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時間過得飛快,我讀大學的第一個學期很快就已經過去三分之一了。十月份已經過去,言城迎來了新的十一月,寒冷也真正的降臨到了這片土地上,冬天終于來了。
學校裏的學生們陸陸續續都換上了厚實的大衣和羽絨服,我也不例外,甚至比起南方人的蘇曉筠和石一彤,我穿得比他們還要厚一些。
“阿嚏!”我揉了揉鼻子,渾身打了個寒噤。
蘇曉筠和石一彤見狀,全都笑了起來。
“真虧你還是個北方人呢,居然這麽怕冷。”
“北方就算室外溫度降到零下,屋子裏還是有暖氣啊。”我抗議道,“我來言城之前還以為南方城市冬天會很暖和呢,想不到這麽冷!而且屋裏和屋外一個溫度!”
“那是當然的啦。”石一彤插嘴道,“你沒聽網上有說法說,北方的冷是物理攻擊,南方的冷是魔法攻擊嗎?像你這種小身板,頂多能夠承受一下物理攻擊,魔防為零啊,哈哈哈!”
“而且言城的冬天還不會下雪呢。”蘇曉筠十分惋惜的說道,“我長這麽大,還從來沒見過那種白白的雪地呢。飄着的小雪花倒是見過,可惜在南方積不起來。”
我立刻哀嚎道,“這麽冷要是還下雪,我就不活了!”
我這副慘兮兮的樣子立刻就遭到了蘇曉筠和石一彤兩人的恥笑,一時間周圍走過的學生都用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看向我們。
其實,我心裏清楚,這個冬天我會這麽怕冷的原因大概還有一個。那就是被溫九柏家的老宅給慣壞了。
我之前應該也提到過,溫九柏的老宅無論四季,院子裏的花草樹木都是長青不敗的,同時這也意味着,只要溫九柏人在老宅裏,裏面的溫度就是非常溫暖宜人,足夠那些鮮花生長盛開的。雖然我不知道溫九柏用了什麽術式來保持宅子裏的溫度,但這種環保節能不用電的天然熱空調實在是太吸引人了。導致我最近一周幾乎天天都會跑去老宅,溫暖溫暖自己被凍僵的心靈。
“顧羽,要不是我了解你。我會懷疑你是為了暖和手腳,專程逃課跑來的。”
溫九柏身上還是穿着那件單薄的長衫,長發束成一縷垂在腦後,手上正拿着一枝盛開的月季花,用剪刀仔細的将花莖上的尖刺剪掉。
我對于溫九柏的這種誣陷表示相當的不滿,“什麽逃課啊,你還給我們專業上了那麽久的課,不知道我是個多優秀的學生嗎?”
“是嗎?”溫九柏笑出聲,“我可沒見過上課打瞌睡的學生叫優秀學生的。”
“那還不是因為頭天晚上你硬要拉着我談天扯地的。”我翻了個白眼。
“這可就是你在污蔑人了。”溫九柏“啧啧”說道,“你才是我們之中聊得最興奮的那個吧?”
我沒話說了,重新躺倒在門廊前,望着頭頂藍色的天空,享受着春天般的暖風拂過臉頰。
最近幾天,老宅都沒有什麽客人光顧,就連來抓藥的病人也比以往少了很多。于是溫九柏索性在大門上挂上了休息的牌子,閉門過起了神仙似的悠哉生活。
當然了,身為打工仔的我是巴不得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閑,所以才會出現像剛剛那樣無聊至極的吵嘴內容。
溫九柏把手裏那支月季花修剪幹淨了,和其他幾支鮮花一起,插在了一個樸素的陶瓷花瓶裏。我眯着眼睛看向他手裏的動作,不得不在心裏佩服溫九柏,像插花這樣既要具備耐心,又要具備審美能力的手藝,我就算學個三輩子估計也學不會。
不過我這麽一看過去,突然注意到花瓶旁邊不知什麽時候放了一只盛滿水的小魚缸,一只紅色的小金魚正擺着尾巴在水裏游來游去。
“金魚?”我嘟囔了一句。溫九柏的房間裏以前有金魚的嗎?
“啊,這個啊。”溫九柏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也看向了那只魚缸,“這條魚是今天一位友人剛剛送給我的。我不好推脫,就拿過來放在這裏了。正好你閑着沒事做,幫我喂喂這條金魚好了。”
“又是你的朋友?”我一個打挺從地板上坐了起來,走到魚缸面前,用手敲了敲魚缸的玻璃,“你看着不怎麽喜歡交際的樣子,朋友倒是遍天下啊。”
我看到魚缸旁邊就放着一包魚食,就把它拆了開來,倒了一點在手心裏,均勻的撒在水面上。
一開始那金魚還有些怕生,但幾經試探之後,似乎終于敗給了自己咕咕叫的肚子,游上了水面,陸陸續續将那些魚糧全都吃掉了。
“這小家夥挺能吃的啊。”看着那條金魚還在水面附近游弋着尋找可吃的東西,我忍不住伸了一根手指進去,碰了碰水面,沒想到那金魚把我的手指當成了可吃的東西,一口就啄了上來。
“哈哈哈……看來它還挺喜歡我的。”
“是你的手指太多肉了,讓它當成食物了而已吧。”溫九柏調侃道。
“才不是呢,你看。”我又伸手敲了敲魚缸的玻璃,那只金魚馬上就向着發出聲響的位置游了過來,“它喜歡我。”
溫九柏露出了無奈的神情,“算了,你想怎麽說就怎麽說吧。不過,你又不是金魚,是無法知道金魚的想法的。說不定金魚透過水面看到的你,只是個巨大的怪物而已。”
我頓時覺得興致被溫九柏掃去了一大半,直起身子看向他,“話也不能這麽說吧,就算是不同的生物,還是會有一些基本的情感是共通的啊。比如喜歡、讨厭、憤怒、恐懼……之類的,這些情緒就算不用語言交流,也是能夠感受得到的啊。”
溫九柏沉吟了一會,“不過,就算能夠感受得到又如何呢?”
“啊?”我沒反應過來。
“人和金魚是不同的物種,就算有什麽簡單的感情是能夠感同身受的,也無法傳達得到啊。”溫九柏笑眯眯的走了過來,站在魚缸的面前,“水的這頭和水的那頭是完全不同的世界,你們就連眼睛所看的東西都不同,就更不要提什麽共鳴的問題了。”
我有些不服氣,還在絞盡腦汁的思考如何才能反駁他,卻被這家夥一句話給打斷了。
“就算是人也一樣的,所處的高度不同、看到的世界不同,這樣的兩者是不可能有所羁絆的啊。”溫九柏笑着敲了敲魚缸,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