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若花沉默不語,狹小的空間突然安靜下來,外面濃烈的嬌喘□□,似細細的絨毛撩在心扉,一股令人輕顫的麻意從心頭流蹿全身,卿若花連忙咬了咬唇,轉移注意道:“我想留下來救她”

沈陌自是知道她要救的是誰,這才臉色稍霁,低聲斥道:“別沖動,如今顏诩親自坐鎮,我尚沒有十成把握全身而退,你如何救她?”她依舊默然不動,似沒有聽見一般,他忍不住微微湊近了些,軟聲誘道:“她不會有危險,等送你出去後,我再想辦法回來救她。”

沈陌神情中流露着少有的認真,看的卿若花微微失神。她知道,正因為顏诩難對付,所以她才決定留下來,她是想救冷美人,但卻不能連累沈陌,他只是一個江湖人,若落在顏诩手中,縱使武功高強,恐怕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但她不同,顏诩知道她的身份,不管是清衣侯夫人,還是安陽侯之妹,她活着遠比死了有價值。如此,只要她老哥知道她在顏诩手中,談判亦或兩軍對壘,救她和冷美人都還是有可能的。

“放心吧,你和連雪先走,我自有辦法救她!”卿若花很顯然忘了她老哥也在自身難保中,信心滿滿的對着沈陌道。

“不行!”沈陌斬釘截鐵的喝斥一聲,臉色陰沉冷冽,見她吓得渾身一哆嗦,才微不可察的軟了語氣:“別胡鬧,你若真想救她,還有一個辦法。”

“什麽辦法?”卿若花聽着他篤定的語氣,好奇的湊過去。

二人距離本就極近,她此時身子微微一傾,便幾乎落進他懷裏,只是衣櫥內光線昏暗,她又心牽着救冷美人之事,不但恍然不覺,反而順手将胳膊搭在他曲起的腿上。

沈陌呼吸微微一頓,緩了半天才道:“別問這麽多,出去你就知道了。”

卿若花将信将疑的仰起臉頰,緊緊盯着他的眼睛道:“嗳,沈陌,你不會在糊弄我吧?你根本…”

話未說完,沈陌冷不防的低下頭,卿若花一時躲避不及,含在嘴邊的話瞬間消失在兩片輕輕相觸的薄唇中。

二人俱是一愣,卿若花瞪着滴溜溜的大眼睛,半天才反應過來,連忙仰身往後退。柔軟的唇剛要退開他,忽的腰間一緊,沈陌突然摟住她的腰,反客為主吮住她的雙唇,舌尖輕巧的頂開她的牙齒,密密的吻鋪天蓋地而來,似熊熊烈焰,肆意糾|纏在二人唇舌間,直至四肢百骸。

“唔”箍在腰間的手臂越來越緊,似要将她揉碎了似的,卿若花雙手抓握成拳抵在他胸前,明明想要推開他,可手上卻使不出丁點力氣,暈暈沉沉的腦袋已亂成一團漿糊。

強烈的欲/望似燎原的星火,燒盡了沈陌僅剩的理智,不顧一切索取萦繞齒間的香甜氣息。二人急促的氣息混在一處,灼熱而濃烈,呼吸也愈發變得困難。他卻索要不夠似的,依舊貪婪的□□着她幾乎發麻的雙唇。

“沈…沈陌…嗯~”想求他停下,可含糊的字音還未出口,便被他吞入腹中,卿若花覺得肺裏的空氣快要被抽盡了,渾身窒悶的忍不住顫栗發抖。

渾濁的呼吸撲在耳邊,濕濕熱熱,激的她渾身一陣酥麻,終于忍不住嗚嗚咽咽的低泣出聲,沈陌恍若驚醒的倏然放開她,嘴唇輕輕翕動,欲言又止,一雙幽深如碧潭的眸子,複雜地盯着她又紅又腫的櫻唇。

卿若花狠狠地喘了好幾口氣,所有思緒随着空氣一起蹿入腦中,卻想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麽了?前兩次他吻她,還可以勉強說只是個意外,可今晚…今晚他竟然連續吻了她兩次,還這樣的濃烈,他…究竟是什麽意思?

她的腦子亂哄哄的,偷偷的歪頭瞟他一眼,卻見他正驚怔的靠在櫥壁上望她,她心頭微微一窒,他臉上這般不可思議的模樣,是一時沖動,還是将她錯認成誰了嗎?

心中突然湧上一股說不清的感覺,說不出是失落還是頹然,就仿佛多年期盼至剎那花開時候,才恍然發現搖紅曳綠的那一株,原不是想象中模樣。

這種感覺太陌生,陌生的讓她分不清到底是真的,還是只是自己的臆想。

或許真的是房中暧昧氣氛使然,春風蕩漾入羅帏,擦槍走火亦是可能。

深深地呼了口氣,幸好,跟她的魅力沒關系,雖然依她現在這副德行,魅力已成災了,不過總要避免這個可能,她可是有婚約的人了。想通這一點,卿若花彷徨的心漸漸落了下來,覺得當務之急,還是趕緊從這尴尬氣氛中爬出去。

她很想說兩句俏皮的話,可憋了半天也沒憋出來,只得硬着頭皮道:“那個…你別緊張,我知道…你這個年紀,正是…正是熱血方剛的時候,一時克制不住也能理解,剛剛…剛剛的事就此揭過吧,我不會要你負責的。”說到最後,她底氣似乎足了一些,語速也跟着快了起來。

沈陌臉上的恍惚神情漸漸消散,擰着眉垂眸望她:“你…”

“你不用愧疚!”卿若花急沖沖的堵住他的話,才垂下頭緩緩道:“那個,其實我已經定過親了。”

柔柔的嗓音,低緩卻清晰,不知是想提醒他,還是告誡自己。

沈陌緊緊抿着唇,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半天才從容道:“我不愧疚。”

卿若花琢磨着他話中理直氣壯的氣勢,似乎有蹬鼻子上臉的發展趨勢,猶豫的張了張嘴,似想說什麽,但最終還是乖乖閉上了。

算了,越理越亂,還是到此為止吧。

黑暗裏,四周再次沉寂下來,只有屋外冷美人苦苦壓抑的,如紗如霧的輕吟聲,斷斷續續的在空中飄蕩。

她突然覺得不管說不說話,都是煎熬,在這重重的煎熬下掙紮許久,她終于撐不住困,睡着了。

這一夜,卿若花睡得極不安穩,迷迷糊糊中,一會兒夢到自己強搶民男,勾搭沈陌私奔不成反被她老爹鐵血鎮壓;一會兒夢到她那從未蒙面的倒黴相公清衣侯,橫刀立馬怒目而來,五花大綁的将她押進洞房。

眼瞅着那張翻天覆地,慘絕人寰的臉越來越近!卿若花一個激靈,條件反射的一腳踹過去:“我才不嫁你個流氓侯!”

“嗯哼!”纖細的小腳踹的實實在在,一陣壓抑的悶哼聲傳入耳畔。

卿若花打了個寒戰,驚得動了動睡僵的脖子,這夢實在太真實了,連她那倒黴相公吃痛的悶哼聲都叫的跟真的一樣!

不過這聲音似乎有點耳熟?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衣櫥裏光線更盛,白晃晃的乍然有些刺眼,大約已是白天的緣故。待眼睛适應了晃眼的亮光,便見沈陌側身靠着衣櫥壁,一只手按在鼻前,似在擦着什麽?

“你的毒解了嗎?”卿若花揉了揉眼睛,疑惑的問,湊過去一看,當即又是一驚:“你鼻子怎麽了?怎麽流血啦?”

不知是不是她話中的關心度不夠,沈陌毫不客氣的丢過來一個白眼,咬牙切齒瞪着她道:“你不要嫁什麽侯?”

“呀?”卿若花看着他沾在手指上的猩紅血漬,聯想到剛才真實的夢,心中一陣陣發虛,難道剛才…剛才她一腳踹他臉上了?

可是不對呀,卿若花扭了扭腳,滿臉質疑的盯着他:“不可能啊,我們隔的不近,怎麽可能踢到你的臉?”話音未落,沈陌的臉忽的染上一層紅暈,卿若花目光流轉,有些恍然大悟的指着他道:“是你自己睡覺不老實,磕破了相,還賴在我頭上吧?”

沈陌臉上先紅後青,青中帶黑,陰晴不定,精彩紛呈。雖然不爽她惡人先告狀,但想起她熟睡時的情景,心中畢竟發虛,也不與她多說,擡手推開衣櫥門率先走了出去。

刺目的陽光瞬間灑進來,照得卿若花眼睛一花,想起昨夜情形,吓得幾乎蹦起來!随即又反應過來,沈陌既然敢出去,必定是顏诩和冷美人已離開了。當即也不猶豫,連滾帶爬的跟着他摸出了衣櫥。

果然,屋子裏空無一人。

不對,不是空無一人,還有一個捂着鼻子的沈陌,走出來才發現,他胸前的衣襟上也落了好幾滴血漬,看來踢得還挺重。

而且在櫃子裏窩了一夜,他墨藍色的衣裳已揉出了褶皺,不似平日凜冽幹淨。但他卻渾不在意似的,微偏着頭,專心致志的擦着鼻子,玉帶半束起的墨發松落下來,與披散的長發揉在一處,仿似月下落泉。迎着晨曦的日光,竟在他身上玉染出幾分慵懶氣息。

看着他擦不盡的鼻血,及肩上還沾着血漬的繃帶,卿若花心中稍稍愧疚了一下,忍不住湊過去小心翼翼道:“你沒事吧?”

沈陌正被流不停的鼻血弄得焦躁,聞言不耐煩道:“死不了!”

卿若花舔了舔唇,看着他不管不顧用袖子擦鼻血的懊惱模樣,情不自禁的想笑,但立刻又忍住了,憋出十分關切道:“快堵住吧,不然真會死的。”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