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蠢貨,老娘咋就生了你這麽個蠢貨,老娘這麽做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你大哥和你們不一樣,你大哥是獵戶,一手打獵的好本事,你會幹啥?成天就會種地,種一年糧食除去賦稅,餘下的糧食抛去家用,你能賣多少銀子?”
林安被林氏教訓的低垂着頭,憨厚的臉上看不出情緒。
林氏苦口婆心的勸道:“娘這麽做都是為了你,你想啊,娘多向你大哥要一兩銀子,你和你二哥不就多一兩銀子?娘多向你大哥要五兩銀子,你們哥倆不就多五兩銀子?你大哥和你們不一樣,你大哥有一手打獵的好本事,打獵能賺多少銀子你也看到了,往常你大哥在家的時候,三五天總要去縣城裏一趟,多的不說,最少也有個三四百銅錢的收入,一個月算下來,最少也要有一兩銀子,偶爾獵個狍子啥的,價錢更高。”
林安默不吭聲,大概人在銀錢面前都是沒骨氣的。不可否認,林安心動了,娘說的未嘗沒有道理,他還有家要養活,兒子以後娶媳婦也需要聘禮,這些都是銀錢,單靠他種地買糧食賺的銀子,抛去家用的,他不吃不喝攢一輩子能有二十兩就算不錯的了。
相比起大哥來,二十兩銀子對大哥反而很容易,娘一向見不得大哥好,她肯定有辦法能讓大哥把銀錢掏出來。
林安一咬牙,豁出去算了:“娘,你說該咋辦,我都聽你的!”
林氏喜笑顏開,這才是她的好兒子!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就到了林一凡蓋茅草屋的日子。
村子裏蓋房子都圖個吉利,一般都會找個吉日開始動土,林一凡也不例外,特意花了二十個銅板讓隔壁村子略懂風水的人看了看日子。
吃過早飯,事先找好的鄉親都拿着鐵鍬來幫忙了,人不算太多,算上林一凡,不過堪堪十個人,十個人蓋三間茅草屋,頂多七天差不多就蓋好了,人齊了之後,衆人開始忙碌起來。
村子裏的習俗,一般幫工都是需要付工錢的,大工十五文一天,小工七文錢一天,不管一天的夥食。也有關系好的,不要銀錢免費來幫忙的,一般都是會管兩頓飯,有的會管三頓飯。
林一凡剛從林家分出來,村子裏的人都知道他身上僅有的五兩銀子還是裏長借給他的,再加上這些來幫工的人都是裏長出面找的人,幹活的時候就說明了,不給銀錢,一天管三頓飯,早飯、午飯和晚飯,來的都是老實本分的人,倒也沒有人有意見。
林一凡開始忙碌起來,夏萍也沒閑着,她事先找了張嬸子和王燕負責做飯,三個人一大早就在竈房裏忙活起來了。
頭一天林一凡特意上山打了許多野味,活的養在山上的小竹屋裏,死的都拿來炒菜。
張嬸子一邊擇菜,一邊和夏萍有一下沒一下的聊天:“夏萍,你們就這麽分出來了?你婆婆林氏一分錢也沒有給你?”
夏萍無奈極了,她已經數不清這是第幾個這樣問她的人了,自從她家開始蓋房子,村子裏的人見到她幾乎都會問她這個問題,她實在是不想摻和她們之間的戰争。
“嬸子,我們家的事情村子裏都傳遍了,這還能有假?裏長借給我們五兩銀子是真,我們花了三兩銀子買地是真。”
張嬸子是個聰明人,聽夏萍這麽說,還有啥不明白的?
雖然她不肯當面承認這件事,她話裏的意思已經變相的承認了。
“作孽啊,想當初林一凡往家裏大把大把拿銀子的時候,林氏咋不把他分出去?她這個樣子,分明就是嫌棄林一凡現在賺的銀子少了,這個不要臉的騷貨,把你們分出來就算了,竟然連一文錢都不給你們,說的好聽點是分家,分明就是把你們趕出來了,也就是你們脾氣好,竟然真的如了那個老婆子的願,要換做是我,我非扒下她一層皮不可。”
夏萍笑了笑,聽着張嬸子的話,心裏忍不住給張嬸子豎個大拇指頭。換做她也是這麽想的,偏得她身份尴尬,頭上冠着命硬克夫,再加上林一凡都不計較,她一個外姓人更沒法計較。
王燕同情的看了夏萍一眼,夏萍遞給她安慰的眼神,夏萍又尋了個話題把這件事岔過去,說到高興的地方,三人在竈房裏哈哈大笑,人多熱鬧,倒也不覺得時間過的慢。
眨眼就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夏萍三人在竈房裏忙活一上午,做出的飯菜比不得錦福樓的大廚,倒也算是色香味俱全。
算上林一凡十一個人各個碗裏飯菜堆尖,不敢說全是肉,炒了一鍋菜光肉就有大半鍋,雞肉兔肉混在一起。
正吃的起勁,林氏帶着林安、林順大搖大擺的進來了,看見衆人碗裏堆尖的肉,使勁吸了吸鼻子,咽下了嘴裏的酸水。
“去給娘盛點飯,娘餓了。”
聞着飄香的肉味,林順早就饞了,尤其是碗裏堆尖的肉菜,對林順來說,就像是貓見了耗子。
林順從外面筐子裏拿了三個碗就往竈房裏去,剛走了兩步,身後傳來一聲:“站住!”
“我說林氏,你是不是忘了,你們已經分家了,分家了你還來這裏幹啥?還大搖大擺的讓你兒子去盛飯,你咋好意思說出口的?老娘活這麽一大把年紀了,真是沒有見過像你這樣不要臉的人,老娘認識你,都覺得臉上沒光。”
張嬸子端着碗站起身呵斥林氏。
林氏眉眼一挑,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老寡婦張嬸子,她可不是被吓大的,她長這麽大吵架還從來沒有怕過的。
“咋了,我來我自己兒子家裏吃飯都不行?你別忘了,這是我兒子,可不是你兒子,老子娘來自己兒子家裏吃飯天經地義,就是縣太爺都管不住。分家咋了?分家就不能吃飯了?你這個克夫的老寡婦你管啥?你貧啥管?鹹吃蘿蔔淡操心,你信不信老娘一句話就能讓我兒子把你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