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不悔關于光腿穿裙子實在別扭的問題被安全褲解決了。一大早她就樂呵呵的在廚房打點了飯盒準備帶着和朋友出去過周末,如今和城市裏其他的女孩子沒有什麽區別的打扮讓她很快融入了生活中。

“不兒今天去哪兒啊,這麽高興?”楊逍坐在餐桌前翻着報紙,喝麥片粥時候問道。

“今天我和旁邊的石佳麗,還有章靈一起去……嗯,她們說的流浪動物收容站做義工。”楊不悔一邊吃一邊不顧滿嘴的麥片含糊的回答。

“石佳麗和章靈都怎麽樣啊?”楊逍從報紙上方正視着楊不悔,漫不經心的問。

楊不悔的臉上有了一絲緊張,她停下吃飯,想了想才謹慎的回答:“接觸了一段時間,我覺得……章靈很聰明但是本性謹小慎微,有點軟和,不堪大用;至于石佳麗她倒不聰明,但是勝在沒有什麽心眼,為人還算大方,只能做點外圍活計。

楊逍聽完頓了頓,笑了一下:“章靈有個弟弟,叫章傑,她們的父親你見過就是章書賢。石佳麗是獨女。你這分析還算可以!”

聽到父親的這番話,楊不悔總算松了一口氣,一副考試合格的表情,當然她恐怕不知道這是比學校考試還要難得事情。

紀曉芙把剛做好的蔥花餅端過來,“你們沒事做時候還在八卦別人的優缺點?而且都是這樣直接說別人姓名嘛?”

楊逍聳聳肩,很是不在乎的說:“明教那些事和那些人早晚要放到臺面上說,何必裝傻騙自己。而且我覺得小孩子不等于弱智,給她說說家裏熟悉的人都是誰,遇到危險或者需要幫助時候她能給第三人說清楚啊,總比張口來一個我叔叔我阿姨要明确。”

“好吧!你這樣是打算養女王的,不是養女兒。”紀曉芙說着轉頭問楊不悔,“消毒濕巾帶了麽?站着看看就好,別摸小動物,萬一有病菌呢。另外……”

楊逍擺擺手,瞥了紀曉芙一眼,“你別命令不兒,家裏只有一個人有權威才好,兩個人都給她吩咐事情,不兒這孩子容易懵圈,小孩子最忌諱這種。”

“忌諱什麽?她才多大?”紀曉芙噘着嘴說了一句,看到楊逍的眼刀,搶過楊逍盤子裏的一個蔥花餅咬了一口。

“流浪動物收容站基本就是城市裏不要的寵物,貓狗都有,你去看看一定會喜歡的,但是我們的現狀就是還有2個月就要搬家了,如果現在抱一只貓回來,搬家時候就多一個麻煩,而且你也從沒養過小貓小狗,等有閑暇了,先去找本書看看如何養,再考慮收養小動物,好不好。”

楊逍說一句,楊不悔點頭一下,最後乖巧的回答了一句:“好!”楊逍才點點頭讓她帶着保溫包出了門。

“我不喜歡養掉毛的東西,尤其是狗!別給我搞一只,我要打人的。”紀曉芙的抱怨從門縫傳到楊不悔的耳朵裏。

“以後,有些事情,你先和我商量,然後給楊不悔說,家裏只能有一個人說話有用,兩個人都給一個人下命令,就是明教的情況了。”等門外的腳步聲遠了,楊逍把盤子推到一邊,拿出來另外一份金陵晨報看。

“錯了也聽嗎?!”紀曉芙站起來收盤子的時候嘟囔了一句。

“對!就算是錯誤的指令也是明确的指令,還有機會挽回,最怕就是不明确的,讓下屬不知道該如何操作的指令。明教就是這樣,能施號發令的人不在,在的人沒有資格指揮,相互之間不協作,內耗太大,導致上層權威喪失,最後死在這方面。”

“這就是你做了10年明教CEO的管理經驗?”紀曉芙從廚房裏悶聲問了一句。

“你以為啊,相互之間不協作這七個字後面是十萬字的利益沖突問題,和派系內鬥。”

“如果明教放棄奪權,幫助老朱當皇帝,能不能保留明教做個國教,張無忌做個虛位那種國師類,老朱養着在太廟裏啊。”

“太廟?太廟是祭祀的地方,又不是真的廟。而且歷代就沒有說有個什麽太師的,天子天子,就是天的兒子,就是神,皇帝就是神,還有第二個神麽?何況張無忌雖然武功高,但是耳根子軟,沒什麽獨立思考的能力,随便說說就能入圈,擱着這麽一個隐形殺手在身邊,你是老朱你不怕嗎?”

紀曉芙想了想,“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做了虧心事呢?”楊逍問。

楊不悔下了車,站在門口朝銀灰色的小車揮揮手,以示告別,轉身上了臺階,拉開門噔噔的上到二樓發現房間裏氣氛詭秘,她從小察言觀色習慣,雖然正在興頭上,卻下意識的感覺到了一絲異常。

“爹?”楊不悔弱弱的問了一句,“你們吵架了麽?”

“沒有!”楊逍在沙發上坐着沒有開液晶電視,照例在看書,頭也不擡的回了一句。

“媽媽!”楊不悔又弱弱的問了一句,“別叫了!我沒想不開!”廚房裏傳來紀曉芙的一聲回答。

楊不悔想了想還是期期艾艾的湊到楊逍身邊,“玩的開心嗎,今天?”楊逍總算想起來什麽,丢下手裏的書問楊不悔。“先去洗澡再過來說好嘛?!”紀曉芙從廚房探頭出來丢下一句。

楊逍轉了轉眼珠,無奈的看了一眼廚房,丢下一個眼神示意楊不悔照做。楊不悔只好匆匆的洗了一個澡出來,坐在飯桌上吃飯。

“大熱天的,我還要在蒸桑拿的廚房給一個跑去玩的盡興的小鬼做晚飯!”紀曉芙癱在沙發上恨恨的說。楊不悔喝了一半的酸梅湯頓時喝不下去,小心的放在桌上。

“你應該想,玩了一天,回來媽媽已經做好了好吃的雞蛋餅和涼菜,還準備了酸梅湯,真幸福。酸梅湯還有嗎,我也要一點。”楊逍拿過紀曉芙丢在沙發上的扇子揮了揮,歪着頭看着紀曉芙。

趁着紀曉芙起身去廚房的時候,楊逍看了看楊不悔,“沒事沒事,沒吵架,吵架幹嘛,吵贏了多吃兩碗飯嗎。”

楊不悔比較相信父親,想了想還是埋頭繼續吃起來。紀曉芙從廚房出來端了兩杯酸梅湯,“今天楊逍你要是吵贏我,你就準備睡大街吧!”

“呃……感覺還是吵架了啊!?”楊不悔心裏嘀咕。

紀曉芙穿着睡衣,撅着屁股努力把兩張單人床合并到一起,然後抖開夏涼被鋪到上面,自己裹了一條珊瑚毯,擺好了電腦桌,舒服的撲了上去,“去死吧,死鬼!”剛抱怨了一句,楊不悔偷偷開了門看了一眼,見媽媽一個人在大床上穿着睡衣一手拿着牛奶一手敲着電腦鍵盤嘀咕些什麽,有點放心了,輕輕敲了一下門,才進到卧室。

“你今天怎麽不去送我爹啊?”楊不悔已經學會看時鐘,也知道大概的時辰點,見都已經10點了紀曉芙還穿着睡衣赤着腳坐在床上,忍不住問。

“昨天晚上太……太熱了,睡着時候已經半夜了,今天實在沒醒來,等我醒了他飯都做好了。我就……”紀曉芙漫不經心的說着擡頭看到楊不悔了然的表情,“切,我不是說那個,我是說這個……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給你,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楊不悔對紀曉芙這種是是而非的話已經習慣了,她也脫了拖鞋跳到床上,湊到媽媽身邊。

“我能問問你們昨天在吵……在說什麽事情麽?”楊不悔謹慎的換了一個詞問紀曉芙。

“我們昨天在說很多事,anyone,anything。”紀曉芙想了想說:“我不能養狗,我小時候被狗咬過。”

“朱九真家就養了很多狗,都是狼狗,不過你遇到狗不要怕,要看着它們的眼睛,并且要表示你很厲害,很鎮定,狗就不會追着咬你了,除非是……”楊不悔想了一下,“除非是瘋狗或者被訓練的狗。”

“楊逍為什麽不把朱九真的狗都殺了?”紀曉芙有點好奇了。

“朱武山莊和我們沒有過節,平時也不往來,幹嘛要特意跑去殺那些狗?”楊不悔感覺有點奇怪,“而且他家養狗是因為朱武山莊和中原有生意往來,養狗護院是傳統,朱九真訓犬還是有一套的,我爹倒是派人去偷偷學過。”

“好吧,昨天我們沒說朱九真的狗,說了別的事,主要是……”紀曉芙想了想,搖了搖頭。“好吧,我确實當時腦袋一熱,沒想到麻煩這麽多。當時就該把你留……”

“我原來覺得殷梨亭很可憐。”楊不悔大概猜到媽媽想說什麽,一句話就截斷了紀曉芙的感嘆。看到紀曉芙瞪得圓圓的眼睛,一副極其八卦的眼神。“現在覺得他也很可憐。”楊不悔想了半天的說了一句。

“等于沒說!”紀曉芙下床從冰箱裏翻出來一盒冰激淩拿了兩個湯勺過來。

“不是的,我是覺得他還是喜歡他自己……”楊不悔想了想這句話的語病,“我覺得殷梨亭其實最喜歡的是自己。不是我,也不是媽媽。”

紀曉芙從冰激淩盒裏舀了一大塊塞進嘴裏,滿足的嘆了一口氣,“你今天才知道麽,我當時就知道。”

楊不悔露出一副奇異的表情,滿臉都是媽媽你逗我的感覺。

“死老婆的男人多了,是不是?!”紀曉芙橫了一眼。楊不悔從來沒這麽粗鄙的讨論過這種問題,呆了一下才點點頭。

“天下長得像的人多了去,尤其是我這種臉,我們紀家這樣的大家族,我堂姐妹,表姐妹多的很,是不是,其他人家也一樣是不是。”紀曉芙指了指自己的臉繼續問。

楊不悔想了想,皺着眉點了點頭。

“那你見黃藥師找馮衡的堂姐妹,表姐妹沒有,一個家族的人不都長得類似麽!?楊逍也可以去金鞭紀家的本家找一個啊,沒準有和我特別相似的女人,反正他也掙了不少錢,這世上收買不了,那是你的價碼沒給到對方的預期值以上。懂嗎?”紀曉芙說完看了窗外一眼,“殷梨亭啊,他其實心理就是補償性的,你拿走我的玩具,我就拿走你的玩具,彼此彼此,否則這麽多年,就我這張臉,又不是龍王那種舉世無雙,還找不到一個類似的?”

楊不悔被這頓言論搞得一愣一愣,傻乎乎的問:“所以呢?”

“所以楊逍是舍命不舍財!”

“難道不是因為爹一直都喜歡你嘛。”楊不悔嘟囔了一句。

“喜歡個……喜歡個腿!昨天睡覺前還在和我說你戶籍和上學的事兒,從頭聽到尾都是說我……說我……,哼!不說了,等我掙了錢,我給你買個外國護照,氣死他!”

“佛朗哥人麽?”楊不悔冰激淩也不吃了,驚異的問:“他們長得和我們不一樣,這個裝不像的。”

紀曉芙笑着捏捏楊不悔的臉,經過這麽一番說不上談心的交流,沖淡了這幾天和楊逍之間的分歧,紀曉芙覺得心裏還好受點,她看了看電腦上寫了一半的稿子,覺得生活還是給自己留了很多機會的,不要緊,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