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跳出去一米多遠,臉頰通紅,“溫九柏!別那麽自戀,我是擔心那個村子的村民!”
溫九柏了然的笑起來,“是,是,我當然知道了。好了,快去睡吧。”
“那你……”我的語氣又重新放軟下來。
“我?我不像你們人類這樣脆弱的。”溫九柏捏了我的鼻子一下,“我還有事情要做。”
既然他這樣說了,我也沒法再推辭。再說,身體也确實支撐不住了,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叫嚣着睡眠。我點了點頭,轉頭往偏卧的方向走去。
溫九柏是個很無情的人,這我很清楚。無論什麽事情他都能面無表情的冷漠看待,可是為什麽,他偏偏對我……
我對他來說,到底是什麽呢?
“那個男人,喜歡你吧?”
一個輕飄飄的聲音突然傳來,把我吓了一跳。過了兩秒鐘我才反應過來,這是雛白的聲音。
我一屁股坐在床上,“不,我不覺得。”
雛白頓了兩秒鐘才說道,“別騙人了。就算你是個男人,他也喜歡你。我女人的直覺從來沒有錯過。”
“真遺憾,你絕對錯了。”我把外衣脫下來往椅子上一扔,就大字型躺到了床上。老宅的天花板也是木制的,還有一根粗大的橫梁架在中間。
“溫九柏那樣的人……我承認他很會調情,也很會撩人。但是要說喜歡什麽的,那家夥絕對沒有那種感情。對我這樣,大概也是因為他對我感到好奇吧。”
“好奇?”
“嗯。好奇我是個什麽樣的人,好奇我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雖然我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哪一點吸引了他,但是我心裏清楚,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平凡學生而已。大概,總有一天他就會對我失去興趣的吧。”我緩緩說道。
“那你呢?”雛白追問道。
“我什麽?”
“喜歡啊。你有沒有喜歡他?”
我在床上翻了個身,反問道,“這個問題應該問你才對,雛白。”
“什、什麽?”雛白明顯的慌亂了起來,“我、這跟我有什麽關系啊?”
“我想起來了,昨天晚上的那個夢。”我饒有興趣的說道,“那是你的記憶吧?黃昏的街道,那只叫蠱雕的妖獸,還有拿着油紙傘的溫九柏。”
“什麽!你這小子,竟然敢偷看我的記憶!”
“好疼!用我的手打我的腦袋,你不疼嗎!”
“那也要打你!沒禮貌的小子!”
“沒禮貌的應該是你不是我吧……”我揉着腦袋嘟囔道,“所以,一開始你說什麽想要在陽界透透氣之類的話都是騙人的吧?”
這次雛白不說話了。
“你附我的身從巷子裏出來,其實是為了見溫九柏的吧?”
雛白還是沒有說話,不過我感覺到她用我的腦袋點了點頭。
“不過這也太巧合了吧?你附我的身,而我正好就認識溫九柏……”
“不是巧合。”雛白悶悶的打斷了我的話。
“啊?”
“是因為那把扇子。”雛白低聲說道,“你走過的時候,我看到了你背包裏的那把青色的折扇。”
那把折扇……是了。那是溫九柏送給我的青色折扇,我去拜訪貓老板的面館時,溫九柏叫我帶在身上的。
“那個男人除妖的時候,曾經用過那把折扇。”雛白說道,“所以我看到你帶着那把折扇,想都沒想,就跟上來了。我想你肯定是那個男人非常親密的人。”
原來如此啊,雛白一開始跟着我就是有目的性的啊。
那把折扇,溫九柏從那麽早以前就一直帶在身上嗎?這讓我突然有些好奇那把折扇的來歷了。溫九柏給我的解釋是某個公主用來封印大妖怪的法器,不過公主的東西又怎麽會在溫九柏身上呢?
“那時候我就在想你是他的什麽人了。”雛白悶聲說道,“不過我打死也沒想到你們竟然是這樣的關系……”
“喂,你不要誤解啊!”我哭笑不得,“我跟那個周扒皮可是什麽關系也沒有。老實說,我也很不了解他呢。”
“連你也不了解?”雛白聽起來很驚訝的樣子。
我點了點頭,“他的身份、過去的經歷,從哪裏來的,又是為了什麽目的而做除妖師,我什麽都不知道。他這個人就像一團謎,只讓別人看到他想讓別人看到的部分而已。”
“這、這樣啊……”聽雛白的語氣好像有些失望。
“那你呢?”我問道,“你和他到底是……”
“我的故事沒什麽好講的。”雛白聽到這個問題,突然生生的收斂了話題,“反正他也根本……”
又來了,聲音小得我根本就聽不見。
“你說什麽?”我追問。
“沒什麽!”雛白突然拔高了聲音說道,“好了,你小子不是要睡覺嗎?明天不是還要上什麽課嗎?趕快去睡覺去!”
“啊?但是……”
“沒什麽好但是的!睡覺睡覺!你不困老娘還困得不行呢!”
說着,雛白就不分青紅皂白的控制了我的身體,把我粗暴的塞進了被子中間,“滅燈,睡覺!”
“呃,那個……”
“不管你說什麽我都不會理了!聽到沒有!”
“但、但是……”
“閉嘴閉嘴!”
“不是,其實我只是想說……那個燈,不是用嘴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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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雛白本人不願意繼續訴說她的故事,但是在入夢以後,我還是看到了有關她的故事。
在逐漸入夢的時候,我半夢半醒間,想到要不要跟她道聲抱歉。可這樣的情況也并非我所願,只是每當我想到的時候,就會看到了。
敏銳的感官、容易和他人引起共鳴的體質。
靈視,能夠完全的進入那邊的世界……當初,溫九柏似乎是這樣說的。
要是看不見就好了,有時候我也這樣想着。
如果看不見的話,眼淚就不會為誰而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