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有我幫你收拾呢,你怕什麽!”
就在我們兩個正插科打诨的時候,一個女聲突然加入了我們的聊天。
“顧羽,好巧啊,你也在這裏吃飯?”
擡頭一看,蘇曉筠手上提着一袋買好的包子正站在我們的桌前,饒有興趣的看着我,反倒對石一彤從頭到尾都是一副無視的狀态。
“在聊什麽?”
“呃……”我看了看蘇曉筠,又用餘光瞥了石一彤一眼。石一彤一看到蘇曉筠就立刻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蜷在一旁不敢說話,而蘇曉筠也全程看都沒看他一眼。
這兩個人搞什麽啊,像一對吵架的小情侶似的。
“我們剛剛在說和妖怪有關的事情。”無奈之間我也只能把話接過來,并刻意的用下巴指了指石一彤,“我剛剛跟他約好了,一會放學以後去他家裏查查他爺爺的遺物,看看能不能有所發現。”
“怎麽了,又有奇怪的委托了嗎?”蘇曉筠好奇道。
“呃,這次不是。是我自己想查的,有點難解釋清楚……”
我的話說了一半,就被蘇曉筠打斷了。
“這樣啊,那我也一起去好了。”蘇曉筠露出一個微笑,“放學以後我剛好要出去買點東西,就陪你一起調查一下好了,怎麽樣?”
“當然好了,三個人查肯定比兩個人查速度快!”我連忙答應下來,看着石一彤唯唯諾諾的表情,一腳踩在他的腳背上。
“呃……嗯……”石一彤被我踩了這一腳,才吞吞吐吐的開口了,可他連第一個字都沒說出來,就被蘇曉筠給打斷了。
“那就先這麽說好了,放學以後見吧。拜拜。”蘇曉筠還是沒有正眼看石一彤,跟我擺了擺手,接着就提着她買好的包子離開了。
“你是不是傻啊。”我恨鐵不成鋼的瞪着石一彤。
“我、我也沒辦法啊……”石一彤欲哭無淚道,“她連看都不看我,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嘛。說不定,我已經被她給徹底讨厭了,從今往後她都不想跟我說話了也說不定呢。”
我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實在是不想吐槽石一彤這典型的直男情商。人家女孩子都已經主動過來了,明擺着就是給你一個臺階下,可你居然連這麽好的機會都把握不住,實在是讓人沒話可說了。
算了,石一彤和蘇曉筠這小兩口的事情我也管不着。只能看蘇曉筠能不能主動原諒石一彤這個大大咧咧的性格了。
到了放學的時候,三個人再加上蘇曉筠的一只貓,一起搭車去石一彤奶奶家,場面一度十分尴尬。蘇曉筠似乎鐵了心的不主動跟石一彤說一句話,而石一彤呢也因為害怕他的蘇女神讨厭他,而也始終縮在車後排的最邊上。
可憐的我就這麽被兩個人夾在中間,應完這頭要應那頭,簡直顧不過來。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查資料的目的是為了查出溫九柏的真實身份?”蘇曉筠問道。
我點了點頭,“嗯,石一彤的爺爺有一本很厚的日記,裏面有他爺爺對于言城各種奇聞異事的記錄。所以我想也許能從他爺爺的遺物裏找到什麽線索也說不定。”
“那,你們兩個是吵架了還是怎麽樣?”蘇曉筠一邊撫摸着懷裏的咕嚕,一邊問道。
“吵架?我和溫九柏嗎?”我一愣,連忙搖頭,“沒有沒有,我們兩個并沒有吵架。或者說……目前還沒有吵架吧。而且老實說,我也沒什麽資格跟他吵架啊。想知道他的身份是我的一己之見,溫九柏他就算不告訴我,也只能說是他的權利了……”
“話可不能這麽說。”蘇曉筠十分認真的看向我,“這麽重要的事情都不告訴你,擺明了就是不信任你。顧羽你可是用生命去信任他的,我們都看在眼裏。我決定了,這件事情,我一定要幫你查個水落石出才行。”
“那真是謝謝了。”我努力的露出一個看上去很真摯的笑容。雖說蘇曉筠這麽說我很高興……不過要我一路上都夾在這對鬧矛盾的小情侶中間,實在是有苦難言啊。
“不過顧羽,說到大妖怪的話,我突然想起一個傳說來。”
這次又是石一彤開了口,蘇曉筠一見他開始說話,立刻就閉上了嘴,把頭轉向了車窗。
“啊,什麽傳說?”我無奈道。
“這好像還是我很小的時候聽我爺爺講的故事,要不是你提起來什麽大妖怪的,我都完全忘了有這麽一檔子事了呢。”石一彤調整了一下坐姿,面朝我說道,“你知道白澤嗎?”
“白澤?”我想了想,點了點頭,“那是,中國古代傳說中有祥瑞寓意的一種妖獸吧?就是渾身白色,長得像馬一樣的……”
“什麽像馬一樣,人家長得是像麒麟好不好。”石一彤擺了擺手駁回了我的比喻,“白澤是傳說中三皇五帝裏皇帝的坐騎,是皇帝他老人家去那個什麽叫海濱的地方狩獵,碰到的。這個白澤看皇帝老人家相貌不凡,就跟着皇帝回老家了。傳說中啊這個白澤博學多聞,通天地之精氣,總之是特別的厲害。”
我趕忙打斷了啰裏啰嗦的石一彤說道,“這些東西百度百科一下就知道了,說點不知道的成不成?”
石一彤掃興的看了我一眼,“好吧好吧,那我就從我爺爺給我講的故事開始說起了啊。”
我點了點頭。
“那年是我九歲的時候吧,那時候我們村子還很小,一共沒有幾戶人。所以發生點什麽事情,全村人很快都知道了。那時候我們村子裏有一個獵戶,平時打打大雁和野鴨子,有的時候也打小獸,比如皮子啊獾啊狐貍什麽的,當時狐貍到處都有,很多人晚上從野墳堆旁邊的小路上走,就能看到好多綠油油的眼睛,就是狐貍在看着。但是那個獵戶不貪心,如果一段時間裏打到了皮子,就不再打小獸了,即便是看到了也是繞着道走掉。”
我“嗯”了一聲,饒有興趣的聽着。
“後來有一次,他侄子和他一起上山打獵,看到一個皮毛油亮油亮的皮子,他看着有點發憷,但是侄子初生牛犢不怕虎,就一槍打在皮子身上。要知道打獵的時候,皮子如果身上有了洞洞眼就賣不出好價錢了,所以當時獵戶就一巴掌打在侄兒頭上,趕緊跑過去看他們剛剛打到的皮子。結果你猜怎麽着?”
“怎麽着?”
“明明是剛打到的皮子,可是怎麽找也找不見。獵戶沒辦法,就回頭看他侄子,想讓他侄子也趕緊幫忙找一找。沒想到一回頭,打死的皮子不見了,他侄兒的脖子被一巴掌打歪了,整個臉向後腦勺歪過去,眼睛滴滴答答往下淌血。獵戶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當時就覺得侄子肯定是犯了什麽太歲,打到了什麽不該打的東西。然後當時就求天告地,撿石頭往自己額頭上砸,後來同村一人發現他倆的時候,獵戶已經頭破血流了。村裏人把他們倆擡下去,就聽見獵戶氣若游絲,嘀咕說自己今年自從開春以來就什麽都沒打着。”
“那後來呢?”我忍不住追問道,“獵戶的侄子死了嗎?”
“沒死,不過傷的不輕,聽人說是脖子以下的部分全都不能動彈了,靠家人把屎把尿的照顧着,後來搬去鄰村了。獵戶後來還是打着獵,不過總也打不到東西,聽說就連最好打的野山雞也像背後長了眼睛似的躲着他跑。沒過多久,獵戶就幹不下去,進城打工去了。”
“原來如此啊……”我喃喃道。
“這是我九歲那年,我爺爺給我講的。後來我還見過那個獵戶的侄子,三十多歲的男人,坐在輪椅上,就帶着那種面如死灰一樣的眼神。看起來特別吓人。”石一彤“啧啧”咂舌道,“後來村子裏面的老人就說,獵戶的侄子當時打到的那塊‘皮子’,不是別的,就是瑞獸白澤。因為他侄子不分青紅皂白犯了太歲,這不就遭到報應了嘛。”
“既然是傳說中的大妖怪白澤,怎麽會在言城這樣一個小城裏呢?”
蘇曉筠在這個時候開了口,雖然這話明顯是跟石一彤說的,但蘇曉筠的眼睛卻一直看着我,盯得我心裏毛毛的。
“呃,這個……村裏的老人們也一直有各種各樣的說法來着。”石一彤結結巴巴的說道,眼睛一直在蘇曉筠和我之間游移着,最後清了清嗓子,“有一種說法是說,《山海經》裏頭說白澤居住的地方東望山,其實就在現在的言城北部山區。還有一種說法,是說言城古時候出過一個很厲害的武将,這個武将上陣殺敵特別厲害,但他的家人都在戰争中犧牲了。白澤特別感動,就決定守在言城,給這位武将的家人守靈。反正……你也知道,傳說嘛,各式各樣的都有,具體是怎麽回事,還是得去翻翻爺爺的遺物了。”
說完以後,石一彤還忐忑不安的看了蘇曉筠一眼。然而蘇曉筠并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而是從背包裏掏出一根火腿腸在喂咕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