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年三月份,剛一開春,胡玉火急火燎的從玄武神殿回到仙仙小世界。

人剛一進門就去敲筱輝的門,邊敲邊喊:“別睡了,別睡了,柳二你快出來!”

柳成雙揉着眼睛從我屋裏出來,筱輝在後面給他披上厚外套,柳成雙不滿的說道:“這幹啥啊,大清早的,不知道的以為你捉奸呢!這蛇冬天起床困難,有啥事非得大清早就來!你家大黑蛇冬天不睡覺啊?”

胡玉鄙視的看了他一眼說道:“沒時間跟你掰扯這些沒用的。就這兩天的事了,老劉要住院了,咱得去看看。”

筱輝瞪大了眼睛說道:“大哥,望望不會有事吧,咱們,咱們快去保護他吧!”

胡玉無奈的搖搖頭:“這是命裏帶的,誰都沒招,保護了這回,下回還有更嚴重的。輝呀,你也當這麽多年神仙了,這事不用我講你也能明白,主要是幫着老劉挺過這關,挺過去了就好了。老二,你準備準備,我算着應該是和血有關的病。”

柳成雙也打起精神點點頭說:“我看應該是心腦血管疾病,老劉這個歲數,還喝酒,再加上他挺愛激動的,我這就給王成仁發靈通,讓他回來,我倆配點藥給帶去。”

胡玉催到:“快點的吧,這歲數大了,時間不等人。”

王成仁匆匆忙忙的從淩家堡子趕回來,和柳成雙在參王洞裏忙活到後半夜,打算眯一覺明天早晨和胡玉等人一起出發去開原。

胡玉回到好久沒回來的木屋,正在屋裏和去道場傳法的玄武視頻,一通電話打來,上面顯示“老劉”。

胡玉“騰”的一下從床上蹦起來,緊張的問道:“喂?老劉麽?老劉你咋了?”

那邊不是老劉,卻傳來一陣女人的哭聲:“是大仙班麽?是不是?我是老劉的媳婦,老劉,老劉栽過去了,大仙班,你們,你們能不能救救我家老劉!”

胡玉和女人說了兩句,去參仙洞拽起睡眼朦胧的王成仁和柳成雙,帶着筱輝四個人先趕去了開原的醫院。

半夜的醫院十分安靜,長長的走廊上,護士站的小護士已經昏昏欲睡,強打精神的堅守崗位,随時等候病人的呼叫。病房裏的病人都睡着了,走廊盡頭的icu病房亮着燈,裏住着還在危險期的老劉。

胡玉,王成仁、柳成雙和筱輝四個神仙隐匿身形,進入了老劉的病房。老劉沒了平日裏的精神滿滿,頭上幾根稀疏的頭發也被剃了,綁上了厚厚的紗布。

老劉媳婦說,是騎電動車的時候突然腦淤血栽倒在路邊,頭磕到了馬路牙子上,撞破了,外傷倒是不要緊,主要是血管堵了。好心人打了急救電話,送到了醫院。老劉媳婦得到消息買了最近班次的飛機從米國趕回來,幾位要好的朋友先幫着照看了。狗廠裏的狗子們好像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這幾個都不叫也不吃東西。醫生說老劉的狀況很危險,就看能不能挺過這二十四小時了。

胡玉,柳成雙看着自己從小教導大的孩子已經垂垂老矣,開始面臨着人類的生老病死,雖然早有預料,心中卻也滿是酸楚。筱輝看着自己的少年玩伴,曾經的弟弟,後來的哥哥,現在幾乎能當他爺爺的人躺在病床上,插着呼吸機和各種設備,已經默默的哭成淚人。

王成仁趕緊開口說道:“時間不多了,現在老劉情況還算穩定,咱們抓緊時間,柳二爺,你給他診脈,小心別碰到設備,我看看他各項指标。”

柳成成輕輕搭上老劉的脈門,王成仁觀察着各種儀器上的數據,胡玉拿起棉簽沾了點水輕輕擦拭着老劉有些幹澀的嘴唇。

icu的監控上還和剛才一樣,只看得到老劉靜靜的躺在床上,設備正常的運行,一切都很平靜。這時,門“咔”的一聲被打開了,一個穿着白大褂鞋套戴着口罩的高個男人站在了門口,大仙班們看了一眼,停止了手上的動作,默默退到病房的角落,這應該是來查房的醫生。

醫生卻沒有動作,一雙露出來的眼睛情緒複雜的盯着大仙班們站的位置。大仙班們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警惕性一下就提了起來。高個醫生摘下口罩問道:“是二叔麽?我是小宇!”

筱輝沖過去就要抱住小宇,柳成雙一把攔住他,指指上面的攝像頭說道:“輝,一會出去說。小宇,是我,我和你小時候看見的大狗小鼠都來了,還有個老中醫,我們來給你爸看病。你先該幹啥幹啥,那監控裏別看出異常,去吧。”

劉宇點點頭,又戴上了口罩,查看了一番老劉的情況,記下了數據,若無其事的走出了icu病房,一路頭也不回的向自己的值班室走去。

剛關上門,筱輝就緊緊的抱住劉醫生邊哭邊說:“寶寶別怕,你爸不會有事的,我們早就給他找了最好的藥材,一定幫他挺過去!”

劉醫生本就長得老成,還少白頭,已經快四十的人突然被叫“寶寶”有些茫然,他看了看眼前這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問道:“你就是和我爸爸一起長大的輝叔吧?輝叔,你跟我說,我爸這次能救過來麽?”

筱輝不知怎麽回答,他看看胡玉,胡玉拍拍劉醫生的肩膀說道:“小宇,你也是大夫,這哪有百分之百的事。我們啥來頭,估計你多多少少也能知道,人雖然沒有神仙的能力,但是也有自己的定數,我們神仙也幹涉不了。不過你放心,我們肯定會盡最大努力!接下來就是看你爸自己的求生意識了,你二叔和另一個老中醫會一直在icu守着。你媽給我們打電話了,我們也是這麽跟她說的,現在就是等待了,一切只能交給命運了。”

劉宇平靜的點點頭,看着胡玉說道:“你是胡老太爺,我小時候最喜你,一直以為你是一種狗,長大了我也喜歡狗,我在米國也養了狗。我也當醫生幾年了,能明白您說的道理。只是這生離死別到了自己身上還是希望不離別。我這次回國交流,本來是在首都的醫院,因為我爸的事臨時我申請來了老家的醫院。沒想到能碰上你們幾位,本來我家親戚不怎麽來往,就我和我媽心裏沒着沒落的,這見到你們幾位,也算是有親人了。我想我爸一定會醒過來的!”

胡玉摸了摸劉醫生的頭說道:“小宇啊,你有出息,你爸媽都特別為你驕傲,咱們家能出個你這樣的孩子不容易。你天生就聰明,還有靈氣,看見我們幾個不害怕?”

劉醫生輕輕的搖搖頭:“胡老太爺,我怕啥,我從小就跟着你們一起長大。家裏一沒人你們就出來看着我,和我玩,還偷偷給我買吃的。到我四五歲吧,就再也不出來了。我問我媽我爸他倆都不說,就岔過去了,要不就說是遠房的親戚回南方了。

到我高考那年,我有時候複習太晚睡着了,胡爺爺您就在我耳邊念英語,二叔給我念數學化學物理的公式,姑姑給我讀語文課文。睡一覺醒了,記得比我自己背的都清楚。後來我聽別人說我爸是出馬仙,我也自己查過那是啥,有說迷信又說神棍的,愛啥啥吧,我就知道那些說法都跟我看見的不一樣。

這些年我在國外,接受的全是科學教育,可是我也始終相信還有科學解釋不了的事。我也問過我媽,她隐隐約約知道什麽,可是又知道的不清楚。無論怎麽樣,今天你們能來看我爸,讓我能看見今天的你們,知道你們一直在我們的身邊,我真的很高興,我爸要是醒了知道你們也來救他了一定會更高興。”

“別高興的太早。來來來,我和你說說。”王成仁突然出現在了劉醫生的辦公室,扯過一張紙就在上面“唰唰”的寫藥方。

柳成雙對衆人說道:“情況不太好,我剛才給老劉淨化了一番,血管堵的厲害,通不開,這短時間也化不開。就算能康複也是半身不遂後遺症。小宇,各項指标你應該也看到了,你也是醫生,如果你爸醒過來了,按照我們給開的藥方,配合西藥一起吃。買不着的藥我們都給你留下了,也只能是把後遺症症狀降到最低了,完全康複是不可能的。”

劉宇身為醫生雖然早就料到了結果,可是心裏還是很難受,他抱着最後的希望問道:“幾位神仙,你們,你們能不能用法術救救我爸?畢竟,你們也是看着他長大的。”

胡玉無奈遺憾的說道:“小宇啊,如果能用法術救我們早就用了。現在我們就能讓老劉醒過來活蹦亂跳的,能讓他返老還童,能讓他長生不老。可是,他是人,活在人間,這人間有人間的規矩,此消彼長,他如果這次因為仙法的加持而脫離了人倫的軌道,那以後必定在某個時刻生不如死,永墜深淵。

小宇,實話跟你說,老劉是我們在人間的最後一個牽絆了。我們依然會結交人間的朋友,幫助人類。但也都是泛泛之交,像你爸這種我們當孩子養大教受本領,用心養育的人,以後不會再有了。我們的心也是心,我們也再不想面對自己親人的病痛和離別了。”

“劉醫生,劉醫生,你怎麽睡在這了?你去值班室休息休息吧,你都守了一夜了,你父親醒過來我保證第一時間去叫你。”小護士拍拍了趴在病床邊上的劉宇。

劉宇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在icu病房。他對小護士點點頭說道:“你去吧,我再跟我爸說兩句就回去了。”

小護士又叮囑兩句,離開了病房。劉宇拉着老劉的手說道:“爸,我夢見大仙班了。我小時候總在咱家那幾位,胡爺爺二叔和輝叔是先來的,還有個年輕的大夫。後來黃貓貓和姑姑也來了,黃貓貓說狗廠的狗都給你經管好了,都吃上飯了。姑姑說,我媽也睡着覺了。

爸,你趕快醒了,醒了跟我講講這些大仙班都是咋回事。你總讓我給你講國外的醫術科技多先進,你也給我講講你年輕時候多神奇。咱倆交換,你要不給我講,我以後也不給你講了!你快點醒過來,我媽還等着你騎電動馱她去跳舞呢。狗場的那些狗也等你回去喂呢。”

劉宇說完,接班的大夫來了,劉大夫被勸回了值班室。他打開門,看到了桌上的藥方和幾捆牛皮紙包的中藥,他知道一切不只是場夢。

“望望,你現在感覺咋樣了?”自從老劉醒了,筱輝每天半夜都偷偷去給他送吃的,一直到老劉出院回家。今天又不放心的和老劉視頻。

“挺好了,手還有點抖嗖。等好了,我帶小宇去看你們,你問問胡爺爺行不行啊?”老劉說話還有點不利索,精神頭倒是不比從前差。

胡玉湊過來說道:“到時候你就跑去和老太太跳舞了,還能想着我們幾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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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老劉: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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