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褒姒感覺肚子裏的孩子動的越來越多了,有的時候半夜睡覺也會驚醒,是孩子快出來了吧?
幽蘭去王後那裏已經快兩個月了,一次也沒有回來過,不知道王後對她到底好不好。
姬宮湦這兩個月來很少來這裏了,大概是被纏住了吧?褒姒心裏不禁有些恨,恨這裏所有的人,快要臨盆了,卻連孩子的父親想見一面都難,無論她喜不喜歡那個男人,至少希望那個男人可以多陪伴自己和孩子的。可是那個男人不可以,因為他是帝王,他身邊有太多的女人。
是誰把自己弄到如此的地步?是那個在自己心裏揮之不去的人,自己是個傻子吧?那個人把自己推到了深宮,讓自己每天過的如履薄冰,自己為什麽還是放不下他?
褒姒站在庭院裏嘆了口氣,已經快入冬了,花已經謝了,想起第一次看到這個庭院時候的美景,還像是昨天一樣,只是現在她很快就要臨盆了。她是不是也該感謝王後?雖然王後把大王支開了,可是王後會時不時來看她,很關心胎兒的情況。不過也許她擔心的是自己如果生下一個兒子的話會和太子搶江山吧?
姜太後也來過兩次,似乎大家都很關心她肚子裏的孩子,是因為周王室很久沒有新的子嗣出生嗎?她突然有些緊張,好怕這個孩子出什麽意外,覺得似乎越來越在乎這個孩子,母性的力量真的好神奇。
所有的人都囑咐她不要到處走動,快要臨盆了,怕動了胎氣,可是整天呆在儀秀宮真的好悶,她只想透透氣。
覺得肚子好重,只是站了一會就覺得好累,夏荷扶着她來到涼亭裏坐下,以為休息一會就會好,可是肚子越來越重,開始疼起來。
褒姒心裏一驚,不會是孩子要出來了吧?她伸手摸了一下,果然手指上沾着血。她覺得腦子似乎一片空白,該怎麽辦?肚子的疼痛又加重了,現在還能趕得及回儀秀宮嗎?
還是夏荷先反應過來,要褒姒坐着等她,然後急忙跑出去叫人。守在庭院外面的太監們很快進來了,七手八腳地把褒姒擡上了禦辇,有人忙着去叫大王,有人去叫穩婆,夏荷怕自己走了褒姒一個人孤單,陪着她回儀秀宮。
陣痛一波一波的襲來,疼的褒姒幾乎要失去意識,雖然太監們已經非常小心地擡着她,可是現在就算是一點輕微的震動都讓她疼的冒冷汗。夏荷一直在旁邊鼓勵着她,總算回到了儀秀宮,躺在了自己的床上,褒姒總算覺得稍微安心了一些。
穩婆還沒有來,大王也沒有來,褒姒突然覺得好無助,夏荷掏出手帕不停地幫她擦拭額頭上豆大的汗珠,真的好痛,從來沒有想到生孩子原來是這麽痛的,似乎渾身都要散架了,她大口地喘着氣,感覺痛的快要無法呼吸。為什麽穩婆還沒有來?孩子會不會馬上就要出來了?
穩婆終于來了,她看到褒姒痛苦的樣子,急忙命人準備各種生産用的工具,然後娴熟地掰開褒姒的雙腿檢查。褒姒已經疼的什麽也不知道了,她閉上了眼睛,似乎意識都在游移,只是聽到耳邊不時地傳來穩婆的聲音,“用力,再用力一點。”
還有各種聲音夾雜在一起不停地傳進耳裏,宮女們跑來跑去的腳步聲,夏荷安慰她的聲音,到底過了多長時間她已經不知道了,只覺得似乎過了很久很久,身體裏的疼痛一刻也沒有停止過,似乎全身的力氣都要被抽光。突然傳來一個溫和的男人的聲音,“褒容儀,怎麽樣?”
褒姒睜開了眼睛,終于看到了孩子的父親,姬宮湦站在床邊,緊緊地握住她因為疼痛緊握成拳頭的手,安慰着她:“不要害怕,孩子很快就要出來了,再稍微努力一下就可以了。”
褒姒緊咬着嘴唇點點頭,她現在已經疼的說不出話了,這個時候,她竟然覺得有他在身邊好溫暖,穩婆對姬宮湦說道:“大王在這裏實在是不雅,請在外面等候。”
姬宮湦又握了一下褒姒的手才不舍地走了出去,穩婆繼續鼓勵她,“再差一點就出來了,用力。”
褒姒用盡了最後一點力氣,然後覺得自己完全虛脫了,真的好累,好想睡一覺,就這樣一直睡着不起來。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第一個看到的就是滿臉擔憂的夏荷,她看到褒姒醒過來,高興地說道:“褒容儀,你總算醒了。”
說着竟然哭了,褒姒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現在實在是渾身無力,連笑都覺得好吃力。她輕聲問道:“你怎麽了?看到我醒了怎麽哭了?”
夏荷抹了一把眼淚說:“褒容儀你不知道,你出了很多血,孩子快出來的時候,穩婆說你也許快不行了,孩子出來以後你一直昏睡,已經兩天了,奴婢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難怪自己覺得這麽累,原來是出了很多血,褒姒心裏捏了一把汗,好險,自己從鬼門關繞了一圈又回來了,這是自己福大命大嗎?
突然想起了孩子,掀開被子就要坐起來,還沒坐穩就是一陣眩暈,馬上又倒在了床上,夏荷急忙按住她說:“褒容儀,你剛醒過來,身體還很虛弱,不要亂動,好好地靜養。”
“我想見孩子,對了,是男孩還是女孩?”
“是個男孩子,褒容儀想見孩子,奴婢去抱來便是。大王怕孩子哭鬧影響褒容儀休息,特地命人給孩子準備了一個房間,有奶娘照看着,褒容儀請放心。”
褒姒無力地點點頭,這個時候她最想見的就是孩子了,夏荷走了出去,沒過一會有人來了,不是夏荷回來了,而是姬宮湦來了。
是夏荷去通知姬宮湦的吧?褒姒想坐起來行禮,姬宮湦急忙走上前制止她,“愛妃身體還很虛弱,不必行禮,身體好些了嗎?”
褒姒虛弱地說道:“多謝大王關心,臣妾沒事。”
正說着話,夏荷抱着孩子回來了,姬宮湦接過孩子放在褒姒旁邊,溫柔地說:“你看看我們的孩子,真的好漂亮,長的很像你,長大了一定是個美男子。”
褒姒看着嬰兒,不禁在心裏驚嘆,真的是個好可愛的孩子,皮膚晶瑩剔透,雖然緊閉着雙眼在睡覺,但是就像是一個瓷娃娃,讓人忍不住想去摸一下,卻又怕傷到了他。
褒姒伸出一根指頭輕輕地觸摸着孩子的手,孩子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指,褒姒心裏頓時暖暖的,這就是母子連心啊,這個剛出生的孩子現在就知道握住母親的手了。自己以後在這個王宮裏再也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了,有這個孩子陪着自己。
忍不住去親了一下孩子嫩嫩的臉龐,姬宮湦看到她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一直看愛妃都是像冰山一樣,沒有想到對這個孩子是如此的溫柔。”
褒姒難得的對姬宮湦柔聲說道:“天底下的母親,沒有一個不疼愛自己的孩子的,臣妾以後會好好地帶大這個孩子,大王給這個孩子取名字了嗎?”
“已經取好了,叫伯服,以後我會請最好的老師去教他,讓他成為一個好王爺。”
說完,姬宮湦伸出手指輕輕地撫摸着孩子的臉龐,孩子似乎有些不舒服,大聲哭了起來,褒姒心疼的想把孩子抱在懷裏哄,姬宮湦制止住她,“愛妃的身體還很虛弱,先不要抱孩子了,好好的休息,讓奶娘去哄孩子。”
守在一邊的奶娘急忙上前來把孩子抱下去喂奶了,姬宮湦又叮囑了褒姒幾句也走了,沒過一會就有宮女端着各種湯湯水水來,據說都是姬宮湦吩咐太醫開的各種補湯。
生孩子原來是這麽消耗體力,褒姒覺得渾身像是要散架了,連筋骨都是疼的,在床上躺了幾天才能下床走動,也許是因為失血較多,走起路來還覺得頭暈,于是又要喝補血的藥湯。
從懷孕開始,似乎藥一直沒有斷過,好幾次聞到刺鼻的藥味,褒姒都想作嘔了,真不知道這樣難熬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夏荷想着辦法做各種好吃的糕點哄她開心。因為身體太虛弱,一天裏和伯服在一起的日子也沒有多少,只要伯服開始哭鬧,馬上就會被奶娘抱下去,怕打擾褒姒休息。
一切都是被照顧的這麽好,只是褒姒有時候還是會覺得心裏空蕩蕩的,似乎除了孩子,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讓自己牽挂的。在這個後宮,什麽都好,錦衣玉食,還有人伺候,只是沒有一個真正貼心的人可以陪着自己。
幽蘭終于回儀秀宮來看褒姒了,是帶着王後命人煎好的補藥來的。和幽蘭一起來的還有一名王後手下的宮女,那名宮女給夏荷解釋,王後聽說褒姒身子恢複的不太好,特地命太醫用人參,益母草等名貴中藥熬制了這碗藥,夏荷道了謝就要把藥端給褒姒,幽蘭主動要求親自端進褒姒的房間。
夏荷覺得有些奇怪,還是帶着幽蘭來到了褒姒的房間,幽蘭看着躺在床上臉色還有些蒼白的褒姒,不禁有些心疼。褒容儀從進宮開始就是個惹人憐愛的人,現在這副虛弱的樣子,更顯得楚楚可憐。
夏荷走上前說道:“褒容儀,幽蘭給你送補藥來了。”
褒姒睜開眼睛,看到了幽蘭,兩個多月沒見,她似乎變得憔悴了,褒姒努力坐起身來,關心地詢問道:“幽蘭,你在王後那裏過得好嗎?感覺你瘦了,憔悴了。”
幽蘭擠出一個笑容,似乎在掩飾着內心的慌亂。“沒有啊,褒容儀你多心了,幽蘭在王後那裏挺好的,這次王後還特地叫奴婢給褒容儀送補藥來。”
“王後對你好就好。”褒姒松了口氣看向碗裏黑乎乎的藥汁,真的不想喝藥了,可是既然是王後的好意,又怎麽能拒絕?自己的身體這麽弱,能多補點身體就補點吧。她拿過藥碗,剛要送到自己的嘴邊,幽蘭突然伸手打掉了藥碗,藥汁頓時潑了一地。
褒姒疑惑地看向幽蘭,心裏頓時有不詳的預感,莫非是?
幽蘭的表情無比的慌亂,似乎是怕被等在外面的宮女聽到,她低聲說道:“褒容儀,這藥裏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