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車都沒有檔了麽?”楊逍坐在副駕駛,想把遮陽板放下來抵擋中午的驕陽。
張英看了一眼,按了一下自動調色鍵,前擋風玻璃迅速變成了深咖啡色,車內視野一下開闊了好多,“現在的全自動車子都這樣,不需要檔,操作程序會自動判斷路況和限速給你調整,再高檔的車子,還會根據路況調整輪胎壓力,讓駕駛更平穩。”
“你去山裏可真是與世隔絕啊,與世隔絕!”張英解釋完忍不住感慨。
“不與世隔絕也不好修行嘛。”楊逍敷衍了一句。
“你這是把二十四史抄了一遍嗎?十年你不會就天天做做早操,吃吃養生菜,睡睡自然醒的覺吧。”
楊逍笑了笑,算是默認,紀曉芙撇撇嘴,在她的印象裏楊逍什麽時候都在看文書、開會,按他說的不是在開會就是在去開會的路上。呃,就明教那幾個阿貓阿狗也叫開會?就六大派那幾個毛賊數量,說不好聽兩村械鬥都能拉出來更多的人。
楊不悔已經枕着媽媽的腿睡着了,車子早上開出神農架景區後她就自然而然的暈車了,經歷了吐出了早飯哭着叫爹的過程,楊逍笑的跌倒的安慰她起到了相反作用,楊不悔最後還是選擇要媽媽安慰,紀曉芙只好耐心的陪她走了一段路,才上車繼續開到高速,這會兒已經好了許多,呼呼的打着小呼嚕。
張英看了看車廂後面的人,小聲的說,“楊天童,你回去打算找什麽工作?那女的你也得養麽,還有這個女孩。”
“再看吧,我總不能把她們往南京大街一丢,自己走了,然後居委會找我談心吧。”
“要不,考慮我那兒?”張英試探了一句。
“你那個店我做不了啊。”楊逍搖搖頭。
“早不幹了,我如今改行搞了一個古玩店,一個現代藝術畫廊,和一個生活館,賣點玉石翡翠和特色茶。”張英小聲解釋。
“是嗎,我覺得給你的古玩店當保镖,沒準還可以。”
“哈哈哈,這麽貴的保镖,還是頭一次見。”
“不需要啊,就管飯!我要求不高。”楊逍随便開玩笑了兩句,臉色變得鄭重,“社區公務員我是再也不會去做了,當然我年紀放在這兒人家也不會要,自己創業沒有啓動資本,也是問題……”
“我推薦你穿着漢服去歡樂谷那裏合影,每人十元,準行,完勝國風網紅,哈哈哈……”紀曉芙在後面插嘴。
“……你過來我打不死你!”楊逍呸了一下。
“好歹也是堕入人間的仙女不是?…仙男…好吧好吧,我錯了!”紀曉芙夏促的繼續收獲楊逍的眼刀。
紀曉芙叫醒了楊不悔,拉着她跑去收費站的休息區,在自動販售機上選飲料。
“我覺得你這個……還挺開朗的,你也變了好多,其實有個女人真的不錯,你比過去脾氣好多了。”
“紀元元,她叫紀元元。我……朋友!”楊逍搖搖手,拒絕了張英遞過來的煙。
“是嗎,因為在哪兒人前看着光鮮,說起來覺得你是個爺,其實天天都在裝孫子,裝久了脾氣不好才怪。”楊逍自嘲的說。
“這修行圈水也很深啊?!”張英瞪圓了眼睛。
楊逍笑了一下,“懷念上班啊,雖然早九晚五,起碼有個周末關上手機就是自己的時間,哪裏半夜叫起來加班是常态,不加班還不習慣了,加上派系林立,相互都有卧底,頭三年我唯一做的就是終于分清了這些山頭大王都是誰。”
“我擦!”張英目瞪口呆。
“你想不想去修行啊,那天帶你去?!”
張英頭搖得像撥浪鼓,“幸虧你回來了,不!是出來了!吓死我了,以後誰讓我去修行我都……哎,我這個人,還是熱愛生活的,愛錢愛女人,誰讓我去修行我打死誰。”
末了追加了一句,“辟谷是萬萬不能的!”
楊逍沉默了一會,說:“你再借我8千,湊一萬,我後面還給你。”
張英說了句“沒問題!”又想了想,“不夠,你得買個手機吧,陶家營那裏什麽都沒有,你還得添點生活必需品。”
“那就再借我一萬,兩萬應該夠了。我得買套衣服去,這衣服穿了十年。”
張英瞥了一眼後視鏡,“你女兒的衣服……”
“都是自己做的。”
張英吐了吐舌頭,“堅定了我拉黑修行的決心。”
半夜時候四個人才到陶家營,早就有人等在別墅門口,張英解釋說讓店裏的小工把鑰匙送來了,順路買了些日用品,不算錢的,還簡單打掃了一下上下。
楊不悔好奇的看着頭頂的條燈,又摸摸浴室的落地鏡子,這鏡子質量太好了,超出她的認知範圍。
楊逍不管她自己在房裏到處獵奇,和張英商量了一下,“就一間客廳,兩間卧室,一間廚房飯廳,兩個洗漱間,夠了。其他的鎖起來吧,你鎖上吧,我還懶得去掃灰呢。什麽?院子裏的草坪要打理?頭疼!”
“再說吧,現這麽湊合着,你趕緊回去吧,別給餃子他們說我回來,我如今不想見他。”吩咐完張英,目送車子出了小區大門才回來。
“兩間卧室?我和楊不悔睡一間?”紀曉芙才反應過來。
“這不廢話,要不你和我睡一間?我保證不收錢!”楊逍索性插着腰問。
紀曉芙噗嗤一下笑了,勾了勾手:“小帥哥,過來陪你大姐大玩一下嘛!。”
楊逍上去拍了一下紀曉芙的腦袋,“你……。”
“你們應該睡一起啊,你們是夫妻,我睡小卧室。”楊不悔不明就裏。
“誰和他(她)是夫妻!哼!”兩個人同時說。
楊不悔坐在沙發上看看自己的父母,想了想表情變得想哭,嘟着嘴不說話。她突然想到萬春園的宅子裏,父母是分房住的,也就是她跑來打亂了布局,才擠到一張床上的。想到這裏楊不悔不禁小聲說,“媽媽,你在生爹的氣麽?可是爹這麽多年也沒妾室啊。”
“妾?他敢,我打斷他腿。”紀曉芙啪的拍了一下沙發靠枕,眼睛斜了楊逍一下。
“哦,這麽厲害嗎,來打啊!”楊逍甩了一句話,自己去換了衣服,張英在半路上讓店裏小工買了換洗衣服和拖鞋等這些雜物,一并送了過來。
“給,換衣服去睡覺吧。”楊逍順手把沒開封的睡衣丢給紀曉芙。
紀曉芙接過衣服,歪着頭看着楊逍,“你敢有個妾,我打不死你,別以為我打不過你,哼。”
“把‘別以為’三個字去掉!”楊逍往衛生間走的時候回頭看了紀曉芙一眼。
這下輪到楊不悔噗嗤一下笑了。
“楊不悔睡了麽?”楊逍只開了落地燈坐在沙發的一角在琢磨張英給他的手機,紀曉芙從卧室裏出來,“睡了,今天把她累壞了。腦袋碰到枕頭就開始打呼,前面還一本正經說要陪我,這小鬼!”紀曉芙到廚房倒了一杯水,“熱的完全睡不着啊。”
“南京是四大火爐,習慣就好,這不比元末,元代氣候要涼爽一點,而且熱島效應,加劇了這種氣候。”楊逍随口說着話,擡頭看了看牆上空着的插座,“不裝空調……”
“我過去居然還想過到南方住幾年,領教了。古代人是怎麽過的啊?!”紀曉芙坐在沙發上感慨。
“平時有人扇扇子,夏天房裏有冰盆,不過我從沒搞過,在光明頂夏天早晚還得蓋被子,到了濠州才真正意義上熱的,我不喜歡這些,尤其是睡覺時候床邊站一個人。”楊逍随便說。
“啧啧,你應該開後宮啊,納個七八個,男人嘛都愛十八歲的小姑娘,你要納妾倒貼的都一大把,啧啧!你這個作風完全不是我想象的啊,您老人家這是上面有問題?還是下面有問題?……”紀曉芙盤腿坐在沙發上,托着腮沒說完,就被楊逍朝腦袋上彈了一下,她捂着腦袋哎呦了一聲,作為回報伸手擰了楊逍一把。
“我還不想死那麽早呢。”楊逍氣笑了,“再說你來試試,早晨一睜眼,楊左使這是淮南的戰報,下午想打個盹,楊左使五散人來了……,晚上你還在和徐輝壽他們磨,那是真的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等終于把一天的事兒做個了斷,确定可以睡覺去啦,見到床比見了爹媽還親,就是床上有個絕世美女,我也能讓她滾!我就想睡覺。”
“你笨不笨啊,可以做個大床啊,那種我每天早晨在面積八十平米的床上醒來……”
“光明頂有光明使者的宿舍,是過去就建好傳下來的,跟兩宮太後差不多,那是祖制,我住東邊的一側,再說你天天忙得要死還管住的如何?只要有人伺候,不需要動手就行了。”
“只能住宿舍啊,好可憐啊,我還以為你見了謝遜第一句話就是,謝同志好,我要退休,我走了!哈哈哈……”紀曉芙說完自己先笑的不行。
“我要走,也得先說一句,組織啊,我都幹了二十年,是不是先把工錢結了?!”楊逍也笑了。
“說起來,南方小吃還是不錯,這個珍珠丸子我最喜歡了,紫薯餡兒的,十年沒吃了。”紀曉芙從微波爐裏把速凍食品熱好拿出來,往餐桌上擺,“那裏都沒吃到這麽好吃……”。
楊逍紮了一個馬尾,穿着睡衣坐在餐桌上一邊看手機天氣預報,一邊說,“頭也不梳,臉也不洗就開吃啊,啊喂!”
“怎麽了,吃完再洗,反正要搞髒。”紀曉芙不以為然的說,“哎,說到珍珠,忘了問濠州婚禮趙敏去了麽?”
“去了啊。”楊不悔在旁邊接了一句。
“那張無忌呢?周芷若把鳳冠上的珍珠都扯了嘛?”紀曉芙一下好奇起來。
“唔,沒有啊,我想想!趙敏……”楊不悔放下筷子,咽盡飯粒,“不是爹他們安排的嘛,把趙敏釣出來,順便把後面的成昆也釣出來?”
紀曉芙皺皺眉頭,突然明白了。“你給周芷若說了什麽?”
“我給她說,縱然齊眉舉案,到底意難平,不過你還是明教教主夫人,朱元璋會冊封你的。”楊逍平靜的喝着皮蛋瘦肉粥,翻到當時新聞看。
“趙敏那裏呢?”
“我給她說,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所以還是跟我們來蘇門答臘群島上吧,你是想呆在冰火島打一只白熊給孩子做尿布,還是帶一船胭脂水粉尿布去冰火島。”
“啧啧,趙敏應該表示很囧吧,她去蘇門答臘?我建議他們去哪個有白猿的世外仙境。等下,趙敏跟你們出海,周芷若是教主夫人?你們和張無忌有仇嗎?”
“沒有啊!我最尊重張教主了,是不是?趙敏問我為什麽要這麽做,我說你是這個世界最閃亮的星星,我不想看到星星失去光彩。”
紀曉芙沉默了一下,“趙敏是你生命中的星星,那我呢?”
“……月亮啊,星星再閃亮也有千萬顆,月亮只有一個!”楊逍看着紀曉芙手裏的熱粥,讪讪笑了一下。
“你求生欲望還挺強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