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你為什麽會對他感興趣呢?我稍微有一點好奇,這可不是什麽應該在這裏提到的名字。”
五條悟站在門口,聽到保爾·海塞的問題之後,才轉過身。
白發青年高大的身材恰好擋住了從門口攝入的光線,室內的光源只剩下散發着綠瑩瑩光芒的咒術界高層,不過這點聊勝于無的光依舊不能将房間照亮。
在陰影中,五條悟臉上的表情并沒有辦法看的非常分明,格勞格拉曼只能感覺到溫度驟然下降,這讓小獅子無端地打了個寒戰,朝着看起來沒有在散發冷氣的保爾·海塞稍微靠近了一點。
就像之前他們去吃飯時被襲擊後再夜蛾正道的辦公室離發生的那樣,似乎只要一提起夏油傑這個名字,五條悟就會表現得有些反常,格勞格拉曼有點擔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師。
“……”
就算是棕栗色的德國牌原木也感到現在的氣氛似乎有哪裏不對,雖然依舊時面無表情的樣子但是,少年心中已經開始瘋狂翻閱被自己視作社交法典的長官歌德以及同事托馬斯的語錄了。
就在這樣一個詭異的氣氛中,白色頭發的青年卻忽然撲出一笑,做出了一個像是惡作劇一般的表情。
白發教師沖兩個少年來了一個搞怪般的wink,語氣也重新變得輕松和诙諧。
“嘛嘛,不要這麽嚴肅,只是随口一問罷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在欺負你。”五條悟打量了一眼德國人平靜的表情,判斷出他似乎并不是別有用心後,又恢複了那副有些吊兒郎當的樣子。
“所以夏油大人是誰?”
五條悟本來想着用這種話術把問題糊弄過去,順便讓氣氛活躍一些,他可是看見自己可愛的學生連毛色都黯淡了一點,甚至還向着第一次見面的人那邊靠,讓五條悟有點受傷。
不過這樣的目的似乎沒有達成,有着一頭棕栗色卷發的少年似乎時真的一點也沒有掌握讀空氣這項技能,或者說情商為負數,在五條悟的客套話之後,就立刻不依不撓地問着問題,讓五條悟的話一哽。
“不要這麽心急,”看到德國人執拗的樣子,五條悟知道自己今天要是不多多少少給出點回複,大概會被纏上了,于是先反問道,“你為什麽會知道這個名字?”
“我子啊和乙骨先生回來的路途中,聽到一個持有奧林的女生說出了這個名字,我合理地懷疑他和本次我的任務有重大的關聯。”
說到這裏,保爾·海塞停頓了一下,他對于這些公式化的用于其實不太熟練,在史普裏河隧道的時候一般都是由外向和擅長說話的魔術師托馬斯負責這些外交辭令。
栗色卷發的少年飛速地回憶了一下自己的這名總是很受歡迎的同時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和當地警方交流的用于,為了使得自己的話語更加地具有信服力,以及更有希望獲得五條悟的回答,少年繼續補充道。
“為了保證我們這邊和日本咒術界的合作,我希望能夠得到咒術師的配合。”
“呵。”
聽到他的這句話,五條悟反而短促地笑了一聲,就好像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
“哈哈哈。”
剛才的那聲輕笑很快就變成了無法抑制的長笑,白色頭發的青年用手擋住自己的下半張臉,笑音從青年的指縫中洩露。
他笑得幾乎到了可以用前仰後合來形容的地步,只是一向對于情緒非常敏感的格勞格拉曼卻并沒有從自己老師的笑聲中聞到多少屬于喜悅的情緒。
保爾·海塞依舊是那副缺乏表情的樣子,在五條悟的大笑聲中,俨然不動,只是目不轉睛地盯着白發,等待着自己的答案。
五條悟的笑聲漸漸小下來,在笑夠了之後,他才放下手,露出了一個有幾分嘲諷意味的表情。
“你真的要找他?”五條悟意味不明地問道。
在得到保爾·海塞肯定的回答之後五條悟沒有立刻說些什麽,而是看了眼窗外,才再次轉過身,大步向外面走去,嘟哝着:“算了,反正時間還早。”
白發青年朝身後招了招手,再次開口時的語氣中飽含着一些格勞格拉曼無法讀懂的複雜情緒,青年頭也不回地說道:“跟上,帶你去看看就是了。”
和保爾·海塞一起跟着五條悟坐上了輔助監督的車子後,格勞格拉曼聽到五條悟對着駕駛座上的輔助監督說了一個地方,似乎時某個墓園,小獅子心中有點不解,但還是沒有作聲,反而是德國少年因為調查夏油傑的事情終于有了一點眉目,連周身的氛圍都變得有些活躍了。
車子很快就越開越偏僻,很快就開到了城市的邊緣,在一座山的山腳下停下。
山上是一處私人墓地,這也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這裏是什麽地方?那個叫夏油傑的人住在這裏嗎?”
說話是保爾·海塞,來自德國的少年并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只是感覺到這裏似乎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樣子,于是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但是五條悟并沒有回答的話,只是率先下了車,用一種明顯沒有照顧身後兩個少年的速度向着入口走去,他走的很快,而且目标明确,匆忙的腳步中似乎包含着一種怒火。
保爾·海塞還想追問些什麽,但是看見那些墓碑之後,少年便不再說話了。
他并沒有想到夏油傑已經死去,只是單純想着自己要找的人也許是守墓人一類的,但是對死者的尊重也讓他暫時把疑惑壓在了心底。
五條悟帶着兩人穿過了一個個沉睡着魂靈的地方,終于在一個隐蔽的地方停住,那裏孤零零地立着一個沒有名字的墓碑。
“我們到了。”
格勞格拉曼聽到五條悟這樣說,特級咒術師的聲音忽然變得有些沙啞。
“請問……”
保爾·海塞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五條悟的動作給打斷了。
堆砌的土包被白發咒術師的術式一把推平,五條悟只是彈了彈手指,就讓地面出現一個大坑,在被炸開的土壤下面,露出了黑色棺木的一角。
白發青年走上前,臉上沒有一絲笑意,或者對于自己所作所為的歉意,仿佛他此時的舉動并不是擅自炸毀別人的目的這種嚴重的事情,而是把單純地實驗自己的術式一般。
在這種安靜肅穆的地方忽然傳出了如此巨大的聲響是如此的突兀以及駭人,格勞格拉曼有點擔憂地看了看四周,他對于五條悟十分信任,不會懷疑他的舉動,不過要是一起麻煩就不好了。
但是奇怪的是,并沒有來制止這種行為,整座山上似乎就只剩下了他們三個人。
五條悟已經來到了棺木旁邊,他撩起的眼罩,天藍色的眼睛死死地盯住棺材,咒術師正蹲下身,準備對着昔日友人的棺材做着大不敬的事情。
“這樣……”是不是不太好?保爾·海塞未盡的話語在對上驀然回頭的白發特級咒術師之後就被他咽了下去,這樣的眼神忽然讓他感覺到了害怕,那種執着和瘋狂,讓他打了個寒戰。
格勞格拉曼從剛才起就不再說話了,在棺材露出來之後,他隐約發現了一些什麽,也忽然知道了五條悟帶領他們來這裏的用意。
他剛才沒有忍住,撒了一點沙子在周邊,雖然立刻就被自己的老師注意到并予以了警告,但是他還是能感覺到這附近似乎存在着一些不太對勁的氣息。
即使這些氣息已經十分淡薄,但格勞格拉曼忽然發現這和在料理店聚餐時遇上了敵人有些相似。
在身後重新恢複一片安靜之後,五條悟才繼續着手上的動作。
接下來的動作,他沒有繼續使用術式,仿佛剛才的那一記術式的攻擊只是為了發洩情緒。
白發青年甚至沒有使用工具,只是用在無下限保護下的手扒開棺木周圍的土壤。
格勞格拉曼看他的進度緩慢,想要上前幫忙,但感受到五條悟周身萦繞的生人勿進的氣息,還是選擇安靜地呆在原地,盯着樹上的貓頭鷹發呆。
等等,貓頭鷹會在白天出現嗎?格勞格拉曼剛想着,而此時使用者他的視角的栗川漱流則猛然意識到什麽。
就在這時,五條悟終于完成了挖土的活計,黑色的棺木徹底暴露在空氣中,黑色的油漆在土中經過了一系列的變化,早就變得有些磨碎,在陽光的照射下,只能反射着模糊的光。
五條悟在這之後卻沒有了動作,只是凝視着那個棺材,格勞格拉曼看到他的手掌緊緊地握成拳頭,似乎在進行着激烈的心理活動。
在格勞格拉曼以為自己的老師反悔了之時,白發青年卻輕輕地一彈指,咒力轟開了黑色棺木的棺蓋,棺材裏面暴露在了陽光下。
因為這聲巨響,一旁樹枝上的貓頭鷹忽然發出了一聲如泣如訴的尖嘯,然後那只可憐的夜行鳥類就變成了白發青年下一個襲擊的對象。
在控制好了力度之後,五條悟的攻擊十分精巧地之時擊落了貓頭鷹,卻沒有傷到它的性命,那只格勞格拉曼剛才看到的棕褐色的大鳥猛地從樹枝上落到地面。
“去把那只貓頭鷹抓住,跑了的話老師就要喝光格勞所有的汽水喲,我記得你在床下面由不少的存貨。”
白發教師溫和地拍了拍自己學生的腦袋,吩咐格勞格拉曼去把那只被擊落的鳥類帶過來,自己卻只是呆在原地,嘴角挂着的笑容充滿了格勞格拉曼從來沒見過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