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麓本來生着氣,挺想刺他兩句,扭頭一看人臉色不好,趕緊在路邊停車。
雙腳終于踩到了大地上,林木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他手撐膝蓋呼哧呼哧喘氣,像是要把剛才的驚吓全都喘跑。
站起身來時,一雙手臂将他從背後擁住了。姚麓把毛茸茸的腦袋貼上林木的後背,手上的力道不輕,但意外地讓林木感受到了他的脆弱。
林木對姚麓的事兒知道的一清二楚,也覺得他确實挺可憐的,老媽死了,老爹不疼而且這位爹比兒子風流多了,父母的恩怨情仇壓在他的心底,他一生都要為這些沉重所奴役。
夏天的衣服薄,林木的後背與姚麓的胸膛相貼,溫度源源不斷地交彙,林木說服自己,看在他這麽可憐的份上,還是安慰安慰他吧。
他就着擁抱的姿勢,把手覆上姚麓的手,姚麓的腦袋在他後背上蹭了蹭,低聲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挺混蛋的?”
林木聞言有點兒驚訝,你還知道啊!
他背對着姚麓,後者看不見他認同的表情,自顧自地說:“姚路遠這個混蛋算什麽爹,我看他連個男人都不算,自己老婆說不要就不要,臨死都不去看一眼。兒子說扔就扔,想撿就撿,簡直活該斷子絕孫。”
林木提醒道:“你也是子孫裏的一個。”
姚麓把手臂收緊,固執道:“我不算,誰愛當這個兒子誰當去。”
林木心說你說的容易,你的房子你的車,你那麽大的花銷都是你爹給的,你說不給人當兒子,也得先經濟上硬氣了才有資格說吧。
其實姚麓遠遠不像林木以為的那麽窩囊廢,相反地,姚麓跟幾個哥們兒折騰起來的公司現在生意正紅火,只是林木以前跟姚麓的關系只是嚴格意義的床伴關系,所以他對姚麓的事業實在知之有限。
手機響了,林木要接電話,姚麓不讓他接,林木只得耐下心來哄人:“我就接一下好不好,接完了陪你回家。”
姚麓對他的輕哄很是受用,聞言竟然乖乖松了手,林木拿出手機轉過身來接通電話:“媽,嗯,我明天回去。”
林母不知在那頭說了什麽,林木笑開了:“吃餃子就行。”
姚麓看林木的臉上此第綻開笑意,那是遠方有人在等待才能露出的微笑,是彼此牽挂才能有的真情實感,是他今生今世也許永遠觸及不到的東西。
林木挂斷電話後走到他身前,擡了擡下巴指了指車,說道:“走吧,回家吧!”
說完自覺地要往車上走,姚麓一把抓住他,對他道:“我們回你家。”
林木震驚地轉過頭來瞪大了眼睛。
☆、我喜歡你,不會趕你走的
姚麓拉着他上車時,林木全身都是抗拒的,他心裏痛罵自己簡直是個傻//逼,否則怎麽會覺得姚麓這個混蛋可憐。
他到底知不知道跟着自己回家意味着什麽?林木天生就彎,他媽知道他的性取向,要是帶個男的回去,自己老媽肯定不會認為這個是他的好兄弟。
可是姚麓這種人是不會駐足停留的,他跟自己不一樣,将來要走的路、接觸的人、人生軌跡都會是天壤之別,兩個人沒法兒湊在一起,所以他也不願意讓林母空歡喜一場。
姚麓上車後問道:“你家在哪兒?”
林木答非所問:“我自己回去就行,你今天已經很累了,不用管我了。”
姚麓眯着眼睛問道:“你是不是不想我跟你回家?”
林木道:“怎麽會?”
姚麓冷笑一聲:“那就讓我去,否則我就找人查,然後親自去你家坐坐,讓你媽知道你大學三年的夜裏都是跟誰過的,咱倆是什麽關系。”
林木氣的握拳頭,偏偏一副憋出老血的模樣,但硬是擠出一個笑容道:“在青原。”
姚麓聽他完整地報完地址,帶着林木導航去了青原市。
青原跟海城離得有二三百公裏,下高速後加上七拐八拐的路,姚麓終于在第二天七點到了林木的家。
青原跟海城明明離得不算遠,但自有一股田園的風貌,自帶人間煙火氣。看一眼不甘不願地下車的林木,突然覺得家這個字離自己好像僅僅只有一個門的距離。
帶着林木推開門,家就有了。
林木還在盤算怎麽跟自己老媽說姚麓的事兒,前面傳來一聲熱絡的吆喝聲:“哎呦,木木回來了?”
林木聽到了記憶裏的大嗓門兒,臉上滿是承受不住的表情。他吐血似的轉身,友好地打了個招呼:“楊嬸兒?”
楊嬸兒老遠就看見姚麓的豪車了,又見他跟林木站在一起,心裏的小算盤打的噼啪響,身随心動,很快來到二人眼前。
楊嬸的眼不住地往姚麓身上瞄,嘴裏還問:“木木,這是誰啊?長的真俊啊!”
姚麓這人有點死傲嬌,平日裏對陌生人就愛搭不理,林木怕他發作,擋在他的身前說道:“是……是我上司。”
金主也是上司,沒錯。
姚麓聽他游刃有餘地撒謊,雖然沒阻止,但兩道劍眉不悅地蹙在一起,想着晚上得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聽話的東西。
楊嬸一聽說是上司而不是伴侶,眼睛一亮說道:“是上司啊,我們木木多虧你照顧了,您辛苦了,要不要來家裏坐坐?木木跟我們家炎炎是好兄弟,我們炎炎啊,長的比木木還好看呢,你……”
林木阻止她繼續說下去:“楊嬸兒,人家有對象了。”
楊嬸兒渾然不在意,還要胡攪蠻纏,林木家的門打開了。
林木見救命的門開了,拉着姚麓就跑,把話多心思多的某嬸兒關在了門外,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
林母看着姚麓乖乖被拉進門的模樣,看着二人的目光充滿了審視。
姚麓進門後拿出了點兒貴公子的教養跟林母問好,林母人不錯,招呼他們坐下後就問餓不餓。
姚麓在別人家坐客的經歷不少,但像這樣走親訪友似的坐客卻不多,他本來想說不餓。
林木卻道:“我有點餓。”
林母笑着摸了摸他的頭,問道:“吃手擀面好嗎?”
林木點點頭。
林母又對姚麓道:“小姚也多少吃一點吧,嘗嘗我的手藝。”
姚麓客氣道:“辛苦伯母了。”
林母走進廚房,很快利落地做起飯來。
姚麓朝廚房探頭,見林母專注地擀面,跟林木秋後算起賬來,他猛拍了林木大腿一下,把他吓了一跳。
他跟個受驚的小動物似的,眼睛瞪地滴溜圓。
姚麓惡狠狠地低聲道:“我是你上司,嗯?”
林木無辜地眨眼:“也算吧。”
姚麓似笑非笑地警告道:“你再說一遍。”
林木對這副表情并不陌生,心裏納悶道:我又哪裏錯了,你不是我上司,那我能說你是我的情/人?
你見過哪個窮光蛋去養富人當情/人的?
林木認慫:“我錯了。”
姚麓挑眉。
林木繼續認錯:“我不該說你是我上司,你是我哥,我親爹,我的天……”
姚麓氣的七竅生煙,剛要發作,林母從廚房探出頭來問道:“小姚吃香菜嗎?”
林木替他回答:“他不吃。”
林母重新回到廚房。
姚麓深深呼出一口氣,扔下一句話:“你給我等着。”
這句“等着”透露出的濃濃暗示讓林木心慌,這可是在他家啊,要是讓他媽聽見什麽少兒不宜的聲音,他大概想死的心都有了。
姚麓扔下警告的話就拿出手機來打起了手游,林木心裏盤算着今天應該找個什麽樣的理由讓姚麓趕緊走。
林母把面端上來了,熱乎乎的西紅柿雞蛋面在清晨的青原鄉下飄香,家鄉和記憶裏母親的家常菜是熨帖人心的良藥,林木被一碗雞蛋面俘獲了,孩子氣地笑了起來,他拿起筷子拌了拌,有滋有味地吃着。
姚麓也放下手機吃起了手擀面,他從小到大很少體會母親的溫情,母親跟父親離婚後全副心神都用在了複婚和咒罵父親上,孩子反而不怎麽管,無論他餓了哭了還是受傷了,都是一個人tian舐傷口,從來無人問津。
眼下這碗顏色鮮亮誘人的西紅柿雞蛋面喚起了他久違的溫情,他突然覺得自己剛才想的是對的,推開門,家就有了。
吃完飯,林母拿起小筐出門去了,姚麓摸了摸肚子,癱在沙發上:“真好吃,我要是在你家養上兩年,這腹肌估計就成了啤酒肚了。”
林木在廚房刷碗,不管他的胡說八道。
姚麓見林木沒搭理他,走到廚房門前靠在門框上看着林木問道:“你媽幹什麽去了?”
“趕集。”林木手下不停。
“我也要去。”姚麓眼睛一亮。
“你不能去。”林木放下一個刷幹淨的碗,又拿起抹布清理起竈臺和案板,他忙忙碌碌,無暇應付姚麓,随意的答話聽起來有些冷酷。
姚麓不滿道:“為什麽?”
林木道:“鄉下沒有秘密,你一出去人家都知道我領了對象回來了。”
姚麓語氣不善:“所以呢?”
林木轉過身來:“我不想讓我媽難做。”
姚麓怒道:“我難道不能見人?你媽為什麽難做?”
林木看着他的樣子,頭一次想試探着把他的想法說出來,也許這樣打直球反而更容易解救自己。
他抓了抓褲子的,直視着姚麓道:“我們不可能結婚,你要是去外面走一圈兒,人家會以為我領着女婿回來了。你要給我家當女婿嗎?”
姚麓沒想到還有這個說法,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無聲地轉身回到了客廳。
林木不在意地笑了笑,沒想到把話清楚也不難,姚麓對兩個人的身份有自己的計較,他把他自己看的重,也把林木的位置擺的分明,他們就像流雲和泥土,注定不能走進親密的婚姻的。
林木本來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姚麓今天表現地也很正常,這讓林木對進一步說明自己的想法有了些期盼。
誰知到了晚上,他剛進自己房間開燈,便被一具火熱的身體壓了上來。
林木被壓在門上,驚吓之餘捶了姚麓一下,姚麓把他要去開燈的手扣住,吻落在了林木的脖頸和鎖骨上。
林木壓低聲音警告道:“這是在我家。”
姚麓深深嗅着林木的頸窩,啞聲道:“我知道,可是我想做。”
林木掙紮着推拒:“不行,你給我老實點兒。”
姚麓直視着他,眼睛都快燒起火來,林木只聽他用氣聲道:“你小點兒聲叫,你媽聽不見的。”
姚麓今天白天顯然是不高興,今晚非要跟林木過不去,變着花樣折騰人,他附在林木的耳際,蠱惑道:“林木,喊我的名字。”
林木臉上寫滿了承受不住,罵道:“滾……混蛋……”
姚麓得不到想要的回應,将林木翻過身來看他的眼睛,林木別開臉,又被他扣住下巴轉了過來,他不肯罷休地問道:“我是你什麽人?”
林木的汗一滴滴滾落,他有氣無力道:“金/主爸/爸,滿意了嗎?”
姚麓還不停下,林木低聲讨饒:“我不知道,你……你……說啊,告訴我,我說還不行嗎?”
姚麓提醒他:“你知道,你不是喊過嗎?”
林木委屈道:“什麽時候的事兒啊?”
姚麓不說話,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麽了,想起今天很多事就覺得心裏憋悶地不行,像是施加懲罰一樣把情緒澆灌在林木身上。
林木實在受不了了,崩潰地哭了起來,在浮沉中他突然靈光一閃喊道:“老公,老公……”
姚麓滿意了,湊道林木面前溫情地吻着林木:“真乖。”
林木受了氣一樣扁着嘴,眼淚控制不住地流下來,姚麓将眼淚一一吻幹淨,低聲道:“我喜歡你,我不會趕你走的。”
林木吸了吸鼻子,看起來很難過。他心想:我不是怕你趕我走,我是想讓你趕緊把我攆走,你到底明不明白……
他心裏盤算的計劃被姚麓的三言兩語打亂,事情變得更複雜了。
☆、這是你男朋友吧
第二天起來,林木渾身像散了架一樣,他的眼睛還有未褪的紅,看起來格外招人稀罕。
林木起床後有些後怕,怕昨天晚上自己發出了什麽不該發出的聲音被自家老媽聽見。然而下樓後發現一切如常,他才把心放回肚子裏。
姚麓經過昨夜的折騰,人看起來神清氣爽,把所有的不快都抛諸腦後,又變得人模人樣了。
第二天吃過午飯後,學校裏來電話有些需要畢業生辦的手續得盡快回去辦,林木和姚麓二人便揮別了林母,踏上了回海城的路。
臨走之時林母拉住林木問:“這是你男朋友吧?”
林木唔了一聲,心想就說是吧,早晚要分的那種。
他瞄了姚麓一眼,這厮正在車上好整以暇地等着他,他眼睛裏滿是戲谑,像在拐帶着他往不可描述的方向思索。想起昨天晚上念了半夜的老公,他都快不認識這倆字兒了,趕緊把視線別開,繼續聽母親教育。
林母道:“這孩子看起來挺貴氣的,跟咱們家不太搭,你真喜歡啊?”
林木道:“媽,就先談着,不行就散。”
林母沒再多說,給他正了正衣領,叮囑道:“那就先處着吧,注意身體。”
“我會的,走了,媽。”林木揮了揮手,林母笑着目送他上車。
車開動後,林木看着後視鏡裏越來越遠的母親,嘆了口氣。
姚麓一邊開車一邊看他,問道:“怎麽了?不高興?”
林木把頭靠在車窗上,低聲道:“沒有。”
姚麓:“哦。”
話題就這麽結束了,姚麓這人就是這樣,前一句看似關心,但卻只是禮貌一問,根本不管對方真正開心或者不開心的緣由,想來想去,除了床上那點兒事兒,兩人的精神交流簡直乏善可陳。
林木又想起昨天姚麓說的不讓離開的話,心裏輕嗤,本能驅動下男人的話都不可信,傻子才會當真。
林木覺得也許姚麓真的有點喜歡他,但更多是習慣和占有欲作祟,他沒必要去遷就他那些情緒,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他想自己把控。
回到校門口,姚麓又黏黏糊糊地親了林木幾下,他最近似乎挺喜歡這些親熱的表達,像是發現了什麽有趣的東西。
林木卻不想跟他膩歪,推拒着手忙腳亂地下車跑了,姚麓看着他漸漸遠去的背影,半晌驅動座駕去了千山會所。
吳霆早就等在那兒了,見面後吳霆對姚麓播報大新聞:“你知不知道你老爹的秘書要給你生個弟弟了?”
姚麓興趣缺缺:“是嗎?”
他低頭喝了口酒,将身子癱在沙發上,兩手枕着腦袋無所謂道:“這麽說我又要變成窮光蛋了?”
吳霆道:“哪兒能啊,這兩年你又沒閑着,你爹到時候不給你錢你也餓不死了,他要是不想認你這個兒子,也不至于逼死你。”
他想起了什麽,從口袋裏拿出一張邀請函,姚麓懶洋洋地接過來把玩,問道:“什麽東西?”
吳霆撇撇嘴:“雲大金融系的邀請函,邀飛騰的精英姚麓先生前去講座。”
姚麓一骨碌翻身爬了起來,把吳霆吓了一跳:“幹什麽?詐屍啊?”
姚麓甩了甩那薄薄的邀請函問道:“這是林木那個系的?”
吳霆一腦袋黑人問號:“什麽木?”
姚麓又躺了回去,閉起眼睛假寐:“跟校方說一聲吧,就說我要去。”
吳霆踹了踹姚麓:“真去啊,我本來還以為你懶得去搞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姚麓輕笑一聲:“我的人生本來就亂七八糟的,好容易有這麽有趣的事,為什麽不去?”
吳霆也搞不明白他說的有趣是什麽意思,兩個人等了一會兒,等到合作方來了,原本不正經的兩個人很快拿出專業素養跟人熱絡地聊起來。
海城的另一端,林木一臉崇拜地望着不遠處的人。
一個響指炸在耳邊,林木回頭去看來人,氣道:“幹什麽你?”
“看誰呢?這一臉桃花相?”
林木欲蓋彌彰:“我哪有……”
“呦呦呦,你這臉紅什麽?我還沒怎麽說話呢。”王明明望了一眼剛才林木望的方向,了然道:“原來是咱們大才子啊,也對,才子是我們金融系奇才,不光有少女垂涎,還有少男伺機搶占所有權呢。”
林木哈哈笑起來:“我那是欣賞,你懂個屁啊!”
“是啊,我屁都不懂,哪比得了你?哎,周四系裏有個講座你去不去?”
林木搖搖頭:“我忙,去聽那個做什麽?”
王明明很感興趣的樣子:“我聽說這次要來大人物,校方還挺保密的,最後一刻才會揭曉,他們這樣賣關子,搞得我都想去了。”
“那你去啊!”林木随手拿出包牛奶喝了起來。
王明明不死心地問道:“真不去啊,我搶了兩張票,專門想給你的,兄弟一場,你忍心抛下我一個人?”
“你怎麽回事兒?你不是跟大魏談着呢嗎?老找我幹什麽?你不怕他撕了我啊?”
王明明一聽“大魏”倆字兒,臉色都變了,“別人我提那個人渣,我跟他掰了,他媽的吃着鍋的看着盆裏的,我再看他一眼我就去死。”
“我真的忙,論文出了點問題,我正想辦法改呢,你理解理解哈,大隊的男子等着你去臨幸呢,我就不去了。”林木拒絕道。
“好吧,”王明明有些失望,“我自己去吧,剩下一張我賣出去,誰愛要誰要。”
“就是。”林木笑了起來。
☆、我跟他快分了
周三下午,學生從階梯教室出來,學生們議論着剛才講座的人,一個個臉色紅撲撲的。
姚麓受校方邀請,前去文韬閣吃晚餐。他中途離開坐席去洗手間時,正好撞見洗手間門外有對情侶在掰扯情感問題,他沒想搭理兩人,徑自走到洗手間門口要進去,誰知還沒等邁步,其中一個人就像麻袋一樣被另一個人摔到了自己腳下。
王明明拍了拍手,呸道:“跟你說了老子看見賤男就惡心,你怎麽就是聽不懂中國話?”
大魏吃驚道:“你什麽時候學的功夫?”
王明明鄙夷道:“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那是跆拳道!”
大魏跟王明明談了兩年,一直以為王明明是溫柔的□□,王明明很愛大魏,裝的像個小白兔,誰知一朝翻臉不認人,大魏吃驚地發現小白兔竟然是大白鯊,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過去王明明從來沒罵過他,總是對他小意溫柔,乖巧惹人憐,他甩了甩頭,還是不太相信自己被甩了:“你不是說你最愛我了嗎?”
王明明輕嗤:“那叫最愛過,過!懂嗎?怎麽,愛了非得愛你到死啊,我又沒賣給你家,老子想喜歡別人就喜歡別人,你給我哪兒涼快哪兒待着去!”
大魏警惕道:“你喜歡上了別人?”
王明明心說你竟然還想倒打一耙,但轉念又想,算了,撒個謊也沒什麽,他丫的都出軌了我得扳回一局才行,他理直氣壯道:“是!”
大魏可不信,王明明這個人別的不說,對愛情簡直比中國古代傳統婦女都忠貞,他咬牙道:“我不信。”
王明明一猜他就來這出,朝一個包廂喊道:“木木,親愛的,快過來。”
姚麓在那瞬間心裏冒出一個念頭,叫木木的怎麽這麽多。
下一刻,天雷滾滾的修羅場出現了。
林木聞聲過來時,洗手間門口聚集着姚麓,王明明,大魏,三個人站在洗手間門前,頗有點三足鼎立的氣勢。
林木看到姚麓的瞬間,第一反應就是要跑,可他的反應速度跟身經百戰的明明相比還是差了些,王明明将他一把薅在身前,生怕對方不信一樣,出手就是一個法式長吻,帶響的。
王明明和林木早就認識,兩人之間開玩笑尺度不小,喜歡的男人類型又很不相同,互相把對方當成好友,放在平時拿對方當擋箭牌,完全是可以原諒的。
林木并不介意這些。
但是今天不一樣,前幾天遭受摧//殘的床榻之事林木還心有餘悸,姚麓這人占有//欲很強,今天當着他的面跟別人親,姚麓一定會以為他紅//杏出牆,估計能活吃了他。
“咔吧!”洗手間的門把手被生生擰了下來。
王明明好人好事的毛病突然犯了:“哎,那位先生,破壞人家餐廳設施是要賠償的啊!”
姚麓一字一句:“是嗎?”
王明明聽他這樣反問,竟然歪頭懷疑起自己來,還頗為虛心地問了林木一句:“不是嗎?”
他今天被大魏的事攪騰的沒去看講座,所以也不知道眼前這位是個有錢的公子。
林木出現在文韬閣完全是好心,他本來準備專心學習來着,誰知今天大魏來糾纏王明明,林木怕王明明情緒不穩定把大魏給暴揍一頓就不好收場了,所以才跟了出來。
王明明大手一揮,來到文韬閣揮金如土,大吃特吃,準備把怨氣和怒氣發洩在食物上,誰想到大魏竟然找過來了,誰又想到姚麓會在這裏?
林木眼見姚麓在爆發的邊緣,趕緊拉王明明的袖子:“你別說話了。”
王明明以為他怕大塊頭的大魏,柔聲道:“他要是敢碰你一個指頭,老子活劈了他。”
大魏被王明明粗犷的威脅吓得一哆嗦。
林木簡直不敢去看姚麓的眼睛。
就在氣氛即将燃燒的時侯,吳霆過來了,“呦呵,這麽多人堵在門口,這是要演電影兒啊!”
他之前沒想起林木是誰,那天聽姚麓提起,才想起來姚麓的後宮裏還有這麽一個人,他樂呵呵地道:“弟妹也在啊,來找姚麓的吧!”
王明明被“弟妹”二字雷到了,他後知後覺地呲牙道:“那是你對象啊?”
林木的頭快低到地下了,他也不說是不是,因為他自己也沒弄清楚,他只知道姚麓生起氣來後果很嚴重,恐怕他今後幾天又要倒黴。
意外地,姚麓并沒有發作,甚至沒有再看林木一眼,閃身直接走人了。
吳霆在後面追他,“喂,飯還沒吃完呢,怎麽走了?”
林木心虛地出了口氣,朝姚麓走的地方看了一眼,轉身回頭正好撞見王明明審視的目光。
“老實交代,”王明明沒功夫管大魏了,問道:“那真是你男朋友?”
林木不想當着大魏的面說,趕緊把王明明扯走了,在路上他猶豫地說道:“也不算。就是個炮~友。”
王明明很激動:“你也不虧,長的多帥啊!”
林木見他沒出息的樣子,撇了撇嘴:“出息,我跟他快分了。”
“為什麽分?”
“我想找個正經男朋友,能過日子的那種。”林木嚴肅地說道。
王明明嘆了口氣:“可說呢,找男朋友真得擦亮眼,我這種就屬于遇人不淑,剛才那哥們兒雖然長的俊,但一看就脾氣大,你分了就分了吧,咱倆一起恢複單身,重新投入到廣大的相親隊伍中去。”
林木笑了起來:“是啊。”
姚麓開車回家的路上,覺得心肺都要氣炸了,他今天去參加那個傻//逼講座就是為了林木去的,誰知道他不僅不在,竟然和小帥哥出門約會來了。
是不是自己最近對他太好了讓他忘了自己的身份?他扯松了領帶,拿出手機給白秘書打了個電話,讓他把林木的卡停了,房子也收走,看看這個沒良心的東西到底能不能過好接下來的生活。
林木跟王明明轉戰超市血拼之後發現卡竟然不能用了,王明明道:“用我的。”
兩人大包小包出了門,林木對王明明道:“明明,我今晚能不能在你家住一晚?”
“行啊,不過怎麽了你?怕那個少爺發飙啊!”
林木道:“可不嘛。”
“走吧,去我家。”王明明興沖沖地說。
林木其實并不是怕姚麓發飙,而是因為卡停了,他猜房子估計也要完蛋,他實在不敢相信姚麓的人品,那種小心眼真的有可能做出今天就收回房子的事兒,所以他還是保險點兒好。
他估計的一點兒不錯,第二天回去的時候林木就給通知趕緊歸置東西回自己家去,這裏要換人住了。
他雖然有點兒被掃地出門的意思,但是他多想大笑三聲啊,他跟姚麓終于掰了!
三天後,飛騰總裁辦公室。
“卧槽,你怎麽來上班了?”吳霆的座椅一轉,站起身來去伸出雙手,活像兩國首腦會面一樣。
姚麓把他的手打開:“看看你把家底兒敗光沒有。”
飛騰是姚麓跟吳霆合夥開的風投,是業界新秀,總裁名義上是吳霆,但實際掌舵的是姚麓,自打公司成立以來,姚麓出現在這裏的次數屈指可數,基本上都遠程操控,今天突然出現,罕見程度不亞于火星撞地球。
姚麓掐了掐眉心:“你不是說法國新建了金融商學院嗎?我這兩天想去看看。”
吳霆翻着文件說道:“去呗,給你弄個訪問,一個月行不行?”
“行。”
吳霆的筆唰唰簽着字,他盤算道:“這樣吧,你去一個月後回來在公司坐鎮三個月,我給你搞定訪問。”
“什麽?”姚麓對這個霸權條約一腦袋霧水并且全身心抗拒:“我有病嗎來公司?”
吳霆放下筆:“我滴親弟,哥哥給公司賣了多長時間的命了你怎麽就是不知道體諒體諒我?我也需要休息的好嗎?”
姚麓掙紮着,眼睛裏天人交戰:“我回來後你也要去訪問?”
“哈?”吳霆翻了個白眼兒,潛臺詞是“我是瘋了嗎?”
“當然不是,出去玩兒去。”
姚麓無奈道:“行,就三個月,多了可沒有。”
“知道了。”
一架飛機從海城飛往巴黎,林木的大學也快要結束了。
“還有多少天畢業?”王明明吃着冰激淩問道。
“不多不少,整15天。”林木左手握拳,右手伸開五指。
“我都要畢業了。”王明明有些感慨。
“是啊。”林木說道。
王明明道:“哎,那個窯你跟他怎麽樣了。”
自從知道那天洗手間門口的大力水手姓“姚”,王明明就戲稱他為“那個窯”。
“分了。”林木把事情說了一遍,又把姚麓的沒品行為說了一遍。
“得虧分了。”王明明慶幸道,“這種小氣的人我們得敬而遠之,呃,你下一步打算怎麽辦?”
“先找工作吧,我後面這幾天有幾個的公司面試,哪個面試成功就進哪個,你呢?”
王明明伸了伸懶腰:“先去巴黎浪一圈兒再回來。”
“去那裏幹嘛?”林木瞪大眼睛。
“看美人去啊,順便玩一玩兒,最近忙的我都快忘了怎麽笑了,樂一樂再回來。”
“行吧,什麽時候出發?”
“唔,一個月之後。”
☆、你的存在是為了把我氣死
六月的尾巴上,畢業季來臨了。
來自天南海北的同學們從海城四散而去,投入了各自的生活,林木的大學生涯結束了,他整理好自己租的房子後,買了一輛小自行車作為代步工具,開始着手準備工作的事。
他入職了海城一家規模中等的金融公司,,公司規模不算大,但是他很看好公司的發展,自己的理念跟公司的文化也較為契合,因此他是很期待自己即将迎來的全新的生活的。
雖然沒想到跟姚麓結束地很突然,但姚麓沒有再來找他,兩個人切斷了經濟聯系後,有點兒老死不相往來的意思了。
他覺得這樣挺好。
海城的高速公路上車輛穿行,林木騎着小自行車在路上悠哉悠哉,他入職的公司離自己租的房子不遠,騎自行車十五分鐘就能到,坐公車更快。
但他挺喜歡騎自行車的,總覺得公交裏太悶。
來到公司,上班第一天,一上午風平浪靜,不值得贅言。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有個聲音橫穿耳際:“對,談妥了,我真是累死了,你抓緊時間玩兒,我這兒快扛不住了。”
這聲音熟悉地不得了,林木本能地不想擡頭,奈何天不遂人願:“林木!”一個驚喜的聲音喊他。
姚麓聞言一頓,朝這邊看過來,林木把頭垂的更低了。
“真是你啊!”應烽走到林木桌前,“我還以為我看錯了呢!”
“你好!”林木苦惱地應對着金融系大才子,總覺得有道目光在遠處灼燒着自己。
姚麓一看林木跟帥哥說話,又把頭垂的那麽低,以為他在害羞,一股怒火毫無預感地沖向了天靈蓋兒,接電話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兩個度:“嗯,快回來吧,親愛的,我想你了。”
吳霆在巴黎的紅燈區嚎叫:“你他媽沒病吧!”
姚麓繼續道:“嗯,生病了就吃點兒藥,注意身體。”
吳霆咆哮:“你的存在只有一個意義,就是把我給氣死,我……砰!!卧槽!”
轟然一聲響,吳霆的電話挂斷了。
姚麓渾身一激靈,趕緊跑出去繼續撥打電話:“嘟嘟嘟!”
電話裏一陣忙音。
姚麓突然有了非常不好的預感。
手機再一次震動,他趕緊接通電話,吳霆長出一口氣:“吓死我了,我差點兒以為自己要出車禍,嘔……”
“你吓死我了你!怎麽回事兒?”
“剛才一輛摩托車摔了,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