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兒姑娘,你醒了?”

那麽高的懸崖,她掉下去竟然沒死?還是已經到了閻王殿?

聽見有人和自己說話,程諾兒想睜開眼看看,可眼皮卻異常的沉重,又試着動了動手腳,并未感覺到很疼。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去,怎麽可能連痛感都沒有,想必自己還是已經死了。

“姑娘,喝口菜湯吧,我們也沒有糧食了,只能給你吃這個了。”

這個和自己說話的聲音有些耳熟,似是個熟人在和自己說話,一股苦苦的液體被送進嘴裏,通過口腔,咽喉,直到胃裏。

好苦啊,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被苦醒的,程諾兒睜開眼第一件事,先去看被她喝下去的那碗東西,果然沒猜錯,從小就幫着外公整理藥材,這東西她認得,還真是黃連。

“諾兒姑娘你可算醒過來了。”端着破碗的婦人看她睜眼了,激動的眼淚都要下來了。

她這是在哪?還有這個穿着破爛衣裙,蓬頭垢面的婦人怎麽知道她叫諾兒?

婦人給她的感覺既陌生,又好似很熟悉的感覺?

頭疼的厲害,她越想想起點什麽,頭就越疼,就好似有股刻意被壓制的記憶正在和她決鬥。

“諾兒姑娘你是餓暈的,來,把這碗菜湯都喝下去,你就沒事了。”

什麽菜湯啊,這明明就是一碗黃連湯,程諾兒掙紮着坐起身,很是不禮貌的推開婦人,“你們怎麽連黃連都不認得?”幹裂的嘴唇因為這次激烈的扯動,竟然滲出血來,舔一口,一股鹹腥味直刺鼻腔。

被推開的婦人見程諾兒這樣的态度,愣了一下,随後端起剩下的半碗湯就喝了下去。

婦人抹了抹嘴,憤憤不平的說道:“剛剛要不是給你喝了半碗湯,你以為你還能活過來嗎?大家一路逃過來,什麽沒吃過,樹皮都啃過,有的吃就不錯了。”

一路逃過來是什麽意思?

程諾兒終于覺察出不對了,這婦人知道她叫諾兒,就一定是認識她的。可她說出的話,她又一句都聽不懂。

震驚之餘,腦子裏那團霧也一點點的散開了,似有似無的記憶也正一點點的拼湊出來。

程諾兒低頭看看自己這身補丁摞補丁的粗布衣裙,還有這雙幹巴瘦的小手,在轉頭看看四周,三一堆,倆一夥,和這青山綠水極為不協調的乞丐。

看到這一切,程諾兒頓覺腦袋轟的一聲,難道她不是掉下懸崖沒死,而是有可能死了又借助別人的身子重生了?

眼前的一切告訴她,這樣的事情還真就發生在她身上了。

重生?開什麽玩笑,那種小說電視她又不喜歡,要不是她那個助理小陶過于着迷這種小說,經常不厭其煩的講給她聽,不然她到現在都想不明白,自己怎麽會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大嬸,我的名字真的叫諾兒嗎?”

“當然了,諾兒姑娘你是餓糊塗了吧?不然怎麽連自己叫什麽都忘記了。”快言快語的婦人到是不記仇,這麽快就把程諾兒推她那件事給忘了。

如果她剛剛記起來的一些事沒出差,那麽這位大嬸的夫家應該姓吳,和她這副身子的原主同村,所以大家都稱呼她吳大嬸。

“吳大嬸,咱們這是要去哪啊?”程諾兒試着叫了一聲吳大嬸,主要是想知道自己腦子裏另一個人的記憶是否出錯。

婦人笑呵呵的重新坐下,看她沒有否定自己的稱呼,程諾兒知道,她記起來的一些事,應該都是真的。

“咱們現在就一個目标,去北周城,聽說那裏遍地黃金,老百姓天天都能吃上大饅頭。”

遍地黃金還吃什麽大饅頭,要是她,一定每天都擺上一桌滿漢全席。

咕嚕一聲,程諾兒聽得清清楚楚,自己吞口水的聲音。

好在這位吳大嬸正說在興頭上,并未注意到她的窘态。

“據說北周城主是個大善人,每年都會拿出一些糧食救濟災民,等咱們到了那裏,就不會挨餓了,就天天都能吃上米粥饅頭了。”

米粥饅頭?

一聽見這四個字,程諾兒忍不住再次咽了咽口水。

滿漢全席她就不想了,反正想了也沒用,肚子餓的咕咕叫,她現在真希望能有一碗米粥和一個大饅頭。

和吳大嬸聊了一會天,記憶也恢複的也差不多了,記憶一恢複,頭也跟着不疼了。

這世的諾兒姓藍,只有十八歲,生前過的極其悲苦,所以她死後潛意識一定想要忘記那些不愉快的記憶。

她既然借用了這個被餓死的女孩重生,就盡可能的尊重她的意願,幫她封住以往的記憶,未來她只做她的程諾兒就好。

同時擁有兩世的記憶,前世身為年薪百萬的經理人,她不敢說每天錦衣玉食,可酷愛美食的她,山珍海味自然不會少吃。

摸着諾兒餓癟的肚子,她現在是真的後悔了,她甚至後悔,為什麽要組織大家出去旅游,為什麽要讓她看見自己愛的男人和那個綠茶婊滾床單。

實際當她開車沖下山的時候,就已經後悔自己的沖動了,為了一個渣男不顧自己的生命,這樣的蠢事,她程諾兒再也不會做了。

好在老天又給了她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讓她借助藍諾兒的身子又活了過來。

“吳大嬸,那邊是不是有一條河?”程諾兒指了指遠處亮晶晶,在太陽光的照射下一閃一閃的白線。

“是啊諾兒姑娘,你這剛走到這,就暈倒了。”吳大嬸滿眼同情的回道。

有河水就一定有魚。

有魚她幹嘛還要喝苦菜湯。

“謝謝你救了我大嬸,這份恩情,諾兒日後一定會記得回報的。”

回報?拿什麽回報啊?

大家雖然都是逃荒過來的,可好歹別人都是有家人互相照顧着,唯獨這個諾兒姑娘,哎,可憐呢。

吳大嬸搖了搖頭,只當是諾兒姑娘和她說的是客氣話。

吳大嬸離開後,程諾兒也撐起諾兒這副骨瘦如柴的小身板,步伐艱難的來到河邊。

她雖然會游泳,而且技術還相當不錯,但此刻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下河抓魚是不可能的。

見有災民正用削尖的木頭紮魚,雖然做法笨拙,偶爾到也能遇到跑的慢的傻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