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莫九鴛醒來的時候已是黃昏,一睜眼便看到對面人眼珠不錯的盯着她。
姬大樓主看着她倚靠在床頭慵懶的模樣,像個毛頭小子似的咽了口唾沫。
莫九鴛對這些毫不自知,只是道:“樓主,屬下餓了。”
姬大樓主搗蒜似的點着頭,奔出去親自端了飯菜來,體貼的擺上了桌。
莫九鴛掀了被子下床,一腳邁下去腿便一軟,姬大樓主吓了一跳,忙回身将人扶進懷裏,看她難得的柔弱無力的模樣,心裏暗暗後悔的同時卻又忍不住心頭一熱,不禁使勁掐了自己一把,默默罵了句禽獸。
莫九鴛覺得吃飽了的時候發現對面的人一直沒動筷子,只是盯着她不錯神的看着,她看看桌上剩下的空盤子,忽然覺得不好意思,“樓主,屬下,屬下不是有意吃這麽多的,屬下覺得最近經常容易餓,這才……”她擡手摸了摸有些凸出來的肚子,喃喃不解,“屬下好像胖了許多。”
其實不僅感覺胖了,她的身體比以前遲鈍了許多,聽覺也不及以往敏銳,經常待着待着就容易睡了過去。
莫九鴛摸着肚子一下沉到了自己的思緒裏,眉頭輕輕擰着,不知在想些什麽。
姬大樓主跟她相處了這麽久,其實已經摸透了她的性子,她外表看着清清冷冷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其實本性并非如此。雖然在一些事情上也很是精明老練,比如外出執行任務至今也未失手過,但在一些她不懂的事情上就單純的像一張白紙。
想到這裏,姬大樓主就想仰天大笑三聲,白紙一樣的九兒對□□沒有其他人的羞臊別扭,向來他說什麽便是什麽,這種由他完全掌握的感覺讓他生出一種指點江山任我橫行的莫大成就感。
只有一點不好,有時對着那雙過于清透漂亮又滿是屈從的眼睛,他總會生出一種罪惡感,不過也只是小指頭肚那麽一點點而已。
姬大樓主回過神來這才想起對面人似乎在憂心,于是過去将人從椅子上抱起來放到自己懷裏攬着,“九兒不要胡思亂想了,這不是胖了,不是跟你說過嘛,這是我們的孩子,他在慢慢長大,所以你的肚子才會大起來,才會感到餓,才會容易困,總之你感到的所有不正常的反應都是因為這個正在長大的我們的孩子,明白了?”
莫九鴛垂着的眼睛擡起來,似乎有些明白,她看了看現下的處境,摸着小腹慢慢道:“樓主很想要這個孩子吧?請樓主放心,屬下定會讓孩子平安的。”
姬大樓主看她的神情總覺着她說這話仿佛下了很大決心似的,再看又覺得其實沒什麽不同,不禁懷疑是自己的錯覺。
孩子五個月的時候,姬非淵吩咐姬江将樓裏的美人舞姬通通遣出去,姬江最近眼看着樓主一天天變得跟個剛娶了媳婦的愣頭小子似的,心裏是十分欣慰的,想着這下大小姐總算可以放心了。
樓裏的美人舞姬都住在噬影樓東南側的一處院子裏,人數也不多,共二十人。
這些人裏有那麽一兩個是從前姬非淵經常喚來陪在身邊的,一個名叫如倩,一個喚絲湖。
其他的人拿了銀子便出了樓裏,這兩人平日裏得寵些,聽說要讓她們離開,自然心有不甘,雖然平日裏倆人互相較勁兒,也掐過架扯過頭發下過瀉藥,可如今外敵當前,兩人一下子便擰成了一股繩。
這天,兩人終于通過買通的丫鬟打聽到樓主外出接大小姐(樓主姐姐),曜晖堂裏那位自己又去了原先的院子,她兩人捯饬一番悄悄出了院子往暗衛居處摸了過去。
曜晖堂她們接近不了,但暗衛的院子無人把守,她們一路暢通無阻的到了院門前,院門是開着的,望進去只能看到一大片青翠的竹子。
兩人在門口理了理衣裳頭發,摸了摸發簪、步搖、耳環,這才鬥雞似的昂首邁進門去。
那片竹林旁邊有一汪不小的人工開鑿的湖泊,與竹林靠着的旁邊是張石桌,石桌旁坐着個長發披肩的人,那人穿一件蜀錦的月牙白長裙,頭上只別了一支梅花簪,似乎在出神。
如倩和絲湖對視一眼,同時有些不屑,沒想到惹得樓主将她們趕出去的人這般不打眼。
兩人正要張口給對方一個下馬威,卻聽一個清冽低沉的聲音道:“你們來這裏做什麽?”
對方開口了,兩人交換個眼神,如倩先沖口道:“你到底是什麽人?憑你這般無鹽的下等貨色也配讓樓主為你将我們趕出樓去?”
莫九鴛從她們一到門口就察覺到了,不過懶的搭理她們罷了,她轉過身來,目光上下掃了掃兩人。
那雙眼睛常年盯在要被殺的任務身上,除了殺氣就是殺氣,雖也看得出極是動人,但此刻全被寒意壓住,如倩和絲湖這種風月場中的人哪禁得住,齊齊後退了一步。
莫九鴛卻頃刻垂了眼,心想原來樓主從前喜歡的美人是這般的,她卻做不來。
如倩和絲湖見她不再看她們又來了精神,往前跨了一步,挺了挺胸,“怎麽,自慚形穢了吧?憑你也配霸着樓主,就你這般瘦巴巴的樣子,樓主怎麽會看得上你!”
莫九鴛神色未動,仿佛沒聽見她們的話,站起身來繞過她們便往院門走。
絲湖一橫身将人攔住,伸手便去推莫九鴛,“說你呢,裝聾子啊!”
手連對方的衣裳都沒碰上,人卻瞬間被拍飛了出去,莫九鴛的身形往後飄了幾步,沖現身人前的隐衛道:“多謝。”
其實隐衛不出手,對方也碰不到她,不過是因為職責所在,當然不能讓她出手,否則樓主回來那結果會有些恐怖,隐衛沖莫九鴛道:“請姑娘回曜晖堂。”
莫九鴛點點頭,繞過被吓的呆住的如倩出了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