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看着陸一飛,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不管他對米琪做了什麽,他的家人是無辜的啊。”
陸一飛抓頭,“所以我說抓他來問問,你想啥呢。”
青年經歷了今天的第一次打擊後,不僅僅對自己老大失去了信任,甚至有點反應過度。
大地哥雖和青年一個鼻孔出氣,但是一路過來看到陸一飛的話有幾分可信度,便順着他的話說服青年:“先抓再說,別把人放走了,”馬上補充道,“我可不是信你,且看看這個研究所到底怎麽回事,米琪不能白死。”
陸一飛只得點頭,行行行你說什麽是什麽吧,只道是再不跟上去人都跑了。
一路跟着研究員出了試驗區,幾個研究員就分散了。
大地系異能者抓人簡直是吃飯喝水般簡單。他們的目标研究員一走近生活區,大地哥哥便化土為籠,将人困住,随手撕了他的白大褂塞進了嘴裏。
“嗚嗚嗚(你們是誰)”
雖然聽不懂但對方的話,卻也大致能明白,陸一飛湊近了輕聲道,“我們是老大派來的,早就聽說你們研究員內部有些小動作,沒想到弄死了老大的試驗品還知情不報。”
研究員是個扁腦袋,帶着副黑框眼鏡,此時鏡片後面滿是驚恐。
“你要如實回答我們的問題,如果有半句假話,我們先處置了你。”
扁腦袋拼命點頭,“嗚嗚嗚(好好好)。”
扁腦袋不知道是信了他們的鬼話還是迫于被打的權威,一五一十把他們進行的實驗只聽到豆子一般吐了出來。
實驗早先是為了異能者提純體內的能量,清除異能的雜質,能夠讓異能者使用能力時更如臂指使,直到他們研究出了測試異能的機器。
他們訓練室的那臺機器确實只能測試異能,但是在研究異能從機器中收放的功能中,發現完全可以從異能者身上抽取出異能。
一旦有了這種可能,野心家們就開始想要将別的異能者身上的能力順利轉化到自己身上,想象着彙聚多個異能者身體裏的力量之後,動辄改天動地的能力。
現實也正是如此,基地老大那樣的人将這樣的研究成功保留下來,建立了提純工廠。哪怕異能者們從未見過提純工廠內部到底是個什麽樣子,有個一個研究異能的科研名頭也幾乎把這個吃人的地方忽視了。
本來異能者時常就需要帶隊伍出去開拓,存在遇到大規模喪屍圍剿的概率。要是誰運氣不好,一出去就迎面遭遇保有一定智慧的喪屍組團圍剿,死在了外面,也并非什麽奇怪的事情。
也正是利用了這一點,基地的異能者消失也不見得引起衆人注意。基地老大派人控制住異能者,把人悄悄地運回到提純工廠抽取能量。
只是能量是守恒的。異能者身上的能量可不是無窮無盡的,能量和異能者是共生一體,一旦被抽取了異能,人不是變得癡傻就是枯竭而死。
而研究員們正在研究的,正是如何從異能者身體中源源不斷地抽取能量,而不至于原生體死亡,等到原生體恢複後,再次達到抽取的需求。可以說,這比一次将人致死,更為殘忍。
研究員先前的争吵,就是因為他們已經實現了将能量平穩從異能者身上抽取出來,這個實驗在米琪身上幾乎要成功了,後來不知道出了什麽問題,功虧一篑。
問完了話,大地哥一把将人打暈了,青年又是一臉驚恐,滿臉都是我是不是要去棄屍的恐懼。
陸一飛發現青年又誤解了,“捆好塞櫃子裏吧,短時間內出不來就行。”
青年松了口氣,他們的心裏雖然充斥着憤怒,卻也明白殺一個底層的研究員什麽卵用都沒有。
頂頭的那個人不死,會有異能者繼續受害。只是不知道那些能量全部注入到老大身體裏,他現在有多強了。
“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啊?”青年看着陸一飛,指望他出個主意,又看看大地異能者。
陸一飛對制定計劃什麽的沒什麽頭緒,要不然也不會一直像只無頭蒼蠅般亂闖。
但是三個人裏只有他一個被“任務失敗就抹殺”這把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不得不硬着頭皮上了。
“我們先回去,你們把情況告訴其他異能者,大概率他們不會相信你們所說的,到時候你就……應該做得到吧?”在大地哥腦袋邊上耳語數句,期待他的反饋。
大地哥沉吟數秒,點點頭,“我可以做到,那我們先去和其他異能者彙合。”
順利出了工廠,兩個久經鍛煉的異能者走的飛快,幾乎在守衛的眼皮子底下溜了,可這苦了陸一飛。
我叫你們走,你們也走太快了!至少把我一起帶出去啊。
陸一飛捂着額頭,然而對方求救心切,完全沒感覺道他的抓狂,只留下一抹背影就消失了。
他手腳并用從工廠的牆後爬出來,還沒站穩就踩到了牆根散落的瓦片,咔嚓一聲響驚動了周邊的守衛。
陸一飛緊張地左腳絆右腳,差點直接把腦袋露出來跟巡邏的守衛來個面對面。
“誰?”守衛循聲而至。
他的心跳越來越快,他覺着站在一米開外的守衛都快要聽到他的心跳聲了。
突然,斜刺裏伸出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一只胳膊摟着他的躲到了工廠的一扇鐵皮門後,回手迅速地插上了插銷。
陸一飛大氣不敢出,只怕丁點聲息讓外面的人覺察到。
等外面的守衛一無所獲往遠處巡邏去了,他才覺得這樣的場景莫名有點熟悉,正要道謝——
“你怎麽不讓拿幾個異能者帶你走。”
是汪明誠的聲音!雖然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可陸一飛如遇至親,他單獨行動這麽久,一個人提心吊膽,深怕一個行差踏錯就送人頭了。找人找東西,也跟個無頭蒼蠅似的,完全沒有方向,還是跟着大佬行動比較安全靠譜。
“啊,我讓他們去拉救兵結果走太快了,沒顧上我。”
汪明誠在一片漆黑裏都能看到他閃閃發亮的眼睛,有點無語。
陸一飛想起他的話:“你在這蹲多久了啊,怎麽連他們是異能者都知道。”
汪明誠确實在提純工廠蹲守許久,只是不得其門而入。提純工廠有外面的機器做隐蔽,饒是汪明誠覺得有貓膩也一下子無法順藤摸瓜找到底下的研究所。
原本要不是陸一飛和大地哥鬥嘴引發的事故,估計他們也發現不了底下的研究所,還有失蹤的米琪。
竹筒倒豆子一般到了個完,陸一飛才發現自己還貼在人家胸口呢,神經質地跳開。汪明誠還是個傻子的時候,兩個人哥倆好的勾肩搭背在一塊,現在人家正常了怕是覺得這樣怪不舒服的吧。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汪明誠的聲音有一絲緊繃:“沒事”。
害,你看讓人家不舒服了吧。陸一飛抓抓有些癢的耳朵,沒話找話:“這個基地老大路子太野了,又是偷偷運糧食出去,又是平時不斷地割異能者韭菜,怎麽能瞞地這麽好。”
汪明誠松開手,“或許他并不需要瞞,就算有心人發現了也不敢相信。”
“也對……”
二人成功脫困,迅速回到了倉庫裏,彼時嚴長海等人已經等了他們許久了。
被動等待的滋味不好受,衆人都是一臉焦慮的樣子,就怕任務還沒見起色呢,自己已經被奴役地差不多了。所以現在他們特別希望陸一飛帶來什麽好消息。
陸一飛沒有叫他們失望:“異能者會站在我們這邊。”
禹浩喝水的手都顫了顫,“你說什麽?他們為什麽會幫我們。”
陸一飛将今天在提純工廠的見聞一并說了,并且表示聯系了異能者跟他們及時互通消息。
“我看僅憑兩個異能者,怕是口說無憑,對方那麽多人未必會信。”禹浩抱着胸口,有些懷疑。
雖說孟朗相信陸一飛,但是聽到禹浩踢出來,心裏也有點打嘀咕,對方也不是傻的,都替基地幹了這麽多事兒,一直被蒙在鼓裏,突然告訴他們,你們老大其實把你們當豬仔在養,養肥了就宰殺,誰能相信呢。
“我跟他們約好了,他們說服了所有人後就會——”
一片葉子啪的貼在陸一飛臉上。
陸一飛随手抹掉,本來往地上飄落的葉子在沒有風的室內再次貼到了他臉上。
再次抹掉,“他們說服了所有人後就會跟我聯系的。”
腳邊的泥土突然有點松動,在衆人驚奇的目光下,大地哥從洞裏顯出身形來,“我們已經跟其他人說好了,聽你們的安排。”
陸一飛、其他人:“!!”
大地哥:“??”
“你能不能別這麽神出鬼沒,吓死人了大哥!幾個小時前把我一個人落下了也就算了,來之前能支會一聲嗎?”陸一飛大概要氣死,所幸的是丹尼爾和孩子不在這個角落,不然好好地孩子又得給吓病了。
大地哥老臉紅了紅,他們也是自救心切見到其他人才想起來好像沒把陸一飛給帶出來,嘴上卻不肯吃虧“我讓阿瑞跟打招呼了啊,你還記得他的異能嗎,是風!”
陸一飛壓低了聲音吼他“哇靠,你不會以為一陣風吹吹我,我就知道是你們在聯系我吧!”
“我讓他把信息用風傳遞給你啊。”
陸一飛捏着手裏那片從臉上揪下來葉子,手一翻葉子上依稀寫着contact(聯絡):“你不會說的是這個吧。”
大地哥:“……”心裏大罵阿瑞這個蠢家夥。
孟朗蒙着被子蹭過來,好遮擋掉一點別處的視線:“小陸,你跟這個異能者大哥關系這麽好啊,這個大哥怎麽能從土裏出來,這是什麽異能?”
大地哥豪斯聽到他的恭維很受用,閑談了幾句就說起了正事。
“你們想好沒有,我們該怎麽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