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舟山說話算話,待喬榆身上的傷好了些,便去童家下聘,辦了場熱熱鬧鬧的婚禮,讓涓兒風風光光的嫁入了喬家。
得償所願,洞房花燭,雖不是第一次了,可喬榆和涓兒卻還是激動不已的抱在一起,久久舍不得分開,為這得來不易的幸福。
雪榕看着哥哥得到了幸福,也不由得開心,牽過身邊雪兒的手,放在胸口。兩人深情對望,沒有承諾,卻篤定了今生。
桃兒挺着大肚子,待在小屋裏,半步不出,心如止水,她已經決定,待孩子生下後,便離開,安心在尼姑庵靜修,從此不再過問紅塵俗事。
新婚第二天,喬榆就匆匆過來雪榕這邊,“榕兒,這是我整理好的名冊,還有一些商路,你有時間好好看看。”
雪榕并不接,輕輕一笑,“哥,你還是自己留着吧,我想我是用不着了。”
喬榆不解,“怎麽了?”
“哥,你真傻了?爹現在已經不計較了,你就放心大膽的,好好給爹幹活去吧!”雪榕吊着喬榆的肩,沒正行的道。
“榕兒,喬家的一切都是你的,哥不會要的。”喬榆甩開雪榕,正色道,将那冊子一把塞給他。
“哥,我有自己的打算。”雪榕将那冊子重新放回到喬榆的手中。
“你的打算?什麽!”喬榆有點惱火。
“哥,你別生氣,我是想開家畫館。”雪榕推了推喬榆,一臉乖巧的模樣。
“這事你和爹說了嗎?”喬榆皺眉。
雪榕搖搖頭。
“榕兒,你說什麽,你要重操舊業?”喬舟山從另一頭過來,推開一邊攙扶着的秦氏,皺着眉,指着雪榕不可思議的問。
雪榕點點頭,看看喬榆又看看喬舟山,忍不住笑了起來,哥皺起眉來,還真是和爹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你笑什麽?”喬舟山瞪眼。
“看到爹,榕兒高興!”雪榕調皮的吐吐舌頭,湊到喬舟山身邊,抱了他半個胳膊,親昵的撒嬌道。
秦氏在背後,輕輕搖頭。
“沒個正行!”喬舟山雖是這般說,卻是由着雪榕抱着。
“爹,我真的是沒有什麽經商的天賦,您就高擡貴手,放了我吧,家業還是讓哥來打理吧。”雪榕瞟了一眼喬榆,貼着喬舟山半跪下,央求道。
喬舟山看向喬榆,目光裏帶着征詢。
“爹,榆兒絕無此意,過些日子,我就和涓兒回水鄉了,那邊的醫館還需要人打理……”
“哼,一個二個都給我推三阻四的,你們兩個不肖子孫,是不是都想當甩手掌櫃,躲的遠遠地!想走?沒門!都去祠堂給我跪着,好好反省!”喬舟山一甩袖子,氣沖沖的走了。
秦氏一指雪榕,搖搖頭,“你啊……”轉身去追喬舟山了。
“哥”,雪榕委屈的叫。
“去祠堂跪着吧!”喬榆一推雪榕,“讓你再亂說話!”
“我就是實話實話啊!”雪榕委屈的撅着嘴。
“還鬧!”喬榆擡手就拍了雪榕一下。
“若是哥哥不說回水鄉的話,爹又怎麽會生氣,都是哥哥的錯,還來怨我!”雪榕不服氣的頂撞道。
“就你有理!”喬榆罵了一句,也不和他計較。
兩人在祠堂裏跪了,喬榆跪的端端正正,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
雪榕看着一本正經的大哥,一個勁兒的嘆氣,跪了一會兒就東倒西歪的,不成樣子。
“哥,你累不累啊!”雪榕終于忍不住了,開口問身邊的喬榆。
“不累!”喬榆還是那副模樣,連動都不曾動一下。
“哥,我累了……”雪榕捶着腿,不滿的抱怨道。
“累了?”喬舟山的聲音飄進來。
雪榕忙跪好,讪讪的笑了。
喬舟山冷哼一聲,取下祠堂上供着的藤鞭。
雪榕這時候才覺出怕來,縮縮身子,不由得跪着往後挪了一小步,躲到了喬榆的後面。
喬榆依然不動,筆挺的跪着,仿佛沒有看到那藤鞭。
看到喬舟山拎着藤鞭到自己身邊了,雪榕本能的去拽喬榆的衣角,哆哆嗦嗦的仰頭避開那藤鞭,苦着張臉,讨好道,“爹,凡事好商量,您別動手啊!”
“商量?你們誰和我商量了,不是一個個都決定好了嗎?”喬舟山的手中的鞭子,已經穩穩的點在雪榕的肩頭。
“爹,我和哥都是随便說說的,對吧,哥?”雪榕去拉喬榆的袖子,示意他趕緊點頭。
喬榆沒應聲,若是可以他真的希望只是随便說說,他并不在意家産,但是他想從商,可是父親已然說出那麽決絕的話,自己哪裏還能厚顏留下,讓爹猜忌。
喬舟山目光在喬榆的面上掃了幾掃,一鞭子落在雪榕的背上。
雪榕疼的慘叫一聲,随即慌忙認錯,“榕兒知道錯了。”
“你呢?”喬舟山又用鞭子指點着喬榆問。
“爹,榆兒留在家裏,也幫不上什麽忙,您就放兒子走吧!”喬榆的眸子裏有着和喬舟山一樣的堅持。
“啪”,一鞭子帶着風聲,落了下來,喬榆抖了抖,卻是忍着不吭一聲。
“你幫不上忙?你不是在商場混的不錯嗎?”喬舟山一抖鞭子,又是一下。
喬榆緊緊抿着唇,不吭聲,心潮翻湧着,父親,您不是不許我插手喬家的産業嗎,還提過去的那些事情做什麽?
喬舟山張了張嘴,得不到喬榆的回應,一時也找不到臺階下,只能是惱怒的一鞭子抽到地上。
“你們兄弟倆個,都給我老老實實的待着,喬家的産業你們不願意要,我給願意要的,反正我喬舟山又不是沒有兒子了?”虛張聲勢的吼了一聲,又覺得在兒子面前丢臉了,心裏的火左突右撞,無處發洩。
雪榕眼前一亮,向前蹭了幾步,“爹,您老英明,等小弟出生了,您就後繼有人了!”
喬舟山擡手又是一下落在雪榕的腿上,雪榕疼的嘶嘶抽着冷氣,不敢再接話,只是面上分外委屈。
“你們倆給我聽着,從明天開始,都到鋪子上去做事!誰若敢存二心,不好好做事,我就用鞭子和他說話!”
雪榕應了聲是,沒精打采的跪坐在地上。
喬榆怔怔的看着父親,眸中有淚光在閃動。爹這是要收回之前說過的話,真正接納自己嗎?
喬舟山不自然的移開目光。
“老爺,老爺,夫人要生了!”有仆人在祠堂外面大喊。
喬舟山一喜,丢下藤鞭,轉身就往內室奔去。
雪榕一個躍身,也顧不上身上的疼了,跟着追了過去。
喬榆慢慢起身,心裏還沉浸在那淺淺的喜悅中。
“恭喜老爺,是龍鳳胎!”産婆擦着額上的汗,喜氣洋洋的沖着喬舟山道。
“重重打賞!”喬舟山吩咐了管家一聲,眉開眼笑的走進去,抱着兒子看看,又抱着女兒親親,別提多高興了。
跟過來的雪榕倚着門向裏看着,臉上是壞壞的笑容,看着床上那兩個小家夥,心道,嘿嘿,總算來個能讓我欺負欺負的了。
“榕兒,你看看這小子長得像不像爹啊?”喬舟山招手叫雪榕過去,搖着懷裏的孩子,臉上的皺紋都笑開了。
雪榕心裏一陣鄙視,“爹,我倒是覺得小弟長得像娘,小妹長得才像您。”
“胡說八道,你妹妹長得像我還嫁的出去嗎?”喬舟山難得沒生氣,反倒自我調侃起來,搖着懷裏的孩子輕輕地哼起了歌謠。
雪榕看的一愣,随即眼淚濕了眼眶。
秦氏沖着雪榕柔柔的笑着,那溫暖的目光讓雪榕想起了記憶中漸行漸遠的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