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7-31 20:34:29 本章字數:3321
跨進門檻,朝裏屋走去,帷幔內,隐約見到夫人念佛的身影,她這刻需要的是安靜,我放下手中的衣服守在了一邊,在來寧軒的這段日子,打坐念佛是她每日必做的事情,一般都是一個時辰,不知她是不是心如止水,那佛經是不是真的入了她的心窩,在這混亂之地給了她一片獨屬于她的寧靜之處?不……如果真是這樣,那麽她又何必在意東袁瑾宸與何人的很近?又何必“好心”提醒我?
帷幔內,有了小小的動靜,窄小的縫隙內見夫人已經起身,我前去擋開了帷幔,踏着輕盈的步子走了出來,目視前方,去了榻邊坐了下去,我緊随身後斟滿了一杯茶水,她拿起杯子一飲而盡,閉上了眼睛,回味無窮,好一會才緩過來,放下了杯子。
“夫人,這是內務閣做的衣服,可否要現在試試”我拿此來做談論的話題,将桌上的衣服送來她的面前,她目光注視,伸手摸着柔軟的緞子,看着這亮麗溫和的顏色,嘴角不自覺漸漸的有了笑意。
“薇兒,你說本宮穿上這個好看嗎?會不會不适合了?”她突然問我,語中帶着淡淡的哀愁和一絲無奈,并不因眼前的衣服而有着原本該有的心态。
“夫人說的哪裏,夫人穿什麽都适合”我笑道,對于她此時的心境一點也不了解。
“人老了,再也不是年輕的時候了,衣服再怎麽的好看,也留不住悄然而逝的歲月,老了……”由哀愁轉變為傷感,傷感時間的流逝,無形中告知自己,當她漸漸老去的時候,她在東袁君的心裏的地位便也會慢慢的縮小,靓麗的容顏,也會逐漸的褪色,直到成為一張白紙,滄桑,毫無血色,而東袁君,坐擁江山的同時,美人也會常伴與左右,那個擁在懷裏呵護的女子是另一個人,一個她不認識的人,東袁帝會為她心動,會時常陪着她,讓那個人成為第二個我眼前的女子,當我見到慶夫人第一眼,直到現在還是清楚的記得,她給我的感覺是那樣的脫俗,無半點的妖嬈,她嘆自己的容顏已老,卻是因為她此時的心境不是十五年前年輕的模樣,這張容顏,卻未失去那動人的一面。
一片沉寂,我亮開了手中的衣服,慶夫人站起了身子,不一會兒的時間,便就穿上了身,長長的衣袍散落的一地,袖口的金色絲羽,襯托着那雙纖長的手指,腰間寬寬的腰帶上鑲滿了珠翠,閃閃奪人,搭配的天衣無縫,坐在銅鏡面前照出了她此時的模樣。
“好看嗎?”她輕輕地問我,眼光沒有離開鏡中的自己。
“當然”我笑笑的回答,同樣看着鏡子裏的她。
“女人這一生可以憑着一身好看的衣服,一張動人的臉蛋,便可牢牢擒住一個男子的心,也可在一夜之間扭轉自己的命運,甚至想去主宰別人的命運,都說男子有着野心,但女人的卻有着比男子還要毒辣的一面,野心這兩個字不足以只是為男子所說,女人也可以”她口氣依然是平靜的,意思卻是有着另一番的含義,自從她發現我與東袁瑾宸沒有保持該有的主仆身份,她便時刻有意無意的提醒着我,不是刻意提醒,而是自然而然,不知不覺,一語驚心,這時,我見到的不是她往日裏的仁慈,而是一個藏着心思的女子,一個有着戒心的女子,表面的平靜已經解釋不了這個女子是什麽樣的人,人心叵測,她的平靜比那些容易動怒的主子,還要讓人畏懼三分,她能将你處置與無形,我對眼前的這個人有了新的看法。
我沉默了,她也沒有說話,拿起木梳将耳邊的發絲理順,如無其事的模樣,讓我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她注視着鏡子又笑了,毛骨悚然,頃刻間她的善良在我心中完全的颠覆,我所在的地方,猶如虎穴……她……是個什麽樣的人……可笑的是,我竟然在她身上看到了與淩天一樣的陰冷,天……但願這是我的幻覺,如果不是這樣,那麽這一切将是一個噩夢,而且是一個剛剛開始的噩夢……一閉上眼睛就會現在腦中,太可怕了……
夜裏,躺在被褥中,回想慶夫人今天的說的那些話,那一颦一笑在我腦中揮之不去,她說的話雖然帶着朦胧,卻是直入我的胸口,如果她是一個懂得武功的女子,那麽她将一招便要了敵人的性命,準确,狠毒,淩天,将我安排在這樣的一個人身邊,已經不單單是因為她是東袁君的最愛,更不是因為她是東袁瑾宸的母後,一定還有別的原因,一定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一定……但是,是什麽樣的動機,肯定中帶着疑惑,困惑着我,百思不得其解,此後,我更加的小心翼翼才是……尤其是慶夫人了……
朦胧中看見了母後的身影,她坐在亭內繡着手中的活兒。
“母後?”我滿心歡喜,是母後,我苦苦思念的母後,聞我喚她,她擡頭沖我一笑,我迫不及待的朝她奔去,越來越遠,她竟然越來越遠,怎麽也追不上,待我跑到亭中她卻憑空消失了,是我的錯覺嗎?不是,我看的很清楚,那是母後。
“母後!母後!”我在原地嘶吼,沒有回應,忽而,四周成為了一片花海,百花聚集,頓時不一樣的心境。
“瑄兒……”身後傳來母後親切的聲音,回頭,母後站在花圃的中央,那笑,只是對我才有的,衣襟飄舞,猶如天仙一樣,應該是周遭的花卉所映襯的效果。
母後……”我奔至到她的身邊,她的模樣我清晰的看的見,沒有變……
“母後……”熱淚盈眶,聲音在哽咽着,日思夜想的母後就在我身邊,終于找到她了,母後笑着抹去我的眼淚。
“不哭,母後不在你身邊,一切都要事事小心,切記母後的話,不要留在那個地方,不要留在那個地方,不要,切記了……切記了……切記了……”她萬千囑咐着,只要母後回來,我可以離開那個地方,永遠的離開,現在那個地方對我來說一點也不重要了,母後才是最重要的,母後!
在我開心之時,她的身影漸漸的遠去,四周圍滿了蝴蝶,翩翩起舞,母後帶着笑飛身後退着,長長的拂過我的面容,極其的柔軟,我伸手想拉住,卻是空氣,最後母後變身為一只蝴蝶,混在其中,分辨不出……母後……看着蝴蝶在原地打轉,分不出,都是一樣的顏色。
“母後!母後!”我再次的嘶吼,焦急了……四下裏搜尋,你不要瑄兒了嗎?瑄兒答應母後便是,答應母後離開東袁國,母後,只求你見瑄兒一面,帶瑄兒一起走,一起走,聽到沒有,母後你聽到沒有!我嘶吼着,心中痛苦的嘶吼着。
“母後!母後!母後!啊!”腳下失控,全身下落,從空中漸漸的滑落,手中抓到的是空氣,看到的是那白白的雲朵,我透過雲層,穿過陽光,這是天堂嗎?那麽下面就是地獄嗎?我恐慌了,做不出任何的掙紮,心中極其的害怕,想喊,想求救,但是……開不了口,死亡……我要面對的是死亡,摔的粉身碎骨,眼角感覺一陣冰涼,我漸漸的閉上了眼睛,由着身體墜落着,悲傷轉為了歡喜,母後帶我走了,就知道她不會丢下我一個人,母後,父皇,星翠,我們很快就要見面,很快……我欣慰的勾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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