙發上,左腳邊是樂樂,右腳邊是貝貝,肚子上放着個大碗,一手将花生的紅皮搓開,一手将白胖胖的花生放進手邊的碗裏。
秦煥朗老大不高興用筷子打着雞蛋,将蛋液打成細膩的一團。看一眼電視裏轉播的現場發布會,冷笑兩聲。
“你真決定今年過年自己過?”
緩緩停下筷子,秦煥朗用筷子沾着一點蛋液拉絲,看着粘稠不斷,滿意地停下手來,順便斜了一眼陳燕北:“真不打算跟我們走?”
陳燕北把肚子上的大碗拿開,細細摸了一遍裝滿花生皮的碗底,确定沒有漏下未剝皮的花生後,點了點頭:“也不是我一個人過。”
“不争氣。”秦煥朗恨鐵不成鋼,抿了抿嘴,又哼了一聲:“算了,反正我也管不了你。你開心點就好。”
陳燕北挪了挪腳,睡在他腳背上的兩只狗機靈地将頭移開,方便人走動。
陳燕北走到秦煥朗身邊,伸手想去拿對方的碗,被秦煥朗擋了一下。對方盯着他打量半晌,又點了點頭。
“最近臉色好了不少,藥——”
陳燕北笑出聲來,一旦自己打破沉疴,願意和人真心相處,總是無時無刻不在感受溫暖和驚喜。
“我很好,抑郁症的藥已經停了快一年了。要幫我謝謝魏醫生。”
話題提到魏弗明,陳燕北也生出幾分好奇來:“我快一年沒看到魏醫生了,他最近怎樣?”
秦煥朗皺了皺眉:“他遇上個麻煩精,又不願意找我幫忙,啧,真煩。”
“要是有什麽我能幫忙的,也告訴我一聲吧。”
陳燕北伸手拉了一把秦煥朗,兩人抱着各自的東西齊齊往廚房裏走,廚房的門一被打開,香味撲面而來。
鮮榨的茶油炸出噴香的蜂蛹,鹹香的味道能叫人忍不住滴出口水來。
“雞蛋打好了吧?”楊旸舉着大勺道,白色的圍裙圍在身上,額頭出了一點汗,秦煥朗一邊将雞蛋遞過去,一邊用手在他腦門上一抹。
“熱嗎?要不要我去拿個風扇?”
“不用,沒事,好久沒做好吃的給你們吃了,剛好老家送來新鮮的胡蜂蜂蛹,我們今天好好吃一頓!”
陳燕北将剝好的花生放在一邊,好奇地在廚房裏打量起來。
一早楊旸就打電話給他,說要做新鮮的好吃的,讓他來吃順便幫忙,剝了一個多小時花生皮,陳燕北才有幸進入到廚房裏參觀。
一種米色的,着甜香的糖裝在大碗裏,一層一層中,還有氣泡孔。
“這裏面再加點面粉、還有蘇打粉,繼續打。打到均勻起泡之後我再用。”
楊旸用手指撚了撚秦煥朗的成果,殘忍冷酷地将人安排了新工作,走到陳燕北身邊,拿起糖碗。
“我給你們做手工的花生糖吃。”楊旸手舞足蹈道:“我小時候可盼着過年了,只有過年的時候家裏老人才會做這個。買來麥芽糖,煮軟了,放進自己炒熟的花生,揉成塊狀切了,熱着可以吃,涼了就是手工花生酥!”
陳燕北好奇地看着楊旸手腳麻利地用鍋鏟把碗裏固體的麥芽糖鏟到加了水的鍋子裏慢慢熬煮劃開,順手拿起一顆蒜頭開始幫忙剝。
糖在加了水的鍋子裏慢慢化開,變成稀稀的一鍋,楊旸趕緊将火調小,慢火熬煮,蓋上蓋子之後,順手開始剁其肉來。
陳燕北無聊地剝了蒜瓣,洗了老姜,拿着一顆生菜正要下手的時候,終于等到楊旸掀開糖鍋。
一掀鍋蓋,麥芽糖的甜香濃郁撲鼻,楊旸将早備好在一邊的菜籽油緩緩倒入糖鍋裏,用鏟子沿着鍋沿慢慢将糖稀鏟起一點邊角來,讓油更好地将鍋底和糖稀分開來。
“幫我把花生拿來。”楊旸沖着陳燕北道,陳燕北趕緊将生菜放在案板上,遞過裝了花生的碗,看着楊旸将他辛苦了一個多小時剝出來白胖胖的花生仁全到進糖稀裏,繼而大力鏟動攪拌起來。
鍋裏的水越來越少,糖稀越來越粘稠,包裹着炒熟的花生,還有油香,混合出一種令人暈眩的甜蜜。
“好了。”
楊旸一鏟到底,将半稠不稠的糖稀掀了個底朝天,一大團攤在餐桌上早準備好的木砧板上,陳燕北一打量,上面還抹了些白白的粉末,應該是面粉。
楊旸放下鍋子,一手抓起面粉撒在糖稀上,一手用鏟子繼續翻着大塊的花生糖稀:“再涼一下就可以吃了。來自老家的味道,手工花生酥。熱着吃又香又軟,花生酥酥脆脆的,特別适口。牙齒好喜歡吃香脆的,就等涼了之後,一咬一聲響,特別香!”
陳燕北等了一會,拿起一塊楊旸剛用刀切下來,還能拔絲的花生酥糖,小心地用舌尖舔了一口,甜,甜到心裏。一口咬下去,軟軟黏黏,又有花生香脆,曼妙的滋味幾乎能把人美得頭暈目眩。
夏侯儀接到電話後,換過衣服另外開車到陳燕北的公寓。
他來的時間不算很晚,打開門之後,看一眼只亮着壁燈的客廳,反手将門關嚴實,夏侯儀四處打量了一下,脫下外套換上拖鞋:“燕北?怎麽了?不是不舒服吧?”
陳燕北的聲音從卧室裏傳來,聲音有點低,夏侯儀心裏一緊,直接推門而進。
卧室裏,同樣只開着一盞小壁燈,微黃的燈光柔柔地照亮房間,照在被窩中窩着的人臉上,更襯出對方臉色微紅,眼神迷離。
房間裏還有一種甜香,絲絲縷縷滲入人的身體精神裏。
“怎麽了?”
夏侯儀來不及多想,直接走到床邊,伸手去探陳燕北的額頭:“感冒了?吃過晚飯了嗎?”
他的手剛觸到陳燕北,對方眼神恍惚了一下,突然就坐起身來,伸手一把攬住他,整個人對着他撲過來。
夏侯儀被壓倒在床上,眼鏡被甩到一邊,只能無奈又寵溺地看着明顯有點醉的陳燕北。
“今天都吃了什麽?喝酒了?頭不痛吧?”
陳燕北穿着睡衣,也許是醉得厲害,扣子扣得歪歪扭扭,露出一截肚皮,可見四塊結實的腹肌。
“今年過年,你不會是一個人。”
陳燕北将頭湊到夏侯儀面前,在對方還沒來得及說話前,自己親上了等待觊觎了一天的唇上。
唇齒交融,相濡以沫,陳燕北的舌頭試探着伸進夏侯儀嘴裏,小小探頭便縮了回去,只不停地摩挲,直到兩人都氣喘籲籲,渾身滾燙起來。
“你剛才說什麽?”夏侯儀眼睛裏亮閃閃地,雙手已經攬在陳燕北腰上。
“我說……我吃了糖。甜嗎?”
陳燕北直起上半身,下身随着動作微微一挺,兩人本就靠得近,這麽一動作,彼此接近的部分,難以抑制的熱情就像煙花一樣,爆炸開來。
“很甜,甜得讓我想把你整個人,全都吞到肚子裏。”夏侯儀開口,聲音有點莫名的低啞:“燕北,你醉了……”
“有句話,叫做借酒裝瘋。我帶了糖回來,難道你真的不舍得吃嗎?”
陳燕北将手從夏侯儀領口伸進去,手心貼在對方左胸,感受着怦然的心跳,笑得一臉得意:“真的不吃嗎?”
夏侯儀擡手握住他的手,腰部一用力,兩人的姿勢立刻換了一個方向。
“吃,怎麽不吃。”
這将是今年他聽到最好的歌手,吃到最甜的糖,得到最棒的禮物!
作者有話要說:
收藏過百了作者好高興……QAQ
今天又晚了真抱歉
原本休息的但是突然被通知加班了。周末也是一樣但是更新還是會努力掉落的!
和計劃有點出入,但是來!看着我!告訴我!甜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