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玉冷冷一笑,眯着細長的眼睛看着宛如智障的黃十八說:“這人是得死,死了才能修墳,修了墳才能給黃皮子安排守墳的工作。這火葬把墳整少了,把你也給整忘本了?。”
黃十八點點頭道:“确實,确實,不能忘,我有時間得回小興安嶺看看我薩滿奶奶。這些年那盜墓小說可火了,別再把我老奶奶的墳給刨了。”
胡玉看看牌面,打出一張筒子,接着說:“這說到人,我倒是想說個事,咱們這也休息了些年了,雖然現在社會形式不一樣了,不過總閑着也不是個事。這法術不用也生疏,幫助人類還能積攢功德,我想這次來奉天順便去找找老劉,老劉雖然不幹出馬仙了,但終歸是有些人脈的,看看有沒有相熟的有機緣,咱們換個人出馬也行。”
柳二爺搖搖頭說:“難啊,現在能出馬的人越來越少了。要麽就是歲數太大,體力不行,年輕人還哪有不上學從小認師傅跟着學道法修仙術的。
咱們東北又沒有從小當和尚當道士的傳統,現在怪力亂神的事也少了,仙妖鬼神都得登記,給管的明明白白,誰也不能鑽空子禍害人。在人間做什麽都有規定,不能考公務員考重點大學,怕搶了人類的名額。黃老三,你還想當霸道總裁,人家管理局對財務也控制,咱們可不是能随便變錢花的時候了。”
黃十八嘻嘻哈哈的說:“沒事,咱不有家底兒麽,再說我不也是咱們仙仙小世界的霸道總裁麽!還是經理,屬于實權派!”
“我又胡了。”筱輝又推了牌,還是翻倍的好牌。
胡老大給完錢,伸伸筋骨說道:“這筱輝都胡幾回了?小白怎麽還沒回來?掉廁所裏了?”
黃十八賤賤的說:“不好意思了呗,一說大老虎就整小姑娘那出,臉兒小,不讓提。”
胡玉說:“那也不能就擱廁所裏蹲着啊,我給發個信息問問。”幾個人坐着喝了會茶,讨論了一會去找老劉的安排。
“這怎麽還沒回信息?我給他傳個靈通。”說着胡玉把右手食指中指并在一起放在太陽穴處,然後對衆人說道:“小白氣息有點弱,就給我傳回兩個字‘救急’,位置我探測到在走廊盡頭的廁所。”
黃十八嚴肅的分析道:“廁所,救急,氣息弱。根據以上三點,應該是拉肚正好沒有紙了!快,多拿兩包紙咱們去救小白!”
胡玉和柳成雙雖然覺得黃十八說的哪裏不對,但是又好像頗有道理,筱輝更是想都沒想,拿着一大卷衛生紙就和衆人一起朝走廊盡頭的廁所走去。
洗浴中心的廁所頗為豪華,走進去先是一片大理石的洗手臺,各種洗護用品,一應俱全,洗手液、擦手紙、擦手毛巾,疊的整整齊齊,柳成雙自言自語道:“這洗手間不應該沒有紙啊。”
一位人類大哥莫名其妙的看着浩浩蕩蕩結伴上廁所的四人,洗洗手走出了洗手間。随着這位大哥的走出,衛生間除了幾位大仙班已經沒有了其它人。
“大哥,大哥是你們麽?”衛生間盡頭的隔間裏傳出微弱的呼救聲。
筱輝耳朵靈,第一個沖到隔間門口說:“四哥,給你紙。”
白澈用氣音問道:“外面有人麽?”
筱輝答道:“有啊,我們都來給你送紙了。”
白澈用更小的氣音又問一遍:“外面有沒有人?除了你們的,人,人類。”
胡玉走過來說:“沒有人,就我們,你咋啦?”
白澈似乎恢複過來一絲氣息,哭唧唧的說道:“大哥,我頭發長出來了,長頭發。你進來給我輸點法力,我變回去。”
胡玉說:“那你出來吧,外面沒有人,一分鐘不到的事。”
“有事你跟哥說,就咱東北這片,你提我到哪都是嘎嘎好使!”廁所門口傳來陌生男子打電話的聲音。
白澈焦急的說:“大哥,你進來吧,有人來了!”胡玉拉開隔間的門,走了進去。
柳成雙拍拍筱輝示意他別動。又給了黃十八一個眼神,黃十八立刻領會,二人朝門口走去。
門口一個剃着寸頭,大方腦袋,脖子上挂着二斤重的金鏈子,帶着花臂和滿背紋身的壯漢,只穿桑拿服短褲邊打電話邊往廁所裏走。
柳成雙和黃十八往門口走,邊走邊上下打量該男子。
男人斜眼看着二人問出了整個東北最震懾靈魂的問題:“你瞅啥!”
黃十八和柳成雙并沒有按照套路答案霸氣的回應:“瞅你咋地!”
黃十八“啧”了一聲說:“大哥,你這紋身擱哪紋的啊?不對路啊!”
方腦袋大哥一愣問道:“咋地呢?我這不左青龍右白虎,白虎還是猛虎下山麽,下山虎不是猛麽?我這後背,日式的,大錦鯉,找日本學習回來的師傅給紋的。你倆懂啊?”
柳成雙微微一笑說:“大哥,不敢說懂,但你這後背是讓人給蒙了,你這後背想紋的是錦鯉,取鯉魚躍龍門之意,可你這魚頭應該朝左邊啊,正好躍出龍門化身青龍。現在這魚頭朝上,怎麽也應該偏點,有點那個化龍的意思啊。
而且這錦鯉是紅色的沒錯,可你變青龍,你得是青色鯉魚,要不怎麽成青龍。你這魚尾巴也不對,太短,躍不起來,魚身子太胖,尾巴帶不動。哥們兒,你是不是最近買賣啥的開頭都挺好,做做就越來越縮縮,越來越不掙錢。”
方腦袋大哥眉頭一皺的看看柳成雙說道:“你這麽一說,好像還真有點那個意思,哎,我看你這也是紋身的,你這紋的啥,看看呗。”
柳成雙穿着桑拿服,右側鎖骨處漏出幾個簡單的線條,讓人看不出是什麽圖案。柳成雙笑着把桑拿服一脫。“嚯,哥們兒,你這牛啊!”方腦袋大哥本能的退了一步,大方腦袋往後仰着看全了柳成雙身上的圖案。
柳成雙細腰乍背,從左側腰窩開始紋着一條盤起來的巨蟒,蟒蛇尾部甩在左側腰線,一路向上,盤踞整個後背,經過右側蝴蝶骨、肩膀、鎖骨至左側心髒處緊貼着巨蟒的頭部,巨蟒眯着一雙眼,似睜非睜,卻呲着滴涎的尖牙吐着猩紅的信子,巨蟒全身金線勾邊,蛇身上還帶着金色花紋,栩栩如生,放佛能看見閃着金光的細密鱗片。柳成雙往衛生間看了一眼,穿上了衣服。
方腦袋大哥頗為佩服的看看柳成雙說:“哥們兒,這紋金可是最疼的,你這都紋完了,佩服啊,你這是信點啥吧,我沒看過誰紋大蛇啊。哎,你們幾個,站那!”
胡玉,白澈和筱輝剛從衛生間出來,就被大方腦袋給喊住了。方腦袋看看面前這三人,兩個大高個,中間站個矮個的,矮個這男的面色通紅,低着頭一臉緊張。
方腦袋往三人面前一杵,對白澈說:“咋了,老弟,讓人給劫了?”
白澈無助的看看胡玉又看看筱輝低着頭虛弱的說:“沒有啊,我上廁所沒帶紙,他們給我送紙來了。”
胡玉看看面前這大方腦袋氣不打一出來說道:“你見過來澡堂子打劫的啊?光不出溜的上哪劫錢?挺大個腦瓜子裝的是池子裏的水啊!”
大方腦袋明顯意識到了自己智商下線了,但是不甘示弱的說:“澡堂子劫財不方便,劫色方便啊,你們是不是強迫這小兄弟幹啥了?”
他這話給胡玉氣笑了,指指自己說:“我這樣的用去劫色?我不被別人劫了就不錯了。再說,這是我親弟弟。你腦袋裏能不能有點健康思想,別總戴黃金的鏈子,鏈子一掉色再把腦子給染了。滿腦子黃色廢料,嘭,就炸了把你這龍啊,虎啊,大胖頭魚啊都給你炸熟了,連同你這醬塊子腦袋變成海鮮焖子!”
大方腦袋顯然被說的有點發蒙,柳成雙趕緊過來解圍道:“兄弟,這我哥們兒,我們老四沒帶紙,我們一起來擠兌他來了,孩子有點抹不開面,臊的臉通紅。這兄弟也是好心,熱心腸的人麽,大哥你們先回去,我跟這兄弟再說說紋身的事。”
說着對胡玉擺擺手,接着摟過大方腦袋的肩膀問道:“你這鯉子在哪紋的?”
胡玉罵罵咧咧的回到包廂,急頭掰臉的問白澈:“給你發信息你咋不回呢?”
白澈縮在沙發角落說:“我頭發一出來,我就緊張,我一緊張就忘了用手機,我想給你們發個靈通可是廁所總有人,還有人拉我這間的門,我就更害怕了,我一害怕這法力就跟不上,我,我都吓死了。”
“喲,這老虎都不害怕,害怕人。”黃十八走進包廂說道。
白澈看看黃十八,看看胡玉,眼淚在眼眶打轉,也不敢回嘴。黃十八給白澈遞上一個果盤說道:“哎呀呀,看你那小膽,掉根針都能給你吓哭了。快吃點水果,穩當穩當。剛才那大哥也夠逗的,還挺愛管閑事。”
柳成雙接過筱輝倒的茶吹吹說道:“性子直,咱東北人不就這樣麽。這樣人多了,治安才能好,要不真是被欺負的小男孩可咋辦。”
胡玉呼了口氣說道:“這麽說倒也确實是,大方腦袋管的對,剛才是我沖動了。都賴老四,你就大大方方說上廁所忘帶紙了呗,一個老爺們兒,忘帶紙能咋地。
再說,你長頭發出來能咋地,那男的上女廁所得被綁起來打,女的走錯了,那出來男的都得懵那,你就趁機跑回來,誰能看清你是男的是女的。你不跑挺快麽,往廁所跑的時候抓都抓不住,這怎麽往回跑就讓衛生紙絆住腳了!”
白澈眼看着就要哭出來了,蔫巴巴的說:“大哥,我錯了,我這膽小不是天生的麽,你別生氣了,你都說了我是你親弟弟。”
胡玉看着不争氣的白澈說道:“你給我憋回去!你不是我親弟弟,你是我親弟妹,一天天那小膽連個好老娘們都不如,憋說你是東北的!”
“行了,行了,大哥我叫了麥肯基,你看你吃啥,咱倆吃雞,吃完你再罵小白。”黃十八趕快把手機遞到胡玉面前。黃十八看胡玉點完又給白澈點了個玉米杯,給柳成雙和筱輝點好冰淇淋,幫着筱輝把麻将牌收到木頭箱子裏。
坐在按摩椅上問柳成雙:“二哥,剛才那大方腦袋的紋身真不對還是你瞎扯的。”
柳成雙悠悠的說:“也不能算瞎扯吧,那鯉魚不對勁。”
胡玉說道:“我看也不對,紋的跟個胖頭似的,還是紋時候是鯉子,這人胖了給撐開了?”
柳成雙若有所思道:“鯉子胖瘦倒是問題不大,就是這鯉魚的鱗片紋的好似眼睛。我如果沒記錯,這是古新羅秘術後來傳往東瀛,似乎是窺魂,東瀛也叫目目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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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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