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現在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了。”溫九柏突然打斷了我倆,就好像剛剛莫名其妙親我又打我的人不是他一樣,“你們到底是怎麽來這裏的?”
看看吧,溫九柏又擺出了一副典型的“正事”口吻,就算我拿眼睛狠狠的剜他,他也一副事不關心的樣子。
蘇曉筠開口挽救了這尴尬緊張的氣氛,“我們是跟竹軒一起來的。我們還在學校裏,天空突然之間就暗下來了,我們發現不對勁的時候,竹軒就出現了。然後我們就見到了從老宅方向跑來的顧羽。竹軒說這道龍卷風是年獸撕裂出的裂縫,如果不想辦法的話,整個言城都會被它給吞噬掉的。”
溫九柏點了點頭,看向竹軒的眼神裏帶上一絲嘲諷,“很正确的判斷,白澤大人。這就是你帶着三個人類過來送死的借口嗎?”
“你——!”竹軒被溫九柏一句話給氣得半死,當場就上前一步,一副要把他碎屍萬段的架勢。好在我們幾個及時把他給拉住了,可溫九柏不但不收斂,還變本加厲的諷刺起來。
“你要是想讓他們幾個送死,大可以投個毒下個藥,用不着選擇這麽殘忍的方式吧?”
“溫九柏!你夠了!”我大喊一聲,一時間鎮住了場面,兩人都沉默下來。
“就算你再怎麽無理取鬧,我也不會讓你一個人送死的!”我走上前去和溫九柏雙目對視,“而且你以為外面就是安全的嗎?你真應該看看言城現在變成了什麽樣子!就在我們說話的這會功夫,外面不斷的有人死掉!這樣的事情,難道你讓我,讓蘇曉筠和石一彤都袖手旁觀不成?”
溫九柏卻毫不退讓,反而緊逼了一步,“那也比呆在我身邊要安全得多。”
“溫先生。”這時,蘇曉筠推開我,走到了溫九柏的面前,認真的說道,“我知道我們可能沒有那麽大的能力,也可能幫不上你們什麽忙。但是我認為身為顧羽的朋友,我們至少應該有權知道我們生活的城市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吧?要是這一點你都滿足不了我們的話……我覺得你也沒有什麽資格當言城的除妖師了。”
蘇曉筠的話似乎戳到了溫九柏內心的什麽地方,他的眼神有一瞬間改變了。也是這個時候我才意識到,在我得知溫九柏是九尾妖狐以後,已經幾乎要忘記了他原本的身份。
他是,也一直是以一個為民除害的除妖師的标準來要求着自己的。
“好吧。”溫九柏終于放松了表情,唯有銳利的目光仍然掃視着我們,“許應辰,也就是淩霄道士。他在整個言城的範圍內施展了結界,把言城和世界的其他角落完全割裂開來了。不光是阻攔了太陽,還阻止了一切事物的進出。”
“那就是說,我們現在想逃走也逃不出去了?”石一彤頗為絕望的說道,“可、可是他為什麽要設這個結界啊?讓這麽多無辜的人死掉對他有什麽好處嗎?”
“他是為了讓年獸過來。”溫九柏冷靜的說道,“傳說中的年是一個有着巨大嘴巴的怪物,他能夠吞噬掉一切物質,甚至是時間。我不知道許應辰腦子到底是不是燒壞了,但他打算靠年獸吞噬掉言城裏所有的妖魅鬼怪,而人類的死亡只是個附帶犧牲而已。從許應辰展開結界的時候我就追上去了,但他突然開啓了裂縫放出了年獸是我沒有想到的——按理來說,他不應該有這麽大的力量的。”
看着溫九柏皺眉思考的樣子,我和竹軒對視了一眼,互相都有點心虛。
我清了清嗓子說道:“竹軒丢了一只胳膊。”
溫九柏轉過頭,點了點頭,“我注意到了。我還在想你們什麽時候會告訴我呢。”
“我這只胳膊就是被淩霄道士給扭斷的。”竹軒下意識的用手抓了一下空蕩蕩的衣袖,“為了搶走玉如意。”
“什麽?”溫九柏的瞳孔收縮了一下,“玉如意?被他拿走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說來話長了。我們被他給騙了。”竹軒嘆了口氣,“他應該是用那塊如意的力量打開了裂縫放出了年獸。如果再怎麽下去過不了多久,言城就會被整個夷為平地的。”
“——只要他有這個結界。”溫九柏打斷竹軒的話說道,“年獸和其他妖怪不一樣,就像讓一條線和一個平面碰撞,四維與三維的碰撞需要一個封閉的空間,也就是淩霄設下的這個結界。”
“那也就是說,我們把他設的這個結界打破掉,年獸就可以滾回老家了!”蘇曉筠激動的說道。
“理論上來說确實是這樣沒錯。但沒那麽簡單。”溫九柏說道,“為了保證他的怪獸安全,淩霄設置了一個很結實的結界。想象一道又厚又重的鋼化玻璃罩子現在正罩在言城的上空,單憑簡單粗暴的攻擊是無法打破它的。必須要在整個罩子上找到一個承力最弱的點,并且是整個結界的起始點,整個結界的力量源泉……”
溫九柏還沒說完,石一彤就叫起來,“什麽?這、這怎麽可能啊!又不是普通的玻璃罩子,這個罩子罩住的可是整個城市啊,我們得花多久才能找到那個所謂的點啊?”
溫九柏露出了一個微笑,雙臂抱起,“你看,我們現在腳下所站的地方是什麽呢?”
石一彤傻乎乎的瞪着眼睛,然後才慢慢的恍然大悟,“哦——!”
“現在,我需要你們幫我的忙。”溫九柏突然從懷中掏出了四枚寫好的符紙說道,“我需要四個人,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空間裏分別找到東西南北四個死角,然後把符紙貼在地上。我會守在原地,當你們貼好符紙以後,我就會開始念咒,破除這個結界。明白嗎?”
石一彤第一個伸出手來要去拿溫九柏的符紙,“明白了明白了,這個還不簡單嗎?放着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