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快要失去理智的男人怎麽可能回應,白錦濃着急了,試探地去摸對方的額頭,手才剛碰了一下,就被那滾燙的溫度給燙縮了回去。

媽呀,燒成這樣,人都要被蒸熟了吧?

白錦濃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表情頓時一肅:“你堅持着啊,我這就打120。”

結果手機剛掏出來,男人就拉着他的手貼在了臉上。

熱度驚人,白錦濃直接吓了一跳:“你幹嘛?”

“別動。”男人不滿念了句,依舊閉着眼皺眉,他的呼吸也是滾燙的,還很急切,在這密閉的空間能清楚地聽到那裏面的急躁。

一瞬間,白錦濃覺得不僅是自己的手被燙了,自己的心也跟着被燙了一下。

這種難以言說的感覺讓他無所适從,平日裏的機靈勁兒全沒了,忙把手抽出來紅着臉幹巴巴道:“我這就打電話叫醫生,你、你老實點啊。”

他試圖把男人從駕駛座上拉過來,但是男人的重量比他想的要重,而且那驚人的熱度沒每碰一下都讓他有些不好意思。

連拉了幾下都沒成功,白錦濃開始有些焦躁,男人的樣子看起來燒的很厲害,要是去晚了燒傻了怎麽辦?

這種事不是沒有報道過,白錦濃雖然看人不順眼,但也沒辦法這會兒抛下他離開

想了想,豁出去了。

他伸手胳膊穿過男人的腰側,架着人的肩膀想用這個姿勢直接把男人拖走,兩人面對面,又貼得近,男人身上異常的地方立馬就暴露出來。

低頭一看,白錦濃直接傻眼了,渾身的血液迅速沖上臉頰,整張臉都燒紅了,他先是瞳孔猛顫,接着憤然松手,直接把男人狠狠摔了回去。

“臭不要臉!”他低聲指着人罵。

而男人可能是察覺到痛,當即發出一聲悶哼,接着緩緩睜開了那雙掙紮在痛苦中的眼。

像是理智被焚燒,陷入痛苦中的野獸,那麽直勾勾地盯過來,沒來由的,讓白錦濃感覺到危險。

最關鍵的是,男人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他,跟平日看人的眼神不同,像是在辨認他,又像是完全陌生,看着怪吓人的。白錦濃一動不敢動,他的餘光瞥向車門,剛要動作就被男人用力拽了回來。

并且,下一秒伴随着“咔噠”一聲,車門被徹底地鎖上了,而鑰匙直接被男人扔在了後座的某個地方。

這操作直接把白錦濃整愣了,他驚訝問:“喂!你幹嘛呢?”

責怪完了又探身過去找鑰匙,可車裏面沒開燈,白錦濃連鑰匙在哪都看不見,正摸索着呢,他的手腕就被男人緊緊攥着,一個用力把他整個人都拉了過去,還直接趴在了男人腿上。

白錦濃瞬間羞恥心爆棚,直接沖着男人叫罵起來:“你個混蛋!趕緊放開我!”

男人充耳不聞,他手指穿着少年發絲,将他往前拉了拉,當白錦濃的臉碰上去的時候,他的臉瞬間吓得慘白慘白。

他甚至還沒弄清楚狀況。

“你、你別亂來,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你要是敢這麽對我,我一定讓你……唔!”

黑暗中,男人艱難地吐了口氣,他的耳邊還在嗡嗡作響,眼前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旋渦,模糊的輪廓,失焦的視線,體內不斷膨脹的焦灼和周圍溫度不斷攀升的空氣,讓他有種破牢而出的沖動。

霍聞遠的動作帶着洩憤的粗魯,他一只手扣住少年的下颌,另一只手阻斷他要逃離的動作。

白錦濃的眼淚從一開始就沒停過,他斷斷續續地嗚咽,還差點喘不過氣,男人一次又一次地逼迫他,好像他做了錯事要懲罰他一樣。

他從沒見過男人這麽失控、瘋狂的時候,簡直太可怕了。

等到結束的時候,都不知過去多久了,男人不知是耗盡了體力還是什麽,已經昏睡過去,白錦濃被折騰了好幾個小時,不止是嘴,手都已經發麻到不是自己的了。

他看着沉睡的男人,表情從麻木到惶然,接着他才反應過來什麽,迅速開門,沿着馬路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他一直跑一直跑,跑到心髒轟跳也沒停下,好像後面有什麽洪水猛獸在追趕一樣。

突兀的門鈴聲在淩晨響起,劉媽淺眠,一下子驚醒後爬起來,穿着拖鞋到客廳開了門,看到門外氣喘籲籲的白錦濃時吓了一跳。

“哎呀,白少爺,你去哪了,怎麽現在才來?”

她語氣的抱怨和擔憂讓白錦濃有點想哭,但他只是艱難張嘴:“沒什麽,我來拿點東西。”

說完低着頭進門,急匆匆上了二樓。

劉媽有些摸不着頭腦,大晚上回來也就罷了,還來拿東西?

二樓,白錦濃上去第一件事就是進衛生間狂漱口,然後擠了将近半管的牙膏狠狠塞進嘴裏。

鏡子裏的人眼睛紅腫着,嘴巴也磨破了,更不用說裏面了,他吐一口唾沫都帶着血絲。

這不單單是鬧脾氣傷自尊的事了,這簡直是暴力壓迫。

白錦濃強撐着沒有暴走,怕底下劉媽聽到動靜上來追問,只能憋紅眼盯着鏡子裏的自己,就像受傷的小獸,躲在角落裏一邊舔着傷口一邊咬牙切齒。

該死的霍聞遠,他丫的敢這麽對我!

他刷了将近十分鐘才從衛生間出來,本來還想洗個澡,但顧忌着男人不知道什麽時候醒過來便暫且忍着。

回到屋裏,白錦濃就迅速收拾了身份證、銀行卡一應東西,揣在書包裏就直接往外走。

這破地方,他不住了!

劉媽看着氣勢洶洶往外走的人,察覺不對,就上前攔道:“白少爺這剛來怎麽又走,要不我還是先問問霍先生吧。”

霍先生霍先生,他算哪門子的先生!

白錦濃氣的額筋鼓起:“不必跟他說,我不會再回來了。”

少年人語氣決絕,真要離家出走的模樣,劉媽一聽直接慌了,上來勸:“白少爺,你這樣不辭而別怎麽行?”

怎麽不行!

白錦濃懶得多說一句,推開門就走,劉媽急的團團轉,又給霍聞遠打了個電話,這次倒是通了,可是那頭卻沒有人接。

劉媽急得都要跺腳了,這霍先生怎麽回事喲,平日裏再忙電話都是能打通的,怎麽這會兒就是不接呢?

只是這個關頭,劉媽也沒再堅持,她怕小祖宗一氣之下跑出去再有什麽事兒,趕緊披了外套出去,可在外面拖着老腿逛了一圈兒,哪還有人影呢?

事實上白錦濃也不知道自己跑那趟街上去了,他一氣之下跑出來,就想趕緊離開那兒,哪還顧得上哪邊是哪邊?

這麽晚的天,路邊就他一個人孤零零溜達,洩憤似的沿着街把人罵了一路,直到走累了才停住腳分辨這是哪。

擡頭一看烏漆麻黑,路燈還一閃一閃的,街口吹過來的小涼風還帶着點恐怖氣息,讓人忍不住聯想到恐怖片裏的場景。

白錦濃趕緊抱住了胳膊,他穿得單薄,又經歷了那樣可怕的事,這會兒還可憐地走到了這麽吓人的地兒,再硬的脾氣也撐不起來了,下一秒肩膀一縮蹲下來,就這麽吧嗒吧嗒掉起了眼淚。

幾個小時後,霍聞遠在突兀的手機鈴聲中睜開了眼,并下意識按了接聽,然後視線才開始回籠,只是這一看卻吓了他一跳。

四周是明顯陌生的街道,他本人還是坐在車裏,整個車身是詭異的橫在路邊上的,而且車頭距離綠化帶太近,差一點就要撞上去。

“霍總?”

“嗯?”霍聞遠搞不清現在的狀況,但還是輕聲應着,他動了動僵硬的身體,有種渾身酸軟脫力的感覺,并且還有宿醉的頭痛。

秘書沒有聽出他的不對勁兒,說:“霍總,剛剛一直給您打電話,聯系不到您,半個小時後公司有個重要的會議,您現在在哪,我讓小張過去接您!”

在哪?這條馬路他好像沒有來過,路面也有很多裂痕,很有可能是要廢棄重建的,他微微垂眼,看到自己腿邊一片狼藉的時候,猛然呼吸一頓。

“霍總?”李秘書在那邊疑惑。

霍聞遠的目光顯然是震驚的,下一秒他壓低聲音:“李秘書,通知各部門,會議推遲兩小時。”

匆匆挂斷電話,霍聞遠摸了摸額頭,又冷又濕。

他這才注意到,自己渾身都黏糊糊的,一覺醒來,人在陌生的地方,身上還濕漉漉的,但這都沒有眼前的景象讓他覺得驚悚。

他鎮定自若地把褲子整理好,接着才舒了口氣,閉上眼睛開始回想昨晚發生的事。

沒錯,他昨天下午去酒吧喝酒,然後被一個男孩攔下了,他說了什麽?

“霍先生,忘了告訴你,我在你之前喝的酒裏加了點東西……”

霍聞遠猛然睜開眼,自己被下藥了。

後面的記憶接着奔湧而至。

他被下了藥,上了車,然後那個男孩也跟着上了車,自己好像失控了,彪了車,還逼着男孩做了出格的事。

沒錯,男孩當時好像還哭了。

霍聞遠斷斷續續地串聯起來,接着呼了口氣,他單手抵着額頭,好像在緩解宿醉的疼痛又或者是在煩躁昨晚的失控。

确實,昨晚他确實有些失控了,但是問題的起因并不在他,在酒裏下藥,這種事完全可以讓男孩去警察局喝茶了,不過,昨晚的事就當是給了他一個教訓,一筆勾銷。

想到這,霍聞遠緊皺的眉頭終于有了松開的跡象,只不過他的表情依然凝着,眼裏裹着散不開的霧。

有什麽東西在他腦中一晃而過,好像,他忽略了什麽東西。

因為時間關系,霍聞遠并沒有回別墅,而是在自家的洗浴中心收拾了一下自己,回公司的時候,看到手機上劉媽的幾通未接來電,手指一動,撥了回去。

“喂,霍先生?”

“是我。”

“是這樣的霍先生,”電話那頭的劉媽聲音透着幾分不安,“昨天白少爺沒回家,今天一早他突然回來,一進屋就收拾了東西出來,還說他要走,不在這待了。”

“他要走,為什麽?”霍聞遠的聲音似乎不輕不重。

劉媽卻緊張起來:“這個我也不知道,我看他好像很生氣的樣子,也不知道是哪裏得罪他了,我這也不知道怎麽辦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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