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
“叮咚,叮咚……”門鈴響了,在沙發上昏昏欲睡的林木登時一激靈。
他急步走到門邊開門,門一打開,姚麓就裹挾着一身酒氣要往地下栽。林木一把架住他,一邊把他的胳膊搭到自己的肩膀上,另一只胳膊搭在了姚麓的腰際。
姚麓今天又喝醉了,但卻意外地粘人,在林木接住他之後,他笑着轉頭往林木的臉上親了親,仿佛他是自己心儀已久的愛人。
林木年輕,臉登時發燙起來,他架着姚麓去到卧室的床上,将他的鞋脫了,衣服也脫了,被子仔細掖好後,俯身靜靜地打量了他一會兒,然後他笑了笑,起身前去廚房做飯。
他跟姚麓認識的時間不長,但總覺得姚麓好像心裏有許多事,他總是不開心,總是會喝很多酒。林木拿着他的錢,又對他有點好感,總覺得應該為他做點事。
姚麓一般不太好好吃飯,飲食習慣生活習慣十分糟糕,擺明了就是要糟蹋着他自己去過生活。林木無論出于什麽心态都見不得有人這樣不愛惜自己。
姚麓睡了兩個多小時,醒來後頭有點痛,他掙紮着起身,發出一聲粗重不滿的嘆息。聽聞廚房有動靜,他搓揉額角的手一頓,仔細分辨了分辨,而後想起來什麽似的,趿拉上鞋,打開卧室門去了客廳。
林木彼時正好把最後一道菜端上桌,他看到姚麓出來,立刻有些局促地說道:“你醒了。”
姚麓的目光在餐桌上轉了一圈兒,最後停在了林木身上,他嗯了一聲,聽起來很清醒,看來睡眠多少為他消散了酒意。
林木的身前還系着花圍裙,那圍裙明明俗裏俗氣,但穿在他身上竟然還被穿出了九分顏色,那是外貌和氣質襯托出的漂亮。姚麓的目光像被黏住了似的,過了半晌才被理智強令着從他身上拔開。
他皺了皺眉頭,有些不喜歡這樣的失控。
林木從來沒跟姚麓正面交流過,他們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他不敢跟姚麓一起吃飯說話,總覺得這樣好像有些逾越。
于是,當姚麓吃飯的時候,他去浴室洗澡去了。
他洗澡比較快,等他穿着浴袍出來,姚麓已經把飯菜吃的七七八八,頗有點杯盤狼藉的意味。
林木:“??!”
他克制住自己的表情,準備像個啞巴一樣沉默着穿越客廳去卧室,要是姚麓今晚有興致,他就陪君作戰,他要是興致缺缺,那自己就一夜好眠,怎麽都不錯的。
誰知當他走到客廳中央時,一道充滿磁性的聲音突兀地響起:“你過來。”
林木的耳朵好像因為姚麓的話生成了一股細微的電流,這電流很快走遍全身,林木走到姚麓面前時,身子都快軟了。
姚麓似乎很有興趣地打量了他幾下,仿佛發現了什麽新鮮的東西,随後他長臂一伸,将林木拉到他的腿上,林木不防,驚呼一聲,下一刻就被結結實實地吻住了。
姚麓的手撫摸着林木的背,仿佛對他無限珍視,林木技術沒他厲害,很快就暈頭轉向,直到被摔到床上時才清醒過來。
姚麓今天動作有些急迫,林木并不好受,說實話,他跟姚麓僅有的幾次,體驗都說不上美好。他起初以為是姚麓沒做過,很生疏,再加上他喝了酒,因此才不顧及他的感受。
可是今天,姚麓已經清醒了,但他仍然算不上溫柔,甚至說是粗暴的,林木在這樣的力道下,從姚麓的眼神和動作中都解讀出羞辱的意味,他的嘴角分明挂着戲谑殘忍的微笑,立刻就把林木之前對他的少男懷想打的七零八落。
林木雖說家裏不富裕,也想過給人當情人不是人幹的事兒,因為有錢人都不是人,可真正自己走到這一步,用身心都驗證了這一點,他覺得自己很倒黴,倒黴又可悲。
心理上的痛苦加上身體上的摧殘,林木很快被逼出了眼淚。姚麓在埋頭苦幹的間隙擡頭,有些陰鸷地問道,你哭什麽。
林木不說話,只是咬住下唇,搖了搖頭。
姚麓冷笑一聲,掐着他的下颌說道:“拿錢辦事,你總得有點職業素養吧!嗯?”
林木扁扁嘴,眼睛裏很快重新蓄滿了眼淚,看起來可憐極了。
姚麓有些無法直視這樣的眼神,他把林木翻過身去,讓林木的頭埋進枕頭裏,自己仍然在這具讓人食髓知味的身體裏發洩着所有的怨氣怒氣。
林木含含糊糊的嗚嗚哭着,姚麓煩躁不已,又想起他今天做菜的舉動,警告道:“以後別動歪心思,做好你份內的事就行了。”
後來,林木真的只做份內的事了,姚麓的心卻好像被一頓飯打開了一角,那裏面的一道鲶魚湯很有母親做的鲶魚湯的味道,那是他僅有的溫情時刻,他仿佛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發現了可以陪伴他的玩具,更加變着法兒地折騰林木。
愛起來恨不得生同衾死同穴,地老天荒與君長伴,恨起來又惡之欲其死,林木雖然不知道他到底心底有什麽了不得的事,但堅定地認為姚麓就是個神經病,是絕對不可以動心的存在,他也配!
☆、跟我鬥,你不行
姚麓陷在回憶裏,目光漸漸有些悠遠,視野中林木的背影被虛化了,變得模糊,恍惚之間,姚麓有一種錯覺,仿佛他們仍在夜夜笙歌的當年,林木仍然在他手中任他把玩。
這種倒錯的思想似乎一個蠱惑人心的魔鬼,在姚麓耳邊輕輕引/誘着他,讓他離林木近一點,更近一點……
鍋裏的水燒開了,林木用刀子将魚片鏟起,準備在水中焯燙一下,還沒等動作,他便被一雙鐵臂攔腰箍住。
林木驚呼一聲,下意識用手腕搗了姚麓一下,姚麓突然回神,愣在當場。
林木轉過身來怒視着姚麓,恨道:“你又犯了什麽毛病?”
“我沒有……”姚麓心虛。
林木的目光在姚麓的下三路來回巡視一圈兒,收回目光後淡淡道:“你騙誰?”
姚麓有些羞惱,他突然上前一步,伸出雙臂,将林木釘在流理臺和自己的胸膛之間。
林木沒想到他竟然做出這麽具有侵略性的動作,登時有些心驚肉跳,姚麓有前科,他的突然靠近讓林木想起了很多不堪的往事,他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姚麓把人困住後,垂眼看着他,有些不甘,又有些惱怒:“你什麽都知道,我在這裏是為了誰你也明白,看着我這樣子你挺痛快是嗎?”
林木沒法兒跟他對視,明明現在外面大雨傾盆,天氣涼的要死,可是他卻總覺得熱,太熱了,整個人仿佛都要化了……
他別開視線,又被姚麓掐着下颌轉了回來,他恨恨地磨了磨牙,頭越來越近,将吻未吻之際,他竟然埋怨起來:“你有沒有良心……”
呲!……
火焰遇上天敵的聲音彌漫在廚房裏,徹底消融了兩個人之間旖旎的氣氛,姚麓眼看能一吻芳澤,現在恐怕是不能夠了,他着實心有不甘,想借着剛才的餘韻乘勝追擊,林木的神智卻歸位了,想都沒想就給了他一腳,還像碾死蒼蠅一樣在他腳上用力碾磨了一下,這種身心的雙重暴擊徹底殺死了上腦的精//蟲,姚麓可算是消停了。
他悶哼一聲,看林木的眼睛幽怨又委屈,林木才不吃他這一套,玩兒這一手,林木可以說比姚麓高n個段位。
只見他學着姚麓的模樣,更加幽怨地瞪了回去,他還咬了咬嘴唇,佯裝請求地說道:“你先出去吧……”
他說話時濃黑纖長的眼睫忽閃忽閃,雪白的貝齒咬着紅彤彤的下唇,簡直堪稱視覺狙擊。
被擊中的姚麓被美色俘獲,仿佛昏君一般,一聽愛妃的溫言細語,往日征戰天下的雄才大略便插上翅膀飛了,像一只聽話的小狗,谄媚地搖了搖尾巴,最終還是出去了。
門一關上,林木的臉立刻變了,比川劇變臉也不遑多讓,他撇了撇嘴,又笑嘻嘻地低聲自言自語:“跟我鬥,你不行,你不行,你不行……”
門又被推開了,姚麓伸進頭來,正好聽見一句“不行”,他前面的話都沒聽見,于是好奇問道:“什麽不行?”
林木被他突然冒頭吓了一跳,目光在廚房裏一搜尋,計上心來,拿油當擋箭牌:“油不行。”
“哦,那是肯定的,這裏的油哪有家裏的油好吃,哎,給我做個紅燒茄子,我想吃那個。”他很不見外地提要求,林木抿着唇,鄭重其事地點頭,仿佛接過了重大任務,他的态度讓姚麓很是滿意,于是姚麓重新退居客廳,把廚房徹底讓了出來。
他一消失,林木拿着鍋鏟就淩空一揮舞,仿佛要敲碎剛才那個不知好歹的東西的腦殼,然而事實上,他只敢搞點背後的小動作讓自己解解氣,戰鬥實力達不到,只能用阿Q精神來拯救自己,他輕輕嘆了口氣,把剛才沸騰的鍋和遭殃的竈臺清理了一遍後,重新操持起飯菜來。
☆、我想跟別人試試
林木做菜速度快,但色香味俱全,不一會兒功夫,桌子已經被擺滿了,王父樂樂呵呵地放下報紙,像個小孩子一樣靠近桌子聞了聞,露出瘾/君子一樣滿意的笑容。
林木見他高興,自己也高興,一高興,嘴上就沒把門的,随意立flag:“叔叔,您要是喜歡吃,我天天給您做!”
“好好好!”王父一連說了三個好,他是真把這話當真了。
眼看老少二人都真情實感,姚麓有些不樂意了。林木又不是要跟王明明結婚,老在這裏呆着算怎麽回事兒?
夏天很快就要過去,秋冬很快就要到來,那樣的時節,小兩口牽個手吃個紅薯,晚上一起鑽被窩簡直是神仙一樣的日子,現在小兩口中的主角之一竟然準備在村裏紮根,一想起冬日裏孤枕難眠的凄涼,姚麓的臉色更差了。
馬上就要吃飯了,林木看姚麓臉色不對,就怕他在衆人面前鬧脾氣,這樣不好收場。他本着為王父王母身體考慮的原則,把姚麓悄悄拉到一邊,壓低聲音道:“又怎麽了你?吃槍藥了?”
姚麓睨了他一眼,悶悶地說道:“你是不是喜歡王明明?”
“額……”林木黑線,雖然很想說是,借此把姚麓吓退,但是他也了解姚麓,這是一個固執到讓人抓狂的人,他只能順毛摸,正面沖突恐吓,吃虧的總是自己,這也許是姚麓有什麽主角光環的緣故?總之林木不想自讨苦吃,只好在姚麓越來越陰沉的視線中誠實地道:“不是。”
眼看要大雨傾盆,誰知突然雨過天晴了,姚麓的變臉估計跟林木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他很快笑起來,愛不釋手地摸了摸林木的下巴,黏黏糊糊的,讓林木有些受不了。
林木反手推着他的後背,像是推小車一樣,把人推着往前走,姚麓現在太好說話了,順從地任他推着,邊走邊回頭說道:“你那個同學聚會,我要去。”
沒有請求,沒有預兆,他抛棄了所有的套路,打起了直球。
林木想也不想,拒絕道:“不可以。”
嗤啦,姚麓突然剎閘,林木沒想到他停下,依着慣性朝前猛撲,正好撲在了姚麓轉身後的胸膛裏,姚麓很受用地把手搭上他的腰,心情還算不錯,他問道:“為什麽不行?”
林木皺了皺眉:“我們那都是同學,你去沒什麽話跟他們說,多尴尬呀,去幹什麽?”
姚麓啧了一聲,“當然是給你充面子的,你們不是能帶家屬嗎?”
林木被他“充面子”的說辭雷的不輕,又對“家屬”二字全身心拒絕。
他裝傻充愣:“誰是家屬?”
姚麓理所當然地說道:“我呀!”
林木不得不提醒他:“咱們已經分手了,同志。”
姚麓渾然不在意:“啊呀,分手了再和好不才是好同志嘛,以前那都是氣頭上分的手,我們可以從頭再來。”
林木心想,你把我當什麽人,說分就分,說和好就和好,我才不呢!
“我不。”他想什麽說什麽,“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想跟別人試試。”
姚麓還當他說笑,“跟誰試?他們有我好嗎?”
話中剛落,林木的手機鈴聲響起,這個手機鈴聲很特別,是林木自己錄的音,聲音中有些壓抑不住的興奮,若是混過粉圈的人,應該能聽出那是對偶像的崇拜所致:“才子來電話了,才子來電話了!”
聲音雀躍地像一只歡快的百靈鳥,林木的臉色突然一變,他心虛地去看姚麓,只見後者的目光淩厲,像是要活吃了他一樣。
☆、氣飽了
應烽這個人,在沒跟林木扯上關系之前,是姚麓根本不可能費心思去看一眼的人。
在林木眼裏,應烽高大帥氣,思維敏捷,幽默風趣,是同輩中的明星,可以盡情仰望的。
然而……
在姚麓看來,應烽這人長的又長又醜,毫無可取之處,渾身上下都是槽點,簡直百無一用。
腦殘的電話鈴還在響着,姚麓雖然要咬碎一口銀牙,但還是扭曲着面部表情做出一副體貼的模樣:“你快接呀!”
此時此刻,林木怎麽可能接?除非他腦子抽了,甭管心虛不心虛,他起碼是把電話挂了,看起來很有欲蓋彌彰的意味。
姚麓本來就不高興,看見林木不當着他的面接電話,更是不滿。
“怎麽了?才子找你你怎麽不接啊?不是挺高興的嗎?”姚麓陰陽怪氣。
林木起初當然是心虛的,但後來他想通了,我倆都分手了他在這兒叽叽歪歪的是不是有毛病?自己又為什麽要聽他諷刺耍脾氣?
去你/媽的!
再來電話,老子就當着你的面接!林木想。
“才子來電話了,才子來電話了!”雀躍的聲音重新響起來。
真是想什麽來什麽!
姚麓的眼神暗含警告,林木心裏輕嗤,拇指一劃拉手機,接通了。
“喂?林木嗎?”
“是我。”林木的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揚,他确實想憋住的,但真的控制不住啊……
姚麓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他的面前,耳朵隐隐要貼上手機,林木把他腦袋一推,背過身去繼續說話,姚麓亦步亦趨跟着,似乎一個準備捉/奸的丈夫,渾身上下都散發着火氣。
他見林木不讓他聽,幹脆破罐子破摔,“林木,吃飯了。”
應烽聽到對面有個陌生男人的聲音,突然一頓,然後若無其事地重新說話,林木跟他相談甚歡,挂斷電話時他興奮地搓了搓臉,眼睛因為興奮顯得特別明亮,整個臉色紅撲撲的。
姚麓心裏很憋悶,他怎麽對着我就不那樣呢?
他有些不悅,沒有多做糾纏,轉身去客廳了。
其他人已經準備就位,林木和姚麓洗了洗手後也去飯桌坐下。
姚麓之前一直都貼着林木坐,現在不知怎麽了,改坐對面了。
林木沒搭理他,而且為他的遠離而感到慶幸,不得不說,這真是異想天開。
吃飯的時候,林木很愉快,他喜歡做飯,也喜歡吃飯,更喜歡吃自己做的飯,每到這時候,他總有一種老農民看着自己種的莊稼大獲豐收的感覺。
現在,他給自己盛湯,湯勺被姚麓搶先一步拿走了,他要吃紅燒茄子,姚麓的筷子正好跟他碰在一起,他吃什麽,姚麓的筷子就往哪裏戳,想無視他都不行,林木想發火,可又礙于衆人在場發作不得,而且衆人都沒有發現他倆之間的暗流湧動,都因為林木做的美食而埋頭進餐。
一頓飯不僅丢失了快樂,還吃出了一身的火氣,林木氣的直想哭。
什麽人吶這是?怎麽這麽小心眼兒?
他恨恨地瞪了姚麓一眼,站起身來,王父塞了滿嘴的飯,含糊地說道:“吃飽了?”
林木不太情願地嗯了一聲,轉身走了。
他氣飽了。
☆、這地方不太好吧
林木兩天沒搭理姚麓,星期六一大早就跟王明明出門了。
周五中午放晴後,許多人都忙着清理積水,所以周六的路并不算難走,他們開着小車,按照之前約定好的地方,很快到達目的地。
停好車後,王明明和林木快步上樓去見老同學,他們走後,一輛奇瑞QQ悄悄駛進停車場。
姚麓使勁拍了吳霆的肩膀一下,催促道:“快點兒!”
吳霆冷不防被他來了這麽一下,肩膀像波浪那樣起伏了起伏,他疼地一哆嗦,皺眉氣道:“你他媽從哪裏弄的這破車,累死我了。”
姚麓率先解開安全帶,敷衍道:“租的租的。”
推開車門,姚少爺大口呼吸了一下雨後新鮮的空氣,随後把目光投降面前的主樓。
吳霆停好車下來,一臉煩躁地跟随姚麓的目光看過去,他撇撇嘴,四處打量了打量,像是在菜市場買菜一樣品評道:“竟然約在望鄉,這地兒不太好吧。”
的确是不太好,吳霆在溫柔鄉裏打滾幾年,望鄉的名頭可謂是如雷貫耳。
這是一家全國連鎖的酒店,每一個分點都附帶高檔餐廳,ktv等等餐飲娛樂設施,而它之所以受到人們的青睐,是緣于其中身為精英人士所知的情//色意味,這些,都是不為王明明和林木這些小白所知的。
吳霆說完後松了一口氣,突然得意起來:“幸虧跟來了,他們同學中要是有什麽心術不正的人,咱們還能來個英雄救美。”
姚麓皺着眉頭,臉色不太好看,他抿了抿唇,随後大步進入酒店。
轉過一片假山流水,在前方綠植掩映的間隙裏一眼就能看見不遠處聚集在一起的一群人。姚麓貓着身子,看起來有點像壞蛋或者不幹正經職業的人,看見不明人士的服務員立刻吹胡子瞪眼。
吳霆像是偷吃東西的小老鼠一樣噔噔噔跑到姚麓身邊,兩個人的姿勢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他們正集中精神往遠處看,突然聽到一聲大喊:“先生,請問要點什麽?”
waiter這番舉動把吳霆和姚麓吓了一跳,姚麓還好,吳霆是真跳起來了,他慌忙捂住服務員的嘴,急赤白臉地說道:“你別喊,別喊……”
——更像壞人了,服務員的臉色黑如鍋底。
姚麓顯然要淡定一些,他在吳霆制服waiter之後,扭頭看了看林木那邊,發現一切一如往常,他很滿意,優雅地從休閑服裏掏出銀行卡,随口說了幾個貴的咋舌的菜名,吳霆聽他報的菜都是這人自己喜歡吃的,有些不太高興,他又報了自己喜歡吃的幾個菜,服務員的臉色立刻放晴,以比剛才過來時更有勁的力道返回崗位,這邊總算是有驚無險了。
姚麓他們就在剛才的地方落座,視野絕佳,又有遮擋物,這是一個最好的觀察點。
吳霆郁悶地喝了口酒,無聊地撥了撥杯子,不滿道:“這怎麽跟捉//奸似的?”
姚麓聞言呵斥道:“別胡說!”
他像是被某兩個字污了耳朵,看吳霆的目光中都是譴責意味。
吳霆悶笑兩聲,像是想起什麽好玩兒的事要跟姚麓分享,他剛剛張嘴,姚麓夾起一筷子菜塞進了他的嘴裏,吳霆的話被堵了回去,他也不惱,反而把嘴中的飯菜嚼了嚼,繼續剛才的話題,大有一副你攔不住我的架勢。
姚麓知道自己攔不住他,又有些想知道吳霆這張烏鴉嘴裏能吐出什麽有營養的話,然而下一刻他就給姚麓來了個晴天霹靂,自己還說的津津有味:“喂,你不是被捉過嗎?”
姚麓當場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