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第一個發現陀思病倒的人。

這也難怪, 因為除了果戈理和伊萬之外幾乎沒人會閑着去找他,而那天這兩人又剛好不在,沒人會在意他當天有沒有出現。

那天你休息, 吃早餐時你沒見到他,還以為他昨晚又熬夜了所以在睡懶覺, 再加上天氣也漸漸變冷, 被窩開始集體發動大招綁架人類……只是起晚了的話還挺正常的,畢竟全人類的夢想都是和被子或是被爐結婚。

還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 說不定他掉線了。

無論如何, 到了中午還沒見到他确實奇怪,你有些放心不下,糾結了半小時還是決定去他房間看看。

你敲了敲他房間的門, 沒人應。

你沒有放棄,又加重力道敲了敲,還是沒人應。

過了三秒, 才從房間裏傳來一陣敲擊聲,像是在回應你。

“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你邊喊着, 邊試圖打開他的房間門, 可他的房間門卻上鎖了。

沒從裏面傳來其他的動靜,他似乎沒有要給你開門的意思, 可似乎也沒拒絕你、不讓你進房間。

“……我去拿備用鑰匙開門了?”

還是沒有回音,應該算是默認了吧。

如果裏面真的有人的話。

你溜回房間裏找到備用鑰匙,又來到了陀思的房間前,把鑰匙塞進鎖孔的時候, 你咽了口口水,深怕剛剛的聲響其實不是陀思弄出來的, 而是別的什麽生物……比如說老鼠。

……雖然他自己也會自稱老鼠,可果然還是不能混為一談!

你鼓起勇氣打開房門。

房間裏的床簾緊閉着,沒有光透進來。家裏除了你們之外沒有別人,太宰不知道跑哪溜達去了,房間裏更是安靜的要命,你似乎能聽見一陣略微急促的呼吸聲。

“……你沒事吧?”

你關上門,打開燈,走到躺在床上的陀思身邊,發現他把半個腦袋都埋在了被子裏,蜷着身子喘着粗氣。

“我沒事……”他回答你的聲音非常的小,半只手還搭在床頭邊,剛剛應該就是這樣輕輕敲擊床頭來回應你的吧。

“你哪裏像沒事的樣子啊?”

你蹲下身,一只手摸上他的額頭,又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好燙。

“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你發燒了。”你告訴他說。

“咳……我沒有……”

“你看你,燒的都開始說胡話了。”

“你看……沒什麽差別。”他學着你剛剛的動作,一手摸着自己,一手摸着你的額頭,這樣回答你。

“那是因為你的手和你的額頭一樣燙,你是不是傻?”

“……”陀思沒有作聲,憑借九牛二虎之力翻了個身,趴在床前,“過來。”

“嗯?”你沒有多想,還以為他想和你說些什麽,又怕你聽不見,于是你聽話地往他的方向湊近了些。

沒想到他往前一靠,把自己的額頭抵在了你的腦門上。

“……???”

你們之間的距離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急速縮短,如果再靠近點就要吻上了。雖然之前也不是沒靠的比這更近過,可是……

“嗯,還是有些差別的。”這種狀态一直持續了數十秒,他才悠悠地離開你,重新鑽回被窩,只留下滿臉通紅的你怔在原地。

……?????

哈……?????

如果不是因為他以鑽回被窩又開始繼續喘氣、再加上從狀态上看上去的确是發燒了沒錯的話,你或許會忍不住懷疑他剛剛的一系列舉動都是裝出來的。

看來他真的病傻了。

“……你的臉怎麽這麽紅,茶茶。”陀思縮在被子裏,怏怏地問你說。

“我看上去是不是還有重影?”你嘆了口氣,站起身,感覺自己的心髒都快蹦出來了。

“是。”說完,他又咳了兩聲。

“你發燒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我去給你拿體溫計還有藥。”

“麻煩你了……”

你瞥了他一眼,接着捂着自己的額頭一溜煙沖到了樓梯上坐下,試圖線讓自己冷靜下來。

陀思妥耶夫斯基,你知道你在做些什麽嗎!

該不會是因為你最近一直躲着他,所以他趁機想要報複你吧?可他都病成那樣了……不過,再怎麽說他也是傳說中的魔人大人,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呀!

“陀思妥耶夫斯基你這個傻X!”你大喊一聲,心想反正他神志不清應該也聽不見,就算聽見了也不能把你給怎麽樣。

“陀思妥耶夫斯基你這個傻X!”于是你繼續大喊一聲。

你穩住情緒,從倉庫裏翻出了醫藥箱,這是長谷部擔心你萬一忽然生病而特意準備的,沒想到先給陀思用上了。

随後,你拿着醫藥箱又回到了陀思的房間,幫他打開了空調,又取下他挂在衣架上的外套給他披上,讓他靠坐在床上。

“你怎麽就發燒了,我的小祖宗?”你打開溫度計的包裝,把溫度計遞給他。

“……我好柔弱啊。”陀思依然胡亂地回答着你,就跟一般人喝醉了酒似的一直說着胡話。他試圖接過你的體溫計,結果抓了三次都沒抓到,更別說能自己把溫度計塞回腋窩了。

“……行了行了你別動。”

“……嗯。”生病的陀思忽然變得聽話起來,看上去很信任你。

你站在床前,猶豫了半天,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究竟是應該把手從陀思的衣擺下方伸進去幫他測體溫呢,還是應該把手從他的領口上方伸進去幫他量體溫呢?

……這是什麽送命題,無論選哪個都像是X騷擾好嗎!?

“怎麽了……?”見你半天沒動靜,陀思問你說。

“沒什麽。”你默默地把視線挪到下方。

陀思的視線跟着你一起低了下去,随後嘀咕了句“我知道了”,用雙手抓住自己的衣擺,準備往上掀起。

“嗚哇哇哇你幹什麽……!”你第一反應是捂住自己的眼睛,後來一想不對啊,随手抓住他的左手,阻止了他的動作,“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你怎麽真的燒糊塗了!!!”

我的媽啊,這智力簡直是從500退化成了50好嗎!

“聽話你把手伸起來就行了!”你幫他重新整理好衣衫,命令着他。

陀思乖乖地伸起手,整個手臂都顫顫巍巍的,看上去堅持不了多久。

你一鼓作氣,把手從他的領口伸了進去,找準位置,又命令他把手放下來,夾好腋窩裏的溫度計,不要亂動。

你坐在他的床頭扶額,心想自己剛剛一定不小心碰到他的胸肌了。

哦不對,他那麽瘦弱,根本沒有胸肌。

“茶茶……咳……咳……”

“怎麽了?”

“有點冷……”

“蓋好。”你幫他把被子往上扯了扯,蓋過他的胸脯,“測完體溫之後喝點熱水吃個藥你就能躺下了。”

“……好。”

“我去幫你到點熱水順便再幫你弄個熱水袋。”

“……嗯。”

不知道為什麽,你總有種自己在照顧生病的小學生的錯覺。

一番鼓搗後,你把熱水袋塞進了陀思的懷裏給他抱着,正好五分鐘也到了,你又紅着臉把手伸進他的衣服裏取出體溫計。

你心想,如果這時候有別人在家就好了,如果是男孩子來幫他做這種事的話就不會尴尬了……你又轉念一想,根本沒幾個紙片人願意幫他這種忙吧?他病倒了其他人恨不得開瓶紅酒慶祝才對吧???

“怎麽樣?”陀思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小而柔弱。

“38.4,你真的發燒了,等着,我給你拿藥。”

你收好溫度計,又從藥箱裏找出了退燒藥,看了看說明書,按照上面說的那樣取出兩粒膠囊,和陀思确認說:“你确定你這種狀況可以吞藥嗎?萬一噎住了怎麽辦?”

“……那就變成白雪公主了。”

“……???”你以一種鄙夷的神情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你是不是和太宰對戲對太久被他傳染了???”

“我沒有。”

……誰信啊!

你把藥和熱水遞給了他。

然後,你又收回了手,覺得他看上去實在不像是能拿穩水杯的狀态。

你想了想,先把膠囊放置在了桌上(下面有餐巾紙墊着,不用擔心衛生問題),随後一只手把水杯交給他,又用另一只手扶住他接過水杯的手,這樣就不怕他會一個沒拿穩全潑了。

他吃力地把水杯放到自己嘴邊,剛準備喝一口,又放棄了。

他看了看從水杯裏冒出來的熱氣,又幽怨地看了看你。

“……”

“……很燙。”

“……因為是開水。”

“……燙。”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錯覺,他的嘴巴似乎撅起了一小會,又喊了聲你的名字,“茶茶……”

“行了我知道了我幫你吹就是了!你這個小學生大少爺!”

陀思啊陀思,我上輩子欠你的嗎?

你這樣想着,索性爬到了他的床上,抓着他的手把水杯挪到自己的面前,“呼、呼”地幫他吹了起來。

“謝謝,有勞你了。”陀思還不忘向你道謝。

你可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心想:這人哪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啊,這人是基斯夫耶妥思陀吧?

“好了,可以喝了。”你鼓搗了半天,終于能歇了。

“……不先幫我試試嗎?”

“……你不自己試試嗎?”

“……我好柔弱啊。”這次肯定不是你的錯覺,陀思的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些!

這個可惡的!一點都不好心的!俄羅斯飯團!等他病好了之後有他好看的!!

你只好聽話地喝了口開水,幫他确定開水已經降到了人類可以正常咽下的溫度。

“好了,可以喝了。你先喝點再吃藥吧。”

“好。”

你像伺候生活不能自理的孤寡老人一樣喂他喝了水、吞了藥,還好他沒真的像白雪公主那樣把藥卡在喉嚨裏,不然你還真沒辦法醫治他了……不對,仔細想想方法還是有的,畢竟白雪公主就是被王子吻醒的。

不要!你絕對不要!!

“……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你知道你剛剛的行為在普通人之間被稱為什麽嗎?”趁着他神志不清,你決定欺負他玩一下,反正在這件事上你也沒什麽損失。

“什麽?”

“間接接吻。”

你在心裏暗爽,心想他這下肯定沒辦法把你給噎回來了,就讓他慢慢去糾結這事吧……!雖然他八成也不會在意。

讓你沒想到的是,即使他現在是真正地變成了“我好柔弱啊 陀思Ver.jpg”的表情包,也能輕松地把你給噎回來。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總之,他這樣回答你說——

“……我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陀,在這個大多數人都抵抗不住酒精的BSD世界裏,既然你能抵抗住酒精,那你肯定抵抗不了病魔(胡亂

在這個大多數人都會遭受到降智打擊的BSD世界裏……我總會想方設法讓你降智一次的!!!(逃走

BSD世界裏的降智:指中也喝多了會說胡話、太宰吃毒蘑菇、芥川一杯倒、安吾加班加到傻……下略(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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