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五條悟,是你。”

随着禪院直毗人神色不善地道出了來者的名字,白發青年也在這時進入了和室內。

侍女無力的阻攔也被白發青年随手關在門外,整個房間內因為他的到來忽然地陷入了一片沉默中,禪院直毗人的眼皮不自覺地跳了跳。

青年大搖大擺的樣子似乎一點也不把自己當作是不速之客,在輕而易舉地掙脫了侍女的阻攔之後,特級咒術師就施施然走了進來。

見到五條悟如此作态,禪院直毗人的臉色迅速沉了下來,剛才宛如老狐貍一般的輕松笑容也完全消失在了和五條悟的對視之中。

老人雖然上了年紀,但目光依舊如同鷹隼一般銳利,在他登上家主之位的這些年裏,他就是憑借着這樣的一雙慧眼,識別處叛徒,排除異己,任選賢才。

但是在白發青年明明還沒有摘下眼罩的時候,禪院直毗人卻忽然高絕到了又某股無法忽略的目光極其具有存在感低和自己相撞,在空中交鋒。

房間裏的氣氛似乎變得比之前格勞格拉曼和禪院直哉對峙的時候還要焦灼,這樣的分為就連從剛才其就一直保持着一種黑白漫畫配色的格勞格拉曼的注意力。

穿着高□□服的高大少年在一看見五條悟的身影之時,就興奮了起來,此時更是再也忍不住,一個箭步就奔到教師的身邊。

“五條老師!”

一看見自己熟悉的白毛和眼罩的搭配,灰撲撲的小獅子就開開心心地大喊起來,就連掉色的頭毛都恢複了一點色彩,随着情緒而變動的發色和瞳色,也因此出現了一些人氣和絢麗。

他其實本來心裏還沒有底,因為禪院家的條件着實有些苛刻了,讓他一下子有些懵。

要不是現在看見了自己的老師在這裏,讓格勞格拉曼立刻又重新充滿了希望,小獅子大概已經要放出自己的全部沙子,來一場淹沒京都的沙浴表演了。

雖然剛才被禪院直毗人那劈頭蓋臉的一頓算賬給搞得暈乎乎的,但是格勞格拉曼也不傻,他只是不願意想得那麽多,也沒有這樣的神經。

只是禪院家的意圖簡直明顯得路人皆知,即使是直覺系如他,也能隐隐約約地感覺到一些藏在其中的隐喻來。

所謂的加入,并不是什麽會多出一個或者一群玩沙子的夥伴那麽簡單的事情,而是某種更隐晦的、更複雜的人際關系和利益交換。

“喲,格勞,怎麽着又變成這個顏色了?”

一上來,白發青年就如同日常打卡一般地揉搓着自己學生的頭發,看到那上頭

面的頭發再次染上一點代表着高興的粉紅色,才勉強放開這只重新變得快活起來的大貓咪。

而在撸貓的同時,五條悟嘴上的話也不曾停息地在對着禪院直毗人輸出着。

“禪院家居然已經落魄到了這種地步了嗎?我可記着你們說是要留我的學生下來用午餐,不過現在看來,我的學生都被你們餓得褪色了呢。”

無視了禪院直毗人的話,五條悟率先來到自己的學生身邊,雖然白發青年堆于小獅子的實力極其有自信,但是他還是仔細地把格勞格拉曼檢查了一番。

在确認了格勞格拉曼身上沒有傷口,又欣賞了一番禪院直哉的姿勢,五條悟在認定自己的學生非但沒受傷、還占了上風,才心滿意足地施舍了一點目光給怒色幾乎顯露在臉上的老人。

“哼,禪院家還不至于落魄至此,待客之道自然是有的,只不過是有些小輩似乎不那麽懂規矩罷了,五條家的家主倒也不用這般看不起我們禪院。”

安然地坐在主座上的老人冷笑了一聲,不着痕跡地又損了五條悟一番,他倆已經算是積怨已久。

“況且,最為失禮的倒不如說是你,五條悟,我可記得我的邀請對象中似乎沒有你?”

見五條悟不為所動,禪院直毗人的話語也變得不客氣起來,就連嘲諷都變得有些直接了。

不料聽了他這般幾乎是明示了五條悟的教養不好的話,白發青年反倒嘴角一提,露出了一個放肆的笑容,在和禪院直毗人的言語攻擊中,五條悟也要做“最強”。

“我可沒有像你們這麽愛搞彎彎繞繞地拐着彎罵人呢,你瞧,我說的可都是事實和證據,哪曾像你們似的捏造些莫須有的東西來強加罪名。”

在五條悟的言語攻擊之下,格勞格拉曼幾乎是眼見着禪院直毗人的臉色越來越黑,到最後,老人幾乎維持不住禮貌性的微笑,只能扯出一個有些猙獰的表情。

而五條悟在發表過言論的短暫停頓後的話語則是最後的絕殺。

“要我說得更直白一些的話,那就是禪院家,真的很爛啊。”

這句話讓禪院直毗人再也無法忍受了,老人的臉色雖然還算是和諧,但是在一些地方已經透露出來鐵青,語氣也變得生硬起來:“夠了,五條悟,你到底想要說什麽?平白無故地來這裏,想必不是為了專程來氣我這個老頭子的吧。”

不料他這話卻讓白發青年思索了一陣,還露出一種和贊同的表情來。

“這種說法也不錯啊,如果這是禪院家家主的需求的話,我倒是很樂意每天專程來這裏一趟。”

五條悟故意曲解着禪院直毗人的話語,但是吃了一塹的老人可不會再讓他如願,這不免讓五條悟有些沒趣地撇了撇嘴。

“我還得感謝你有心了。”禪院直毗人的眉毛劇烈地抽搐着,咬牙切齒地說道。

“不用謝,能夠為你治療一下高血壓是你的福氣。”

禪院直毗人感到眼前一陣發黑,因為忽然的怒火攻心,讓他他有點站立不穩。

但是老人總歸是有些經驗在的,最終還是穩住了心神,繼續發問,即使對于五條悟的來一心知肚明,因為當事人還在旁邊眼巴巴地瞅着這邊的情況,但是此時他也得揣着明白裝糊塗。

“五條悟,你過來又是做什麽?”

這回輪到五條悟冷笑了。

白發青年煩躁地揭開眼罩,冰藍色的眼睛不帶感情地看着禪院直毗人的方向,臉色滿是煩躁和不耐煩。

“所以說啊,我果然還是讨厭爛橘子,就連說話的方式都這麽讨厭。”

這本來應該是自言自語的內容,卻被白發青年以大聲嚷嚷的方式說出來,這樣的音量,讓躺在地板上還沉浸在格勞格拉曼術式的餘韻中的禪院直哉都有了悠悠轉醒的跡象。

聽到自己的意圖被識破,禪院直毗人也不惱,反而又重新恢複了原來的那副表情,似乎重新對于這場對話游刃有餘。

“迂回的話術确實會阻礙交流的效率,不過,我們也确實不過是在交接了咒術協會的任務之後,和這個孩子交流了一些友善的話題。”

既然已經撕破臉皮的,事情反倒變得簡單起來,他一口咬定不過就是吃了個午飯,五條悟絕對無可奈何。

現在的五條悟,已經不是高專時期那個無法無天的家夥了。

那時候的五條悟确實有着無法無天的資本,但是現在得五條悟則不同,成為了老師的他,必然會有着更多的需要保護的對象,也就是可以拿捏的弱點。

禪院直毗人深深地知道這一點只要使用得當就是很有效果的武器,他也十分狡猾地将這個靈活地運用各種在和五條悟的交鋒之中。

五條悟輕蔑地瞥了他一眼,似乎對于這個說辭一點兒也不曾相信,就好像連禪院直毗人說話的标點中帶着謊言。

“既然如此,我看着這邊的午餐大概是結束了吧,格勞?”

五條悟轉頭對着自己的學生說道,似乎完全沒有把臉色變得愈發鐵青的禪院直毗人放在眼裏。

忽然被叫到名字的小獅子被吓了一跳,他剛才還在這邊興致勃勃地圍觀着,做一個快樂的吃瓜群衆,現在就忽然也變成了這場交鋒的其中一員。

“诶,午飯嗎?”格勞格拉曼短暫地思索了一下,立馬綻放處一個笑容來,“嗯!我剛才已經吃完了!”

“我今天的飯一點也沒有被剩下來呢!”

今天的格勞格拉曼也很自豪,他巨大的飯量和從不剩飯的習慣讓他一只很受食堂阿姨的歡迎。

“好孩子。”五條悟也十分捧場地誇獎着格勞格拉曼,還再次揉了揉小獅子柔軟的頭發,頗有些意猶未盡的意思。

“那麽我們就在此告辭了,如果禪院家的家主下一次要是需要升高點血壓什麽的,我倒是依舊是很樂意來幫你的忙一下。”

這句話是五條悟對禪院家的家主說的,五條悟在氣死人這方面地似乎是有着什麽特別的天賦,從夜蛾正道到禪院直毗人,無一不是白發青年手下的受害者。

這邊的一派其樂融融的場景顯然是讓那邊多少有點面臨着家門不幸的禪院直毗人有些看不慣了,冷聲插了進來。

“這個孩子恐怕還不能就這樣走了,剛才我們科還有一些事情要談。”

禪院直毗人知道今天自己的計劃大概算是泡湯了,這次沒有成功地拉攏格勞格拉曼,還引起了五條悟的主意,接下來再想要和這個天賦異禀的少年接觸可就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了。

但是即使這樣,因為不妨礙他非要出言惡心一下五條悟。

“畢竟我們這裏似乎還有些賬單沒有被算清楚。”

看起來是老頭子的貪財本色,記挂着那點遂于禪院家來說我不知道的蚊子腿,但是在場的兩個當權者都知道對付的意思,氣氛便再次變得不友善起來。

只是在這種時候,染着一頭黃色頭發的少年恰好在這個時候醒來。

禪院直哉的運氣很不好,一醒來就能剛好從這個角度看到五條悟的側臉,這一下子讓青年有些怒火中燒。

對于像他這樣的人而言,即使是格勞格拉曼大功率的沙浴治療,似乎也沒沒有真正地起到多少效果。

從被沙子淹沒中蘇醒的禪院直哉再次變得有些暴躁,看到五條悟的他總是難以冷靜,就好像心中某處被紮着一根刺,這種感覺甚至僅次于他看見那個掌握着十影的小鬼時的感覺。

“看看這是誰來了,是吧,五條悟?”

禪院直哉在還沒有搞清楚情況的時候,嘲諷的話語就如同某種本能一般,快于思考地說了出去。

只是他的話似乎是被雙方都無視了,成年人的交鋒顯然是不會被一個未成熟的家夥給輕易攪入的。

“喂,你們——”

禪院直哉這次的話語也沒有你說完。

太注意五條悟存在的他根本沒有注意到悄無聲息地靠近的格勞格拉曼。

在聽到他再次口出狂言的時候,時刻謹記着要文明用于的格勞格拉曼就皺起了眉毛。

有了上次的經驗,格勞格拉曼幾乎能夠才出來青年下一秒要說出那些詞彙,當機立斷地再次把禪院直哉的頭按進了沙堆之中。

這下子,世界終于徹底安靜了。

“賠償清單是吧。”

五條悟在用餘光注意到自己學生的小動作的時候,幾乎壓抑不住自己的笑意,就差毫無形象地拍着大腿狂笑不止了,只是因為在禪院直毗人面前,才維持着那張冷臉。

“嗯,賠償清單,我可是因為你的學生,損失了不少心愛的餐具啊。”

不用回頭就知道絕對是自己的兒子又幹了什麽蠢事的禪院直毗人面色平靜地說道,對于這一切,他頗有些習以為常的感覺。

也許是一回生二回熟的緣故,格勞格拉曼這次塞人進沙堆,似乎找到了訣竅。

被頭朝下埋進勺子裏的禪院直哉這次終于沒有了掙脫出來的能力,只能乖乖地呆在裏面制造着更多的沙子。

那邊的禪院直毗人還在和五條悟談判着,在教訓玩禪院直哉之後的小獅子感到有點無聊,只是看着大半截埋進地裏去的禪院直哉,他忽然有了一個好主意。

這不就是一個送上門來的好靈感嗎?格勞格拉曼再次瞥了一眼那邊熱鬧的戰況,立刻暗搓搓地開始動手。

在視線不經意間越過禪院直毗人的肩頭之時,五條悟的視線卻再也挪不開了。

一個幾乎要戳到天花板的巨型沙雕聳立在禪院直毗人的身後,所選取的題材正是半截入沙的禪院直哉。

這樣的創意不得不另某些人,譬如某個已經開始鼓掌甚至學着電視節目中的追星者一般尖叫的白發青年啧啧稱奇,看得那是叫一個心曠神怡。

禪院直毗人注意到了五條悟視線的轉移,他預料的了某種可能,緩緩地轉過身。

但是眼前的一幕還是讓禪院家的家主有點站立不住。

看到那個巨大的沙雕和沙雕旁邊自己那個被當作參照的不成器的兒子,禪院直毗人第不知道多少次有了把禪院直哉回爐重造的沖動。

“哈哈哈哈哈,這可真是……哈哈哈哈。”

白發青年的笑聲再也抑制不住,五條悟笑得幾乎是前仰後合,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的學生會又這麽有才華的表現,就好像他永遠也不知道小獅子的腦袋裏究竟裝些什麽樣的奇思妙想。

寫着簽名的支票被白發青年随手往老人懷裏一拍,就好像他遞出去的不是什麽支票而是一張白紙,對于不差錢的五條悟來說,這些錢他自然是不會放在嚴厲的。

況且今日的禪院家之旅,能夠欣賞到這樣“精妙絕倫”的表演,就已經在五條悟看來算是值回票價了。

“走吧,格勞,”五條悟呼喚着自己的學生,“我們該走了。”

“支票你就自己拿着吧,禪院,數字看着填就行。”

五條悟擺了擺手,未等禪院直毗人再說些什麽,就帶着粉毛的小獅子離開的房間。

禪院直毗人抓着手中的支票來忽然對于眼前的這場鬧劇感到心累,除了這些根本沒必要的賠償,禪院家可謂是輸了個徹底。

“這可真是,唉……”

禪院直毗人把支票随手丢在矮幾上,再沒有看過一眼。

他的目光投向五條悟和格勞格拉曼離開的地方,盯着那片從窗角洩露的藍天白雲似乎在思考着什麽。

“希望咒術師協會的任務能夠拖住這樣強度的戰力一段時間才好。”老人喃喃自語道,在他一片清明的眼底忽然在那一剎那閃過一道晦暗的光。

在之前帶着“白麒麟”澀澤龍彥上門踢館之後,伏虎就在那個有些狹小的會客廳和異能力特務科的人達成了一些協議。

而現在,在約法三章之後,協議上的內容也終于在被雙方有條不紊地執行着。

該說不愧是國家機構,在尋找奧林的事情上,異能力特務科的速度比栗川漱流想象中的要快許多,這也難怪異能力特務科這邊擁有的“僞奧林”的數目是最多的。

也許在處理極其嚴峻的事情的時候,異能力特務科的戰鬥力略顯不足,但是在收集情報上,這個政府機構絕對是一把好手。

在和異能力特務科的配合之下,栗川漱流處理橫濱的奧林的速度也快上了許多,甚至因為伏虎的介入,讓被東京派遣來電咒術師也因為沒有活幹而回去了。

伏虎能明顯地看到負責和自己交接的齋藤正方這幾天的心情有了肉眼可見的上升。

“發生什麽好事情了嗎?”伏虎出言關心了一下黑眼圈似乎都淡了許多的異能力特務科職員。

“沒什麽,只是想到負責的問題兒童少了……不對,是需要處理的任務得到了緩解,不小心有點放松得過頭了。”齋藤正方險些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來,趕緊又恢複了不茍言笑的樣子。

“這樣啊,那可真是恭喜齋藤先生了。”

伏虎微笑着祝賀着這位可憐的社畜,用兩個馬甲親眼見證了異能力特務科的人都是怎樣的一群勞模之後,栗川漱流對于這些公務員只剩下肅然起敬的心了。

“對了,這是剛才由情報小組發來的情報。”

一張薄薄的紙張被遞給白色長發的少年,這便是所說的情報了。

“我也可以看嗎?”伏虎有些好奇地問道,畢竟之前異能裏特務科可謂是就把他當做工具人來使用,只是給出任務內容罷了,現在這樣可是個不同尋常的信號。

“是的,這是種田長官的意思,希望我們能在以後依舊合作愉快。”穿着西裝的公務員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只是不同于以往那種極其格式化的微笑,這次的笑容似乎更加的真心。

“合作愉快。”伏虎也笑了起來,坦誠才是更好地合作的基礎,這種雙贏的感覺可不賴,有了情報之後,他在收集奧林的時候也能更便捷了。

和政府的合作的确帶來了一些用處,除了暴徒傷人事件的減少以外,栗川漱流隐隐約約地感覺到,那個也在接住着奧林的力量的人似乎也不再那麽活躍地活動了,至少在栗川漱流馬甲的活動範圍內,越來越少地接觸到這些。

就連之前還曾經出現過一陣子的蜘蛛于格拉米多都像是完全不曾存在過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伏虎不是沒有再找過,只是就算是讓鬼火精進行占蔔,都再沒有找到些什麽線索。

鬼火精的占蔔在情報如此稀少的情況下,只能确定大致的位置,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确定了那個在暗中竊取“奧林”力量的人似乎在東京活動。

但是栗川漱流也沒有忽略掉,另外一個結果,在橫濱的地圖上,曾經有過代表着使用過多個奧林的人的小點在鬼火精的占蔔結果中閃爍的痕跡。

注意到“奧林”能力的可能不止一人,這是一個正常卻很可怕的事實,這無疑會給“僞奧林”回歸帶來巨大的阻礙。

“這個是怎麽回事?還有人和我一起行動嗎?”

白色長發的少年指着自己名字旁邊的兩個名字說道。

這還只是代表着異能裏特務科的任務執行人,在後面的備注中還提到了其他的名字這讓在之前執行任務時,都是獨來獨往的伏虎有點好奇。

坂口安吾的名字他是知道的,用半人□□龍的馬甲的時候,也或多或少地了解到了一些,只是對此感到有點唏噓。

但是另外一個名字卻明顯是個外國人。

“這也是我正要和你說的,不用特別在意,你們的任務方向并不相同。”

“原來如此。”伏虎平靜地點了點頭。

但栗川漱流這邊就不太安定了,這個名字多少讓他有些熟悉。

“格林,對了,在這裏!”栗色頭發的青年從名片夾裏摸出來一張名片,重要找到了那個熟悉的名字——“威廉·格林”。

“準備好了嗎,各位?”

說話人的語調帶着一種宛如歌劇演員一般華麗而浮誇的腔調,就好像在試圖掩蓋着自己的口音。

“當然,我早就迫不及待了。”

第一個回答他的話的人是約翰·斯坦貝克,松松垮垮地穿着背帶褲的少年對于前往橫濱似乎已經頗有些躍躍欲試了。

随着約翰·斯坦貝克的發言,“組合”的其他成員也紛紛表決心。

“那就好,這次的目的地是橫濱,希望這個地方不要讓我失望才好。”

金發的富豪握緊了手中的情報,呼吸不由自主地變得有些急促,那些白紙上所寫得黑字此時成為了他的救命稻草一般的存在。

“不管付出什麽樣的代價,哪怕掘地三尺,哪怕把這座城市搞得翻天覆地,我也絕對要找到方法才行。”

看着遠方的落日,菲茨傑拉德喃喃自語道。

只是他身邊的情報分析官路易莎·梅·奧爾柯特看起來有點憂心忡忡。

看出來她的欲言又止,菲茲傑拉德開口詢問着,他對于自己的下屬還是很體恤的。

“怎麽了,路易莎?你看起來可不太好,難道是我們的行動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嗎?不用擔心太多,你可以暢所欲言。”

金色頭發的男人聲音柔和地向着路易莎·奧爾柯特說着話,安撫着這個容易害羞的孩子。

“不,不沒什麽,您先去忙事情吧。”女孩子吞吞吐吐都說道,但是當菲茲傑拉德真的轉過身去要離開的時候,卻被路易莎·奧爾柯特叫住。

女孩子因為緊張漲紅了臉,看起來還是十分地忐忑不安,雖然她下定了決心要把自己的懷疑說出。

但是天生社恐的她在說話的語氣還是不那麽有力:“菲茲傑拉德先生。”

女孩子頓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才繼續說道:“您真的很相信那些來歷不明的情報嗎?”

“畢竟是曾經被那個人經手過的情報,至少根據我這些天買來的其他情報經過你的異能力的檢驗之後,至少已經能夠确定一些真實性了。”

男人的語氣忽然變得有些平淡,這樣的轉變讓身為情報分析官的路易莎·梅·奧爾柯特微微一顫。

“可是,可是……”她還想要說些什麽,卻根本說不出一句成句的話。

“好了,路易莎,到此為止,你工作得太努力了,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們明天大概就會動身前往橫濱了。”

菲茲傑拉德揉揉眉心,露出一個有點疲憊的笑容來,他擺擺手,示意女孩子回去早點休息。

也許是看出來路易莎還在糾結着,男人用一種很低沉的聲音補充道:“這是我最後的辦法了,路易莎,哪怕是假的,我也勢必要去一趟的。”

女孩子徹底沒有話說了,一股為男人而悲傷的情緒忽然湧上了她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