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老人家明顯是真擔心了,霍聞遠捏了捏眉心安撫:“別着急,他帶着什麽東西走的?”

“這個,我今天收拾屋子的時候,看見抽屜裏的銀行卡,身份證都不見了,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好,我知道了,這事我會看着辦的。”

劉媽又說了幾句話就挂了,霍聞遠接着就翻出通訊錄給白錦濃打了過去,但對方顯示關機,根本打不通。

霍聞遠皺着眉,昨晚連着今早的一系列遭遇本來就讓他夠煩躁的了,現在家裏那小子還不接電話,搞什麽,離家出走嗎?

霍聞遠在心裏低笑了下,他現在沒功夫去管那個小鬼,直接給張洛發了個消息,讓他去學校找人。

結果顯而易見,張洛壓根就沒找到人,學校裏的老師同學一致口徑——白錦濃今天壓根就沒來學校,就算查監控也找不到他的人影!

張洛也是急得不行,可他連着打了十幾通電話,那頭的祖宗還是不接。

他都差點懷疑白錦濃是被人綁架了。

白錦濃當然沒被綁架,昨天晚上他在路邊瑟瑟發抖哭完了,就直接打車找了個酒店。

打車和開房的錢都是他從男人書房抽屜裏偷偷拿的現金。

一進酒店房間,第一時間就先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感覺肚子有些餓了,白錦濃本來想吃點東西,可是嘴裏難受得要命,他強忍着吃了幾口東西就再也咽不下去了,氣的他把桌上的面包一甩,憤憤地扔進了垃圾桶裏。

該死的霍聞遠!老變态!

白錦濃氣的眼睛發紅,恨不得把人撕了,但他也只能這麽洩憤地對着空氣踢幾腳,罵幾句混蛋,現在他是決計不敢再見那個男人了。

別說見了,連想都不敢,任誰經歷了這種事都不敢去回想的。

只是這奇恥大辱,不想又恨得牙癢癢,白錦濃後悔從車裏逃出來的時候太着急,沒有把男人的車鑰匙和手機帶上,就該把這兩樣東西帶走,讓他在外面自生自滅去吧!

現在後悔也沒用,世界上就沒有後悔藥這種東西。

白錦濃牽扯到傷口,頓時皺起了臉。

一看時間,已經快淩晨五點了,他受了那樣的刺激,又折騰了這麽久,實在是又累又困,幹脆倒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這一睡就到了中午十一點多,白錦濃沒被餓醒,倒是被喉嚨眼的灼燒感給渴醒了。

怎麽說呢,嗓子火辣辣的,比之前還要燙,一張嘴說話都疼,搞不好還真是發炎了。

白錦濃撐着虛弱的身體倒了杯水,溫熱的水已進入口腔,就刺激地受傷的地方一陣刺痛,連吞咽的動作都變得痛苦無比。

不行,還得去買消炎藥。

盡管不願意出門,白錦濃還是拖着疲憊的身體出去了,他頭上罩了裏面的連衣帽,口罩一戴,來到路邊的一個小藥店,進門冷冷說了三個字:“消炎藥。”

老板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一聽這話就笑了:“這消炎藥還分好多種呢,你是要買哪一種?”

他的笑裏明顯帶着調侃,看他的眼神也像在看一個毛還沒長齊的小鬼,白錦濃下意識皺着眉頭:“我要治喉嚨痛的。”

“哝,用這個。”老板從下面拿了一個白色的盒子,白錦濃看都沒看就給了錢,沒多說一句話。

走到門口的時候,老板還故意在身後說了句:“要是過兩天還沒消,就去醫院看看,年紀輕輕也得多注意身體!”

白錦濃就當那人在發神經。

他回去,就着水吃了兩片藥,然後接着繼續躺在床上,剛躺下又覺得肚子有點餓,就去餐廳買了點粥喝了兩口。

可能是因為口腔受傷的原因,不管吃什麽到嘴裏都沒什麽味,他真是一點食欲都沒有。

另一邊,張洛找了半天沒消息,只能如實跟老板彙報:

-霍總,學校裏我都問遍了,沒找到人,他們說白少爺今天壓根就沒來,沒人知道他在哪。

霍聞遠開完會之後看到的這則消息,直接皺眉,沒去學校?

霍聞遠之前還不相信對方是離家出走,但現在都找不到人,還能去哪了呢?

只能是離家出走了。

可他實在想不通對方為什麽要離家出走,明明都已經要住宿了不是嗎,難道他連這幾天都等不了,就這麽不想看見自己?

想起少年那天當面摔門的場景,霍聞遠輕輕吐了口氣。

他頭一次這麽沒有頭緒,但是當務之急不是想為什麽,而是先把人找到。

那張卡裏只有每個月固定的一千塊錢,他走不遠的。

回頭,霍聞遠直接打電話給下面的人:“聯系所有的酒店,從今天入住的人裏找到白錦濃這個人。”

A市的酒店大大小小加起來,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一家一家的查也是很麻煩的事。

對此霍聞遠給的回複是:“先從小酒店開始查,他沒有那麽多的錢。”

雖然範圍縮小了,但實際找起來還是很麻煩,因為小酒店遍地都是。

霍聞遠坐在辦公椅上揉眉心,他覺得今天無與倫比的累,不止工作上操心,還好找一個離家出走的成年人。

是啊,都已經是滿十九歲的成年人了,還玩離家出走這一套。

真是不讓人省心。

想到這兒,霍聞遠再次後悔一時心軟答應袁枚這件事了,給人看孩子,他真的一點經驗都沒有,更何況脾氣還這麽對不上,怎麽能處到一塊去呢?

他苦笑兩聲,接着站起來,看向窗外。

從三十幾層的高樓往外看,街道喧嚣依舊,往下看是忙忙碌碌的人影,往上看是湛藍明媚的天空,每個人都想活成一片悠閑自在的雲,可每個人注定只能成為碌碌衆生中的一個普通人。

看着這些,霍聞遠突然覺得有些累了。

這麽十幾年如一日地工作、生活,連機器人都會累,更何況是他這樣有血有肉的身軀。

只不過他大多時候忽視了這種感覺,不去刻意想這些,可偶爾他一人獨處,看着窗外熱鬧的人群時,孤獨和疲憊還是會湧上他的心頭。

如果沒有外界打擾,他會任由自己沉浸在這種情緒裏,好在沒多久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霍聞遠接起來,問:“怎麽了?”

郝然喘氣的聲音傳過來:“霍哥,我、我他媽可把那人給你逮着了!好家夥,給你下了藥居然扭頭就去勾搭了別的男人,我還真是看走了眼,以為他是屬兔子的,沒想到這丫的是屬狐貍的!”

霍聞遠聽完沉聲:“你說什麽?”

郝然哼哼一聲:“我說——那個整你的小兔崽子,被我逮到了!就在昨晚,那丫的正要脫衣服辦事呢就被我的人給揪出來了,在爺的底盤上幹了壞事,還想再勾個冤大頭,他還真把自己當成九尾巴狐貍精了?”

“昨天晚上?”霍聞遠仿佛聽到了什麽匪夷所思的事,立馬問,“你抓到他的時候是幾點?”

“幾點?好像是你剛走沒兩個小時,我當時還想給你打電話來着,但想着你可能在辦事,就沒打擾。”說完又壓着聲兒,“怎麽樣霍哥,你那火消了沒啊?”

郝然問這話的時候,那頭的男人早就被前面那句話給驚住了,霍聞遠以為自己聽錯了,之前忽視了什麽東西的感覺再次襲上他的心頭。

他這頭沒說話,那邊郝然就疑惑了:“怎麽了霍哥,你不會現在在醫院吧?”

霍聞遠皺着眉,聲音很沉:“沒有。”

“那你……找了人?”

這回霍聞遠徹底沉默了,他現在腦子裏還有些混亂,但他現在必須确定一些事。

“你确定他昨晚上一直就沒有離開酒吧?”

郝然說:“對啊,你說這人是不是傻,覺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人呢現在還在我這,是報警啊還是私了霍哥你一句話!”

霍聞遠斂聲兒:“直接交給警察吧,我還有事需要确定。”

挂斷電話之後,他直接表情凝重地調出了昨晚的行車記錄儀,霍聞遠心裏有種不好的感覺,說不上是緊張還是其他什麽。

他一直以為昨晚的人就是給他下藥的男孩,可是郝然的一通電話卻告訴他不是。

如果不是,那會是誰?

想到這兒,霍聞遠就有些煩躁。

他心裏清楚,如果真的是別的人,自己逼迫着人家做那種事,雖然沒有做到最後一步,那也是在犯罪。

霍聞遠的思緒開始緊繃,但他不是逃避責任的人,對,先找到人好好解釋清楚,如果對方同意,他可以賠付對方足夠高的賠償,如果對方非要走法律程序,那自己也沒什麽好說的。

想到最後的結果,霍聞遠深吸了口氣,打開視頻的時候他的心态還算鎮定。

他把視頻切到了昨天晚上臨近九點的時候,然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視頻裏的影像也是昏暗的,只有從窗裏投射進來的微弱的光線。

一開始是他自己腳步匆匆進了駕駛座,而後,一個男孩兒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就在他慢慢轉頭的下一秒,霍聞遠瞬間瞳孔巨震,渾身的血直接冷了下來。

他看清了屏幕裏的少年,一頭剛染過的黑色短發,漂亮到過分張揚的面孔。

還有那熟悉的聲音。

“哎呦,這不是大名鼎鼎的聞總嗎,怎麽一個人喝成這副鬼樣子?”

略帶調侃的話音直接讓男人僵住,有什麽東西在頭腦中轟然碎裂,眼神裏的震驚直接把那副冰冷的面孔狠狠撕了個粉碎。

怎麽會是他!

怎麽能是他?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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