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姒休養了一段時間,等出了月子的時候,身體也恢複的差不多了,姬宮湦又恢複了每天都往儀秀宮跑的模式,幾乎是一有空就陪在褒姒身邊,就連太後都有些看不過去,想提醒姬宮湦多去寵幸一下別的嫔妃,可是因為上次姬宮湦為了褒姒的事大發雷霆,也不敢再多說什麽。經過上次的事,姬宮湦覺得應該給褒姒一個級別更高的名分,索性封褒姒為夫人,僅次于王後。
小皇子伯服滿月的時候,王宮裏辦了一場盛大的滿月宴,不少王侯貴族都來看一眼伯服,大家都在驚嘆小皇子長的太漂亮了,姬宮湦也是滿滿的得意。
姜秀娥一直板着臉,想笑也笑不出來,她真的恨褒姒,這個女人一出現就吸引了大王所有的注意,大王為了她可以不去寵幸別的女人,還為了這個女人打自己,現在又給了她一個僅次于自己的名分,大王究竟打算寵她到什麽地步?
上次明明給她的藥裏放了不少紅花的,按那個用量,完全是可以要她的命的,可是為什麽這個女人就是這麽命大,居然挺過來了沒有死,自己也差點被大王治罪。原本是認為如果這個女人死了,就算大王惱火,也是無可奈何,更不會發現是自己所為,就算是發現是自己所為,随便找一個替死鬼就可以了。以後小皇子由自己撫養,對他隐瞞親生母親的事實,等他長大了以後會以為自己是他的母後,也不會為母親報仇。
可是事實跟計劃的完全不一樣,這個女人沒有死,而且更加得勢,看大王對小皇子如此喜愛,自己和太子以後地位會不會岌岌可危?還是要想辦法盡快除掉這個女人。
姬宜臼坐在姜秀娥的旁邊,也是帶着敵意看着褒姒和她懷裏的伯服,他從一開始就讨厭這個女人,擅自闖進母後的庭院,還不願意把紙鳶給自己,母後還三番兩次的因為她受父王的責備,看到母後整天以淚洗面,他真的很恨,好想幫母後把父王搶回來。
以前父王除了自己沒有別的皇子,可是現在又多了一個皇子,看父王看他的神情,真的好慈祥,連眼神都是溫暖的,可是對自己似乎沒有那樣溫暖過。以後父王是不是來看自己的次數會越來越少,而更加陪伴這個嬰兒?
每個人都懷着心事,群臣輪流上前向姬宮湦敬酒,輪到姜承安上前敬酒了,褒姒看向他,竟然覺得有點害怕,是因為自己和他的女兒是敵人嗎?心裏莫名的有些害怕他來報複自己,可是姜承安看到她,沒有表現出來任何不悅的神情,只是微笑着說道:“恭喜大王又得皇子,以後宜臼多了一個弟弟。”
褒姒有些疑惑,搞不明白他的用意了,難道他的女兒要加害自己,他完全不知情嗎?現在還能表現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弟弟?她在心裏冷笑了一聲,好一個弟弟,如果自己喝了紅花死了,自己的孩子倒真是有可能以後就以太子親生弟弟的身份存在,而自己的孩子永遠也不知道有自己的存在。
姜承安看向褒姒,貌似關心地說道:“褒夫人臉色還不太好,怕是身體還有些虛弱。”
褒姒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姬宮湦看了她一眼,确實看起來很疲倦。他輕輕握了一下她的手說道:“你如果累了就早點回去休息。”
褒姒拍了拍懷裏似乎快要睡醒的伯服,委婉地拒絕道:“臣妾沒事,今天是伯服的滿月宴,臣妾怎麽能提前走。”
姜承安也不再多說,退了下去,接下來敬酒的竟然是很久沒見到的虢石父。
褒姒有些吃驚,自從把自己送進宮以後,虢石父從來沒有出現過,也沒有讓任何人給自己傳過話。後宮的女人,很多都和朝廷裏的某個官員有着明裏暗裏的關系,比如姜承安就會時不時借着進宮的名義去見姜秀娥,說是敘敘父女之情,誰知道是不是在暗地裏商量如何扳倒後宮裏某個得寵的妃子。
虢石父倒是很鎮定,依然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褒姒真的很讨厭他那雙快要嵌進滿是肥肉的臉裏的一雙小眼睛,一看就感覺心術不正。虢石父舉起酒杯對姬宮湦說道:“微臣恭喜大王喜得皇子,也恭喜褒夫人榮升夫人。”
姬宮湦哈哈大笑,将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虢上卿,孤王還沒有謝你,給孤王送來了褒夫人,你說,你要什麽賞賜,孤王都給你。”
虢石父笑道:“多謝大王,為大王分憂是臣的職責,臣沒有什麽想要的,只是這裏有一封從褒國來的信,是給褒夫人的,臣鬥膽呈上。”
褒姒的心突然跳的好快,褒國來的信,是褒明德來的嗎?給自己寫信,是有什麽事情嗎?
姬宮湦身邊的太監結果信遞給了姬宮湦,按照宮裏的規矩,嫔妃們的信件都要有人過目以後才能給本人看的,可是姬宮湦直接把信給了褒姒,“愛妃的信,孤王就不看了,也許是侯爺想念女兒了吧。”
褒姒迫不及待地接過信,打開了仔細地看着,原來不是褒明德寫的,是侯爺夫人寫的,也沒有什麽重要的事,只是說府裏一切安好,還有就是說姒父和姒母都很好,至于褒明德,一個字也沒有提。
褒姒忍不住心裏有些失落,其實她好想知道褒明德到底怎麽樣,哪怕是知道他和夫人在恩愛的過日子也好,可是一個字也沒有。不過讓人安慰的是,侯爺夫人還記得自己,還特地去看望了自己的養父母。想起養父母,她的心裏又被扯得生痛,雖然養父母把她養大,可是卻親手把她賣給了別人。
懷裏的伯服似乎快要醒了,小手舉起在空中揮舞了一下,小臉也開始皺成一團,要哭的樣子。褒姒急忙叫人把伯服抱下去,怕大聲哭起來打擾了衆人。
姬宮湦關心地問道:“是侯府有什麽事嗎?”
褒姒搖搖頭,“沒什麽事,只是給臣妾報平安。”
虢石父似乎是看穿了褒姒的心思,笑了一下說道:“大王,依臣看來,褒夫人是想念家人了,何不借小皇子出生這個機會再次封褒珦為官,招褒珦全家進京供職?褒珦之子大王也見過,儀表堂堂,知書達理,在褒國人稱公子德,頗受百姓愛戴,如果封褒侯和公子德為官,相信也可以改善周王室和褒國的關系。”
姬宮湦點點頭,然後又疑惑地問道:“孤王急得愛卿以前不喜歡那個褒珦的,怎麽現在又要幫他說話?”
虢石父露出一個狡猾的笑容,“大王,識時務者為俊傑,如今褒夫人得寵,想必大王給褒珦一家封官是早晚的事,微臣何不做個順水人情,以後褒侯一家也會感謝微臣。”
姬宮湦哈哈大笑起來,摸了摸胡子說道:“愛卿果然是最明白孤王心思的人,好,孤王即日就下旨,封褒珦為大夫,即日進京,其他人等進京以後再封官。”
褒姒心裏又不平靜了,自己很快就可以見到褒明德了嗎?以小王爺母親的身份?突然覺得有些頭暈,是這裏人太多了吧?她向姬宮湦說了一聲,帶着夏荷提前告退了,這麽大的一個消息,她真的需要時間平複自己的心情。
和夏荷一起來到一處涼亭處休息,夏荷忍不住激動地說:“夫人,這下好了,侯爺一家很快就可以來京城了,到時候又可以團聚了,不會再像現在這樣孤單了。”
褒姒苦笑了一下,輕聲說道:“進京了又如何,後宮不比其他地方,不是誰都是說想來就能來的,況且能見面又如何。”
夏荷明白她的意思,她還是放不下公子德啊,她正想開口安慰褒姒幾句,卻看見虢石父向這邊走來。
褒姒真的是打心裏不喜歡這個虢石父,他為什麽總是不放過自己,剛才在大殿上幫褒侯一家求職就算了,現在還跟過來了,他是想和自己談交易嗎?
虢石父走到褒姒面前行了個禮,“臣參見褒夫人。”
褒姒連正眼都懶得看他,随口應付着他。“虢大人不必行此大禮,我還要謝謝虢大人呢,要不是虢大人,也沒有我的今天。”
虢石父哈哈笑了起來,“褒夫人果然是冰雪聰明,臣當初第一眼見到夫人就覺得夫人絕不是尋常人,有鳳凰之命。前一段時間聽說宮裏出了大事,夫人的藥被人下毒,最後夫人大難不死,下毒的人畏罪自盡,大王還懷疑是王後下的毒,褒夫人實在是不簡單,可以發現藥裏有毒不喝還能裝的昏迷不醒,演了一場好戲。”
褒姒終于正眼看他了,只是眼光是冷冷的,她的聲音也像是冰雪一樣寒冷。“虢大人可不要冤枉我,我可是被王後害的差點喪命。”
虢石父看了一眼褒姒,眼裏閃爍着贊賞的光芒,“微臣不才,沒有什麽大作為,只是在後宮有一些眼線而已,所以才能知道這次褒容儀中毒事件的內情,不過褒容儀請放心,是微臣把褒容儀帶進宮的,自然是不會拆褒容儀的臺的,相反,微臣會竭盡所能幫助褒容儀。”
褒姒心裏一驚,這個虢石父竟然如此的不簡單,連後宮都有眼線。可是自己裝昏迷的事知道的人根本沒有幾個,這個眼線會是誰呢?不過,既然他說會幫助自己,那還擔心什麽呢?有一個這樣的人給自己當後臺,不是更好嗎?
“今天你給大王提議說要褒侯來京城供職,也是為了将來我得勢了提拔你吧?”
虢石父嘿嘿地笑了一聲,“褒容儀果然是聰明,微臣的要求只是希望将來褒容儀得勢了不要忘記微臣就可以了。”
褒姒嘴角挂起一絲冷笑,想起那天讓幽蘭回王後那裏的事,她派夏荷去傳太醫的時候,準備了重金去帶給太醫,這些錢都是進宮以前褒明德留給自己的,說是将來也許會有用,沒有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場。
為了裝的逼真,她還讓太醫給自己開了可以昏睡的藥,并且找人去廚房端了不少雞血回來染在自己的衣服上,這樣才能蒙騙了姬宮湦。
她算不算是欺君之罪?就算是又怎麽樣?她也是逼不得已,在這殘酷的後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只是沒想到這麽好的一次拉王後下馬的機會,還是讓王後逃脫了。不過沒關系,以後有的是機會慢慢和王後過招,只要王後再來加害她,她一定會雙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