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來了一群神經病啊”

“怎麽了,誰來了。”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推了一板車的喪屍……”

休斯站在工廠門口,看着大家脫下手套,從收拾箭弩的活計中拖出身來,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這次來的人不會就是那群被抛下的亞洲人吧,随即他又否定了自己,他們跟着蘇西跑到了這個基地,就沒想過這群人也會活着。奪走了用來換命的車輛汽油,他們憑什麽能走進這個基地。

不如說,是他們親手扼殺了這些人生還的機會。

他跟着人群來到門口,門口的守衛将他們幾個來看人熱鬧的驅趕到一邊。

哨塔上的哨兵向來人喊話,隔得太遠不知說了什麽,很快門就開了。

休斯看到幾個眼熟的人,慌忙隐在來看熱鬧的人群身後,探出半個頭。

陸一飛扭了扭脖子,身上已經盡可能地打理過,嘴裏叼着草。

其他人推着一輛堆疊起喪屍屍體的板車,到門口被守衛攔了下來。

“你們先在這等着吧,管事馬上就來了。還有,別把這東西送進來了……髒兮兮的。”守衛嘴上嫌棄的話,事實上內心還處在震驚當中。喪屍潮爆發之後的基地,他見過用任何東西換自己命的,汽油、槍支武器、食物,甚至是子女,卻從來沒見過有人推着成山的喪屍屍體要求進基地的。

想要憑借喪屍的屍體進基地,當然是異想天開。但是湊近了看這屍體着實奇怪,表面上竟然覆蓋着一層冰霜,即使腦袋和心髒已經被搗碎,但還是能看出端倪。

據這夥人裏自己說,竟然還不是大家一起殺的,而是靠一人之力。

這也是陸一飛想出來的不是辦法的辦法,殺喪屍當然不稀奇,末世人多多少少都殺過喪屍,然而如果透露出這成山一樣的喪屍都是奇怪的方式殺死,那着對方可要斟酌斟酌了,或許考慮到他們的特殊能力能夠順利進基地。

等了好久,甚至陸一飛感覺對方有意晾着他們的時候,終于有人來了。

來的是一個叫凱哥的管事人。

他本來不打算放這群人進基地,盡管心中有猜測,還不足以讓他樂意容許這麽多張嘴進基地吃幹飯。

凱哥步子不大,但是陸一飛感覺每一步都踩在他的心髒上。不只是他,進到這個基地之後,他們幾個或多或少都發現了。

這個基地的守衛,竟然都穿着眼熟的——防彈材質的背心。

這些人,跟之前打劫他們的人是一夥的!

衆人感到一陣手腳冰涼,前不久他們還躲之不及,現在卻自己送上門了,這可不是剛出虎穴又入狼窩了嘛。

嚴長海大概是為數不多的在緊張中還沒忘記陸一飛給的人設的人,趕緊上前伸出手:“怎麽稱呼?”

凱哥打量了他們幾眼,并不打算友好地跟亞裔同胞進行東方禮儀。

“有異能的是哪一個?”

“什麽?”嚴長海裝傻。

“我聽人說,這些喪屍都是你們其中一個人殺的,是誰?”

“是我弟弟,無意中發現了這麽神奇的能力,我們就帶來讓有見識的人看看是怎麽回事,他能夠冰……”嚴長海跟陸一飛對視一眼,按照既定的說辭說下去。

凱哥打量了一眼叼着草看似還是個少年的人,暗道這些土包子竟然連異能都不知道,舉起手阻止嚴長海細說。

“別在這兒說,你們既然進來了,就要體現自己的作用,明天開始就去工作吧,有人會給你們分配任務的。”

陸一飛看到孟朗平靜的臉上有波瀾,暗地裏揪住他背上的衣服,制止他說話。

凱哥不想顯得他們很重視,故作漫不經心:“那讓你弟弟跟我來吧,其他人去D區安頓。”他招來幾個彪形大漢,給了幾個眼神,對方就心神領會。

陸一飛跟在他後面,頭也不回地走了。

雖然擔心,但是嚴長海他們也是為了取得這麽多人活下去的機會,同時也要獲取基地的信任,不得不出此下策,讓陸一飛成為舉足親重的武器,受到對方的重視。

基地的圍欄也就兩人高,是用鐵絲網紮的。可以看出來是喪屍潮爆發後建造的,因為和這個現代化的小鎮格格不入,就像将這個小鎮都變成了一所監獄,但确是人類自己困住了自己。

今時不同往日。跟着守衛一路走來,衆人看見了一個高空儲水罐,上面已經噴上了警示的紅漆,但沒有很多守衛在周邊守着,估計這個區域恢複了供水。

路上遇上的人有些低着頭走的飛快,像是去上工,看着來的陌生人也不怎麽打量,只自己幹自己事兒。

不知不覺走到了一個谷倉前,棕色卷發的守衛告訴他們這就是住的地方,周圍還有好幾個類似谷倉一樣的房子,估計環境同樣惡劣。不過有了先前野外住宿的經驗這已經很好了。

D區不是一個谷倉,而是所有沒有異能的普通幸存者住的地方的統稱。而像異能者居住的地方則被稱為家屬宿舍,原意是異能者之間如同親人一般親近。

汪明誠聽守衛這麽談論着這個區域臉上充滿了豔羨,心中卻想着怕是不如這守衛想的那麽好。現實生活中就算鄰裏都未必做到親近,何況末世異能者之間。

走近谷倉裏面還有很多人,滿地的杯子鋪蓋卷,甚至有些還是稻草鋪的,環境不算好,勉強算是個容身之所了,嚴長海他們帶來的那批人迅速地融入進了谷倉中。

衆人連日來也終于感覺到了久違的安全感,終于不用在喪屍群的眼皮底下睜着眼提着氣睡覺了。

谷倉裏多是老弱婦孺,髒兮兮的孩子和眼神空洞的老人最多。有人警惕地盯着他們,也有人呆呆坐着對來人漠不關心。

汪明誠看到不遠處有個裝作跟人聊天的兩人一直盯着這邊,想必就是派來監視他們的人了,确認了一下輕薄風衣裏□□位置,猶豫了一下,沒有動。

監視的人沒有那麽隐蔽,漸漸地大家都發現了。

“蘇西把我們的事兒說了,我們該怎麽辦?”孟朗埋着腦袋,開始懷疑來這個基地不是一個正确的選擇,即使他想要給餘小蕾報仇,但怕賠上更多人的性命。

“別慌,既然能把我們放進來,說明基地并沒有把蘇西這個女人當一回事,至少他們沒有明确站隊在她那邊。何況,蘇西已經不能給這個基地帶來什麽了,而我們還有力量強大的武器,大可不必自亂陣腳。”嚴長海背對着那兩個守衛輕聲道。

汪明誠聽到“武器”這個詞,皺了皺眉。

棕發守衛拿來了幾床薄毯,其他人繼續裝作安置自己的樣子,吳勇氣掏出口袋裏藏得煙,去跟他套近乎。

“你怎麽想?"孟朗轉向汪明誠,猶疑着繼續問道,“陸一飛不會有事兒吧,畢竟這個基地的人擄走的餘小蕾。”

汪明誠不置可否,背着光的臉有些漫不經心,将一個坐墊放在身後,“不知道,他自己如果不惜命,你擔心他也沒用。”

“什麽?”孟朗疑惑地望他。

“沒什麽,但願順利吧。”雖然他對才經歷兩次游戲的人并不期待,但認為憑陸一飛的腦子,大概是有驚無險。

“爸爸,我的頭好疼。”小莫雷終于清醒過來,卻不斷嚷着頭疼,皺巴着小臉。

丹尼爾抱起孩子,讓他趴在自己身上,親吻孩子的臉頰安慰。幾背包的藥品全部都在那輛被奪走的車上,現在估計都在別人的口袋裏了,他拿不出哪怕有一顆止痛片。

吳勇氣摸了摸小莫雷的額頭,“咦,不燙啊,燒應該早退了才對,是太累了嗎?”

丹尼爾看了看莫雷,小莫雷被盯得不好意思,一頭紮進了父親懷裏:“不疼了,剛剛好疼,像很多螞蟻在咬我的腦袋。”

只當是孩子的撒嬌,丹尼爾刮了刮他的鼻子算是懲戒:“你的鼻子要變長咯。”

其他人均是松了口氣,畢竟現在他們連人身自由都被限制了,要去找藥品比之前更是難上加難。

陸一飛不知道谷倉裏發生了什麽事兒,跟在凱哥身後,經過了幾處分布零散的小別墅,進了一幢一路走來看起來最高大上的。別墅自帶着一個面積可觀的院子,種着幾株小番茄,旁邊好像還有一畦生菜。

跟他想象的不同,本以為很快能見到基地的大boss,卻被一路逮到了地下。

經過了之前地下室倉庫的經歷,陸一飛實在對地下室沒有什麽好感。

他腳步慢了下來,對方感覺到他的猶豫,回過頭來:“怎麽?”

“我們這是去哪兒?”

“你要是想長久地待在基地,我勸你少産生好奇心,不過這個不是什麽秘密,每個有異能的新人都得在這走一遭,每個可能有特殊潛力的人都要進行測試。”

陸一飛倒是想問,你們是不是有很多新人,但被凱哥提前打了預防針,就不敢多嘴了,只說:“那我要測試異能嗎,這也可以測?”

“基地裏有學者研究出來的測試方式,只有覺醒的人可以測能力,”凱哥自顧自帶路,并不多說。

沿着換裝的樓梯走了一段,眼前突然豁然開朗。

地下室簡直大得過分了。

牆面刷得雪白,吸頂燈全都打的雪亮,兩三百平米的空間十分的充足寬裕,說是體育館都有人信。

地下室的一角被一部分儀器擠占了空間。

三五個男女在一邊利用各式機器訓練,看到來人用餘光打量着。

凱哥招呼來一個看似教練模樣的人,這個人将陸一飛帶到了一臺機器前面。

陸一飛看着這個跡象時跑步機又像是側體脂率的機器,一臉懵逼。

“赤腳站上去,雙手握住兩邊的操作杆,想象自己在一群喪屍之中,下一秒就要被咬斷脖子。”那教練指示道。

陸一飛依言站着,想着原來游戲給他的能力和他們所說的能力發動條件竟然很是一致。

“你們站遠點吧,會凍住的。”

那教練和周圍的男男女女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放心吧,傷不到我們。”

那可是你們說的,陸一飛閉目凝神,掌心發力。

數秒後,什麽都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