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對不起!”卿若花連忙小聲道歉,手忙腳亂的從衣服上撕了根布條,一邊小心的替他包紮,一邊問道:“冷美人說的這個樓心月是誰啊?顏诩竟然為了她殺了岳父全家,這也太狠了吧!”

沈陌望着近在咫尺的側臉,細嫩的肌膚,光滑如脂膩,泛着淡淡的光澤。他目光微閃,努力的撇開頭,稍稍遠離萦繞在鼻尖的清香,淡漠道:“八年前顏诩還是天下第一刺客時,曾因刺殺了多名武林名士而被整個江湖追殺,落難之際為一個賣酒的酒娘所救,後來為了她一度退隐江湖,只是他敵人太多,退隐後追殺者不斷。最後在一次圍剿中,那女子為不拖累他,***于室。”

“***!”卿若花想起那兩個說就在這裏燒…,當時她還不明白是什麽意思,現在才恍然大悟原來是說那女子就是在這裏***的,難怪剛才在房間裏,她會有種陰森森的感覺。卿若花想到栖蕪苑的大火,以及剛才顏诩說的話,難道冷美人也是想…***?她不可自抑的抖了抖,問道:“莫非當年的圍剿,冷美人家也有份?”

“發起那次圍剿的正是當時的武林盟主,赫連歆的父親赫連潛!”

沈陌話音剛落,房中霍然響起了顏诩的壓抑的怒喝聲:“赫連歆你不顧自己,也不管你的女兒!”

赫連歆霍的昂頭望着他,眼睛霎時紅了起來,幾次強忍着,才忍下了落淚的沖動。她倒吸一口冷氣,咬牙逼退眸中洶湧的淚意,似不悲不疼的冷血動物一般。勾起唇角冷笑道:“随你!你們顏家的孽種,我不稀罕!”

是啊,哪來的女兒讓她稀罕呢?她只有一個兒子,那樣白白胖胖的,像粉團兒一樣的兒子,每天跟在她身後軟軟的喚娘親。

那時他才多大?對了,只有兩歲,兩歲就已經學會心疼人了,大雪天裏發着高燒,小臉燒的紅通通的,還睜着墨玉珠子似的大眼睛,侬侬軟軟的安慰她‘娘親不哭,阿灤不疼。’

關心則亂,她着急阿灤,慌慌張張的去城裏請大夫,全然忘了兩年多來的小心謹慎。

當天夜裏,他的暗衛就包圍了她的小院。那時啊,她的武功那樣低,低的微若塵埃,可是那樣渾身浴血,她亦沒有松開手中的劍。

因為她知道,對于流着一半赫連家血脈的阿灤,他只會棄之如敝屐!

天寒地凍的時節,她抱着阿灤倉皇逃了整整三天,連日的鵝毛大雪,染白了她滿頭青絲,她将身上所有的厚衣裳都裹在阿灤身上,阿灤小小的臉卻還是凍得烏青烏青的,她從沒有像那樣害怕過,即使在知道顏诩根本沒有愛過她,娶她只是為另一個女子報仇時,她也沒有過那樣前所未有的恐懼,那種整個世界都瀕于崩塌的絕望。

她渾身發抖地抱着他,哭着哄他‘阿灤快起來瞧瞧,太陽…太陽馬上就出來了,太陽出來就不冷了’

第四天的時候,太陽終于出來了,微弱的曦光,白瑩瑩的,映着雪的顏色,可是她的阿灤卻再不會睜開眼睛,看不見了。

她臉上的決絕與恨意刺痛了他,顏诩似困獸一般,猛地咬住她惡毒的雙唇,瘋狂的厮磨啃噬,将刻骨的怒意發洩在她柔軟的唇上。

她的唇冰涼沒有溫度,像她的人一樣,含着魔魇似的泠泠幽香。勒住她脖間的手,迅速箍上她纖細的腰,霸道的撕扯她身上的衣服。

赫連歆氣紅了眼睛,掙紮的偏開頭,躲開他肆虐的吻,恨道:“顏诩,你放開我!”

顏诩看着她臉上僞裝一寸一寸碎裂,終于心滿意足的勾起唇,熾熱的唇緩緩的湊到她耳畔:“怎的,剛成親的時候你不是很喜歡我碰你嗎?”

濕熱的呼吸輕輕的撲在她耳朵裏,癢癢的,她才恍惚想起他和她是成過親的,許多許多年前的事,明明她已不去想了,卻還記得那樣清楚,清楚的似點點滴滴都在腦子裏反複描刻過一般。

那年盂蘭燈會上轉頭見到他,漫天燈火煙華,落在他冰冷的眉眼裏,盈盈一水間她一眼傾了心,然後不顧家裏反對,毅然嫁了只是一個二等侍衛的他。

洞房之夜,蓋頭掀開的那一刻,沒有想象中的愛憐眼神,觸眼是滿屋子的白,白色的蠟燭,白色帷幔,白色的窗花,白茫茫的一片,似一座死寂的靈堂。

那一夜,他蠻橫粗暴的攻城略地,折磨的她好幾次暈死過去,她疼的瑟瑟發抖,可是身上的痛卻不及心裏的痛。她忘不了他離去時的眼神,厭惡而嫌棄的眼神,像鋒利的刀,将她的心割的七零八落。

當時她還不懂是為什麽,紅着臉頰以為他不滿意自己的身子,所以每次歡愛時,總是努力學着讨好他。

直到他對付赫連家前夕,一切才真相大白,原來他不是厭惡她,而是恨她!

刻骨的恨,因為另外一個女人。

赫連歆轉頭望着他咯咯的笑了起來,彎彎的眼睛像挂在柳梢上的月牙,嬌媚婉轉,楚楚動人。顏诩微微錯愕了片刻,多少年了,自當年陰差陽錯牽連了赫連家之後,她再沒有這麽對他笑過。

他目光微軟,卻聽她嬌聲笑道:“你要一個嘗盡男人滋味的女人,如何對一個不懂溫柔的人食髓知味?”

這話真的激怒了他,顏诩眸中火光亂蹿,俯身狠狠地咬住她的唇,赫連歆又踢又咬,死命掙紮,如今就是死,她也再不要他碰她!

顏诩動了真氣,一把箍住她的下巴,冷冷道:“你這樣激怒我,不過是想求死,你真以為死了就可以解脫了?赫連家如今只剩你弟弟這一條血脈,你想他也斷了?”

赫連歆眸光微微一變,半天才鎮定的笑道:“呵,我赫連家三十多條人命,不是早死在你手裏頭了!怎的,忘了嗎?”

顏诩緩緩埋首在她脖頸裏,卻被她冷冷的偏開頭,他也不在意,蹭了蹭鼻尖細膩的肌膚,邪魅笑道:“你以為将赫連冰改名換姓送進魔教,就真的能避開我的耳目了嗎?”

她的臉瞬間變得慘白,顏诩視若不見,挑逗的咬了咬她的唇,她微微偏了偏頭,似想避開,卻被他偏頭截住,輕啄了幾口,他才勾唇笑道:“放心,只要你還活着,我就不會動他!”

纖細的手狠狠地掐在顏诩的手臂上,似想将他的肉摳出來似的,直到手上青筋隐隐凸現,才終于無力的落了下來,顏诩滿意的眯了眯眼,撕開她蔽體的衣裳,欺身壓了上去,灼熱的雙唇滑過玉體上大大小小的傷疤,肆意流連。

博山爐裏紫煙袅袅,氤氲着糜爛暧|昧的歡|愛之聲,在空中蕩漾起一圈圈漣漪,似困不住的濃濃春色,自在嬌莺婉轉中傳入人間。

卿若花悶聲不吭的埋着頭,星星點點的燭光,透過镂空的雕花一層一層的鋪進來,暈染着她皙白的美頸,宛如脂膩。

沈陌突然覺得口幹舌燥,慌的轉開定在那片皙白上的目光,卻怎麽也阻隔不了耳邊的陣陣春風,渾身炙熱猶如火燒。

他焦躁的靠向身後的櫥壁,想要拉開二人之間的距離,就見卿若花突然擡起頭,聲音悶悶的問道:“沈陌,其實冷美人還是喜歡顏诩的對不對?”

她的聲音低緩,滲着一絲絲的悲意,沈陌飄忽意亂的神經,瞬間緊繃起來,皺眉問道:“你怎麽了?”

卿若花搖搖頭,垂眸道:“我只是…只是覺得她很可憐,自己心心念念喜歡的人,卻為了別的女人殺了自己最親的親人,愛恨糾葛,她卻一點法子也沒有,只能行屍走肉的過下去,如果是我…”

“如果是你又如何?”沈陌擡眸望着她,低沉舒緩的嗓音中夾着一絲絲誘哄的味道。

“如果是我…”卿若花擡頭望着他,幽暗的光線下他眸中閃爍的幽幽的光點,她似下定了決心似的,鄭重的點了點頭道:“如果是我喜歡的人,他就只能有我一個,否則我寧可不要!”

刻意壓低的聲音低緩而堅定,隐隐似發誓似的,也不知是說給他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我知道”沈陌低低應了一聲,深邃的眸中泛着細碎的光點,似映入千江水裏的冉冉繁星。

知道?知道什麽?卿若花掀起眼角好奇的望着他,卻見他抿唇別開了臉,仿佛那聲低的像盟誓一般的聲音只是自己的幻聽。不過她并沒有深究,深吸了一口氣,才下定了決心似的擡頭望着他道:“沈陌,等你身上的毒解了,你就帶着連雪先走吧,以你的武功,帶走她一個應該不難。”

沈陌臉色微變,倏地轉頭望着她,英挺的劍眉緊緊的糾在一起:“你想幹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