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怎麽回來了?”雪榕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喬榆,一下子撲過去,抱住了他。

喬榆随着童老先生外出雲游,這次回來大概是沾了仙氣,也飄灑起來了。不說話,只安靜站着的時候,沒人能看出他是個傻子。

“弟弟,不哭,哥哥在!”喬榆還是那句話,弟弟的發音從來都是那麽清晰。

聽到熟悉的話語,雪榕幾乎真要落淚了。

“哥,在老先生身邊可好?”雪榕松開喬榆,拉着他進屋,急不可耐的問。

“好,我會按摩,會施針,還會配藥,師父說我聰明。”喬榆邊說邊咧着嘴笑。

雪榕松了口氣,“哥哥本來就聰明啊。榕兒想吃哥哥做的紅豆粥。”

喬榆一聽,忙着起身,就要去給雪榕做。

雪榕伸手拉住喬榆,“哥,不急,你剛回來,先坐下來歇歇。”

喬榆想了想,仿佛不為弟弟做點什麽心裏就會不安似的,伸手推倒了雪榕,“那我給你按摩。”

雪榕沒有拒絕,不過大哥的手法真的不錯,按在身上,很舒服,讓雪榕都昏昏欲睡了。

“哥,沒去看桃兒嗎?”迷迷糊糊的問了一句。

桃兒那姑娘聽說喬榆要回來,一直在府門口等着,看到哥哥回來了,又急忙跑開了。

喬榆傻呵呵的搖頭,從袖中取出一塊帕子,在雪榕眼前搖了搖。

雪榕睜大眼睛,那精致的繡帕上寫着一個涓字,雪榕一把扯了過來,“哥,你這是從哪撿來的的?”

據雪榕所知,童老先生的孫女閨名裏就帶一個涓字,大哥不會是撿了人家姑娘的繡帕,私下裏藏匿起來了吧?

“涓兒送我的。”喬榆笑的還是那般傻氣。

雪榕自然不信,聽說這個涓兒姑娘擅雌黃,生的美麗,性情又溫婉,慕名上門提親的可是不少。大哥可不要唐突了人家,毀了人家姑娘的清譽。

“哥,這塊帕子再不可以拿出來了,知道了嗎?”雪榕坐起身來,語氣嚴肅的沖喬榆道。

喬榆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不明所以,卻還是點頭答應了。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喬舟山眼睛一直盯着喬榆看,雪榕心裏不安,聽說今天童老先生上門來了,和爹關着門談了好長時間,不知道是不是來興師問罪的。

“榆兒,爹問你,是不是喜歡涓兒姑娘?”喬舟山看着只顧低頭吃飯的長子,開口問道。他真是納悶,今天童老先生上門了,竟然說他的孫女涓兒喜歡喬榆,還說他就涓兒這麽一個孫女,不想失了傳人,希望喬舟山能答應讓喬榆做他的上門女婿。

喬舟山并沒有答應,他實在搞不懂,涓兒怎麽會看上自己的這個傻兒子,聽說童老先生身邊的弟子個個精明能幹,為何這個姑娘偏偏就相中了個傻子?

聽到爹問自己,喬榆忙不疊的點頭,“涓兒好。”

雪榕停了筷子,看着喬舟山,“爹,大哥若是做了什麽,您千萬別怪他,他不懂的……”

聽雪榕這麽說,喬舟山突然覺得好笑,當初榕兒這死小子為了一個丫頭,把榆兒給打了,自己這麽說,他還不服。現如今倒是護上了。

“童老先生今天上門來說親,想讓你大哥去做他的上門孫女婿。”喬舟山懶洋洋的解釋道。

雪榕明顯是很震驚,嘴巴張得老大,半天合不攏。“爹同意了?”

“我沒答應。按理說,榆兒這種情況,我是想給他娶個平庸本分的姑娘,也好照顧他,憑我們的家世,上門女婿我是從來沒有想過的。”

“爹,我願意嫁給涓兒。”喬榆就那麽無辜的看着喬舟山,說出了這句話。

喬舟山被氣笑了,心道傻孩子你懂什麽啊!

雪榕卻是躊躇,桃兒已經懷孕了,若是大哥真的做了上門女婿,那這孩子怎麽辦?

“榆兒,你不要桃兒了嗎?”喬舟山問。

喬榆掰着指頭,皺皺眉頭,随即又展開笑顏,“涓兒同意我帶桃兒過去的。”

“你要做父親了,桃兒已經懷孕了。”喬舟山也不知道喬榆能不能聽得懂,就這麽看着他,告訴他這個不知道該是喜訊還是噩耗。

喬榆撓着頭,這下子沒了主意,自己只央求涓兒同意帶桃兒過去,可是要是在帶上孩子,涓兒會同意嗎?想了一會兒,又咧着嘴笑了起來,“我帶着孩子一起去。涓兒說了,同意我帶着桃兒過去,孩子現在不是還在桃兒肚子裏嗎?那就還是一個人。”

喬舟山,雪榕都被喬榆這番言辭說愣了。雪榕心道,大哥你是真傻還是裝傻啊,這事你都算計的明白啊。

喬舟山卻是微微皺眉,自己的孫子如何能帶到別人那兒,跟着別人的姓,他是絕對不允許的。“榆兒,這件事我不同意。”

喬榆委屈的看着自己的父親,又求助般得拽拽雪榕,“可是,我都答應涓兒了。”

“大哥,這件事情您還是聽爹的吧!”雪榕輕聲道。

喬榆皺眉,很不滿意雪榕的态度,嘴裏嘟哝着,“反正我就是要涓兒。”

“不行!”喬舟山斥道。

“爹,大哥他不是故意惹您生氣的,我再勸勸大哥。”雪榕說着,拉起喬榆就走。

來到自己的房間,喬榆怯怯的站在門邊,“其實,我要是走了,就沒人能和你争家産了,娘死了,我不想再有人死了……”

雪榕倒茶的手因了這句話,一下子停住了,不可思議的回頭看喬榆,“這話是誰和你說的?”

“你們別以為我什麽都不懂,其實我都知道……”喬榆的表情很落寞,“我喜歡涓兒,她是真的對我好。”

雪榕一時倒是無話可說。

“爹若是沒有我這個傻兒子,他會更開心的。”喬榆自顧自得說着。

雪榕開始懷疑,是不是童老先生用了什麽神丹妙藥,治好了哥哥的病,為什麽哥哥現在什麽都知道。

“那桃兒怎麽辦,你真的要帶她走?爹是不會同意他的孫子跟別人姓的。”雪榕抿了抿幹澀的嘴唇,蒼白的問。

“爹不是還有你嗎?你的孩子就是長孫了。”喬榆說到這兒,突然笑了起來,純純的笑容一如當年。

雪榕有些恍惚,大哥似乎哪裏變了,可是具體是哪裏,他又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