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鄭重其事的看着石一彤,點了點頭,“有點娘炮。”

石一彤一枕頭就扔了過來,“去你大爺的!”

我笑着把枕頭接下來,石一彤還隔着被子企圖拿腳踹我。

“好了好了,睡覺了!”我大聲喊道。

我們鬧了一陣,也都各自躺下睡覺了。不過沒有想到,這天早上六點鐘,我們就被一聲巨大的聲響給吵醒了。

“怎麽了怎麽了?”石一彤比我更早從床上坐起來,頂着一頭咋咋呼呼的亂毛,眼睛還沒睜開。

“好像是什麽東西碎掉的聲音。”我還沒完全醒過來,迷迷糊糊的嘀咕了兩句,“跟咱們沒關系,睡覺吧。”

就在我和石一彤準備再度倒頭睡覺的時候,樓下又響起了一陣尖叫聲,接着是一片唏噓聲。

“到底怎麽回事啊?”石一彤這下躺不住了,從床上跳了下去,“顧羽,走,我們下去看看。”

在我們倆沖出房門的時候,剛好碰到了從對面屋裏走出來的蘇曉筠,看樣子也是聽到了聲音跑出來的。

“到底怎麽回事啊?”石一彤問道。

“不知道,下去看看吧。”蘇曉筠帶頭走下樓。

一到一樓,我們就都愣住了。一樓走廊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圍了許多人,應該都是住在旅店裏的游客,他們正圍成一圈,對着中心位置指指點點的。

“怎麽回事啊,早知道就不住這家小旅館了。”

“就是說啊,多危險啊。”

我們互相看了看,從人群中擠了過去。這才發現,原來正被一群人圍觀着的,是走廊中心一片狼藉的現場。

簡單介紹一下這間小旅館的布局。旅店一共有三樓,沒有電梯,只有樓梯,而每一層樓的樓梯口,都有一塊空地用來做待客廳。而我們現在身處的位置就是一樓樓梯口的待客廳。

一樓的待客廳是最大的,雖然這麽說,但也只有一張長沙發、一張小木桌和牆上挂着的一幅山水畫而已。那張小木桌上原本放着一盆盆栽和一個花瓶,但現在盆栽和花瓶都在地上被摔了個粉碎,到處都是玻璃渣子。不僅如此,唯一的那張長沙發現在竟然像是被無數利刃劃過一樣,裏面的棉花海綿全都翻出來,那樣子簡直慘不忍睹。

“怎麽回事啊,這是遭賊了嗎?”石一彤擠了個腦袋進來,吃驚的說道。

“不像是遭賊吧。”圍觀的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道,“你們看,要是遭賊的話,牆上那幅畫怎麽沒事呢?”

我順着那人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如此,在整個待客廳裏唯一毫發無傷的就是挂在牆壁上的那副山水畫了,不僅毫發無傷,連位置都沒有變動過。

“那就是惡作劇了吧。”圍觀的旅客裏又有人不快的說道,“誰閑着沒事會做這種惡作劇啊。旅館裏有小孩子嗎?”

“不,我倒覺得小孩子的惡作劇應該做不到這個地步吧……”

站在一旁始終沒說話的蘇曉筠突然戳了戳我的肩膀,我回過頭去看她,發現她一臉狐疑的表情。

“顧羽,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什麽很奇怪?”我莫名其妙。

“那副畫啊。”蘇曉筠越過我的肩膀,指了指挂在牆上的畫。

“嗯……是有點奇怪。”我回答道,“因為所有東西都被破壞了,就只有那副畫還是完好的。”

“我說的不是這個啦。”蘇曉筠擺了擺手,“是……你不覺得這幅畫本身有點奇怪嗎?”

“本身?”我茫然的搖了搖頭,沒明白蘇曉筠要說什麽。

“我也說不上來。”蘇曉筠托着下巴嘀咕道,“昨天我因為挺喜歡這幅畫的風格的,所以還刻意多看了幾眼。但是我總感覺這幅畫和我昨天看到的時候不太一樣。”

“哪裏不太一樣啊。”石一彤也湊了過來。

“我也不知道……”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門後走了出來,是旅館的老板許應辰。許應辰一看到這副場景,先是吃了一驚,随後快速從人群裏擠進來。

“這是怎麽回事……”許應辰喃喃說道。

“所以大叔你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嗎?”石一彤問道。

許應辰茫然的搖了搖頭,“不,我完全不知道啊。這難道是惡作劇?誰這麽無聊會幹這種惡作劇?我記得旅店裏也沒有小孩子啊。”

“老板,就不能看看監控嗎?”人群裏不知道誰說了一句。

“哎呀,這個……”許應辰為難的撓了撓頭,“可是我們這裏也沒有裝監控啊。”

聽到這句話,人群立刻就騷動了起來。幾個人開始互相交頭接耳起來。

“老板,退房!”

人群中突然有一個男人叫嚷起來,“你這什麽破地方啊!從一開始就不應該來你這裏住宿,連基本的安保措施都做不好!這還住什麽啊!”

接着陸陸續續的,也有人跟着叫起來。

“就是啊,連監控都沒有,房卡也沒有!這地方的安全性怎麽保證啊?”

“是啊,萬一半夜有小偷潛進來我們都不知道的。”

“老板,退房。”

“退房!”

許應辰一副焦頭爛額的樣子,立刻就被退房的房客們給圍住了。而原先圍在待客廳附近的人也散得差不多了,幾乎就剩下了我們三個。

“那,我們要不要退房啊?”石一彤探着腦袋試探性的問道。

“退什麽房,退了房我們還有地方去嘛。”蘇曉筠無奈的說道,“再說那個姓許的大叔對咱們也挺熱情的,就不要枉費人家一片好意了。”

我贊同的點了點頭,不過同時也對這個許老板的态度感到無奈,“不過他作為一個店老板,态度也太随便了點。”

“許老板一直都是那樣子的。”

一個突如其來的男聲插入了我們的對話,我回頭看去,竟然是一個面容清秀的少年站在我們身後。

少年看上去最多有二十歲,穿着一件很複古的盤扣外套,長相十分俊秀,他突然出現在這裏,讓我們不由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啊,對不起,自我介紹一下。”那少年笑道,“我叫竹軒,是這家旅店的常住客。許老板他從很早以前就一直都是那副散漫樣子的,要是讓你們困擾了很抱歉啊。”

“沒關系,這要道什麽歉啊。”石一彤擺了擺手,好奇的問道,“你也是來這裏旅游的游客嗎?”

“不,我不是的。”竹軒搖搖頭,思考了一下笑道,“嗯……我應該算是,本地住戶吧。最近疊翠山有廟會,很多外地人過來玩呢。”

“是啊是啊,我們這次也是因為找不到酒店住,這才來這裏的。”蘇曉筠笑道。

“哎,小兄弟。”石一彤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一樣,湊到了竹軒跟前問道,“你是本地人啊!”

竹軒被石一彤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吓了一跳,下意識的後退了半步,然後……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他好像臉紅了一下?

“是、是的……”

“那你是不是知道這邊的很多事情啊?”石一彤像是終于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興奮的說道,“比如,景點啊,古老的傳說啊之類的?”

“呃,嗯……”竹軒的臉露出明顯的窘迫來,但還是努力的點了點頭,“大概知道一些吧。”

“那太好了,咱們終于有一個調查方向啦!”石一彤歡呼道。

蘇曉筠則一盆冷水澆下去,“石一彤,你要不要臉!哪有這麽随便拽人家過來幫忙的,還不知道人家樂不樂意呢!”

結果沒想到,在石一彤做出回答之前,那個叫竹軒的少年就搶先開口答應了下來。

“那個,可以的!我很樂意!”

我和蘇曉筠互相對視了一眼,雖然挺驚訝他的熱情,不過既然人家都說了願意幫忙,我們自然也何樂不為。

“不過……聽上去你們好像并不是要去景點游玩啊。”竹軒露出好奇的表情,“你們是要去做什麽呢?”

“呃,這個……”

就在蘇曉筠和石一彤都搭不上話的時候,我靈機一動回答道,“啊,是這樣的,我們都是言大的學生嘛。最近要交一份關于古代妖怪傳說的論文,我們聽說這邊有過白澤的傳說,所以就過來考察了。”

蘇曉筠和石一彤連忙也點頭同意,“對,就是這樣。”

“論文?原來是這樣啊。”竹軒了然的點了點頭,“不過白澤的事情,你們是從哪裏聽說的?”

我們幾個互相看了看,只好瞎扯,“就是……聽這邊某個老伯伯說的嘛。”

“不過,你們問我還真的算是問對人了呢。”竹軒突然露出了一個微笑,“疊翠山這裏,确實有白澤的傳說哦。”

我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立刻追問道,“是真的嗎?白澤真的在言城嗎?”

“呃……白澤大人在不在這裏我不知道啊,但是關于白澤的傳說确實是有的。”竹軒思考了一下講到,“我聽說,以前疊翠山地區鬧過大洪水,死了很多的人。神獸白澤因為不忍心看到那麽多無辜的百姓被洪水淹死,就不遠千裏來到了這裏,用自己的陽氣鎮住了天災,從老天爺的手中救回了疊翠山。話說,很多游客都不知道,其實這時候每年一度的廟會就是為了祭祀拯救了疊翠山的白澤大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