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喝完參湯吧!”芙兒服侍着雪榕喝下了參湯,看着雪榕睡下,心裏難受的厲害,凝視着雪榕睡夢中糾結的雙眉,心裏默默道,“少爺,來世芙兒一定給你做牛做馬,今生只能是芙兒負了你了。”
這日醒來,已是天光大亮,雪榕只覺得頭昏沉的厲害,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
“芙兒,你怎麽不叫我起來?”雪榕懊惱的問身邊服侍他穿衣的芙兒。
“少爺,您難得能睡個安穩覺,芙兒不忍心叫醒你。”芙兒低垂着頭,柔柔道。
雪榕便不忍責怪,每次回來,芙兒看自己都是紅着眼圈,她一定知道自己在父親那兒受的委屈,一定心疼自己,不願意自己去問安,所以才故意剛自己多睡一會兒。想到這兒,雪榕的心一陣溫暖。幸好還有芙兒陪着自己,否則自己要怎麽活下去。
已經誤了時辰,不便再過去請安了,更何況,父親一向讨厭自己,看不到自己一定更高興,所以雪榕沒有像往常一樣去給喬舟山請安。
喬舟山坐在書房裏,生悶氣,等了半天不見雪榕的影子,心裏有些不舒服,雖然每天看雪榕過來請安,自己都不給他好臉色,覺得他礙眼虛僞,可雪榕一天不來,喬舟山還覺得心裏空蕩蕩的,有些失望。
用午膳的時候,喬舟山覺得憋悶,像慣常一樣去了猩猩的住處,走到門口,不見猩猩歡叫着撲過來,喬舟山納悶的往裏看,裏面有星星點點的血跡,卻不見了猩猩的蹤跡,喬舟山大腦一片空白,猩猩從來不會亂跑的,難道猩猩也出了什麽事不成?推開門,進去,大聲的喊着,“星兒”,沒有應答。低頭見地上星星點點的血跡,喬舟山腦子嗡的一下子炸開,無力的吩咐下人去找。
雪榕錯過了給父親請安,想來父親也不願意見他,就直接去了鋪子上,回來聽說了此事,身體實在難受的厲害,卻強撐着打算過去看看,被芙兒一把攔住。
“少爺,您別去了,您身體這麽差,好好躺着休息。”芙兒将雪榕摁坐到床上。
“我沒事,我去看看,爹爹現在心裏肯定難受,他要是打我兩下,罵我幾句出出氣,就不會那麽難受了。”雪榕拉着芙兒的手,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道。
“少爺,您別去,您去了,肯定會像上一次一樣,被老爺懷疑……”芙兒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眼淚就湧了上來,哽咽着哀求雪榕不要去。
雪榕嘆了口氣,把芙兒拉了起來,“好,我不去,哪都不去。”
喬舟山不見了猩猩,又不見了雪榕,心裏疑雲暗生,只以為雪榕做賊心虛,不敢來見自己。可沒有證據,空口無憑,心裏再是憤怒,怕被下人笑話了,也只能是隐忍不發。
喬舟山下了重金懸賞,很快就有了星星的消息,有人在林子裏發現了渾身是血,骨頭都被打斷的猩猩,瞪着驚恐的眼睛,被人送了回來,一看到自己的心肝寶貝,喬舟山忙撲過去把猩猩抱進懷裏,也顧不得它身上的血污塵土。
猩猩看到喬舟山竟然嗚嗚的哭泣,眼裏流出了淚水,像個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孩子,終于找到了親人,“星兒,是誰幹的?你告訴爹爹!”喬舟山給猩猩包紮好,抱着他,指着全府的人問猩猩。猩猩的眼睛在人群裏逡巡着,然後又抱緊了喬舟山,府裏上下,只有雪榕不在,喬舟山心念一動,不會又是那個畜生幹的吧?
可猩猩搶不了他的財産,他何苦還要對只畜生下手,只怕是自己疼誰他就害誰吧,當真是狼子野心,不可救藥。只怕将來翅膀硬了,也會對自己下手吧。
晚上雪榕撐着虛弱的身子去給喬舟山請安,喬舟山抱着猩猩正喂香蕉,本來乖乖吃着香蕉的猩猩一見到雪榕,立時怒目圓睜,指着雪榕哇哇亂叫。
“星兒,你看好了,是他把你害成這樣的?”喬舟山指着雪榕問懷裏躁動的猩猩。
猩猩點頭,将手中的香蕉皮砸向雪榕,然後對喬舟山比比劃劃些什麽。
雪榕愣愣地看着,不明所以。
“畜生,你害死了你親弟弟還不算,連我身邊這麽個貼心的人也想害,你的良心都讓狗吃了嗎?”喬舟山痛心疾首,撫着胸口,怒斥雪榕。
“爹爹,榕兒沒有害星兒哥哥啊!”雪榕實在是不知道怎麽了,為什麽這種事總要冤枉他。
“你少在我面前狡辯,誰不知道你慣會演戲!”喬舟山冷冷道,把頭偏過一邊,抱緊了懷裏的猩猩,明顯是不願意聽雪榕解釋。
“爹爹,若真認定是榕兒做的,那就把榕兒抓去送官好了。”雪榕凄然的笑道。
“哼,丢人現眼!滾,別讓我再看見你!”喬舟山一腳踢開跪在自己面前的雪榕。
雪榕每日照常工作,照常請安,只是知道父親不願意見到他,他從來不進喬舟山的房間,就在屋外叩個頭,然後轉身就走。一日聽人說一種補品很有滋養功效,很适合老年人養生,就想着買給父親,身上并沒有多餘的錢,雪榕就去賬房支錢。管家笑臉相迎,就是不給半分錢。
雪榕心裏明白了,爹爹一定是怕他卷了錢跑了,所以一分錢也不讓賬房支給他。心裏有千般的苦,半句也說不出來,失魂落魄的走出了賬房,就病倒了。
芙兒默默陪在他身邊,這些日子,她陪在他身邊,知道他有多麽不易,知道他心裏有多苦,只是她不敢說一句,她實在怕自己忍不住會說出事情的真相。
聽人報告,雪榕生病了,喬舟山也不肯來看一眼,也沒讓人請大夫,任其自生自滅。
雪榕如今瘦的只剩下一把骨頭了,大大的眼睛毫無神采,已經脫了人形,躺在床上,只剩下微弱的呼吸,昨夜醒來,看着哭泣的芙兒,只是勉強笑了一下,費力的吐出,“對不起”三個字,就又昏迷了。
芙兒心如刀割,再也無法忍受這種煎熬。在雪榕床前守了一夜,也想了一夜,第二日決然的來到喬舟山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