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紅狐貍的尾巴在最後一刻完完全全的擋在了玄龜潰爛的傷口處,而那竹篾也深深的紮在了紅狐的尾巴尖上。
巨蛇看到血流不止的大紅狐貍,用蛇信卷起竹篾迅速拔出狐尾,猩紅的豎瞳看向柳成雙。柳成雙在海浪颠簸的大殿中慌亂的邊拿藥邊飛速的奔向大狐貍。而大狐貍早已支撐不住疼的暈了過去。
巨蛇張着的巨口,蛇牙滴着涎水,豎瞳閃着紅光直奔白狐而去。白狐的狐尾此時也已經被鮮血染紅,他痛苦而絕望的趴在地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青龍毫不猶豫的扣下鎮妖塔,罩住了白狐,阻止了玄武的一場殺戮,巨蛇的一雙赤瞳緊緊地盯着青龍,滿是不甘和譴責。
青龍勸慰道:“真武神君,二十八星宿中的心宿已然隕落,因果報應自此不再。你看,那九尾赤狐已為你點燃九味真火,你的天賜良緣已到,天地間此時也已開啓新一輪的太平喜樂。”
巨蛇緩緩的轉過頭去,只見柳成雙急的滿頭大汗,摘掉了眼鏡,撥亂了頭發。黃十八、白澈和筱輝強忍着眼淚托起大狐貍九條滴血的尾巴。誰都沒有注意到,狐貍的血滴到了曾經照亮玄武傷口的火把上,大家都在全神貫注的幫着柳成雙醫治大狐貍。
只有巨蛇的紅色豎瞳慢慢由紅光變成了金光,他看到那已經火光微弱的火把,在狐血滴落後,火焰變得異常跳躍。本是普普通通的紅色火焰,逐漸變了顏色,變成了曾經他極為熟悉的九味真火!
三九之術,三九又分天一之九,地一二九,天一九種天靈火,地一十八種地靈火。一般的人類只見過紅色的火焰,藍色的火焰。普通的神仙妖怪識得用得三味真火五味真火,而這九味真火只是一直藏在天地傳說之中,上次出現已是無可考證的天地混沌之時。
柳成雙揉揉眼睛,不确定的又看向狐尾的傷口,黃十八焦急的問道:“二哥,大哥,大哥怎麽,怎麽尾巴着火了?”
白澈晃着暈過去的大狐貍喊道:“大哥,大哥你不能死,你不能羽化啊!”
柳成雙把手伸向似乎在燃燒的狐貍尾尖,微微的熱度,跳動的焰火,并沒有火焰灼人的熱度。只見他眉頭略微舒展說道:“別擔心,大哥沒有羽化。”
白澈呆呆的指着狐貍的尾巴問道:“沒有羽化,大哥怎麽燃燒了?還是彩色的光芒?”
沒等柳成雙回答,只見那青龍大神的鎮妖塔劇烈的晃動起來,裏面的心月狐撕心裂肺的喊道:“不!憑什麽!憑什麽!胡老大你憑什麽?憑什麽讓玄武大神給你貼身玄甲還不夠,還給你護體的九味真火!胡老大,你不配!你不配!”
青龍趕緊一念神咒,制止住了心月狐的叫喊聲。大仙班裏的四位托着狐貍,茫然的看着玄武,玄武此時以化回人形,輕輕地接過了受傷的大狐貍,緊緊地抱在了懷裏。
狐貍似有所感,閉着眼睛舔了舔了舔玄武的臉,尾巴本是強忍着疼痛垂下來,此時卻帶着火苗輕輕的鈎上了男人的腰。
“你們都出去吧,我親自給小玉療傷。”玄武說着用臉蹭了蹭了大狐貍毛絨絨的臉,抱着狐貍的手似乎又緊了緊。
衆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退出了玄武神殿黑漆漆的大門。衆人剛一邁出殿門,千斤重的黑色石門立即牢牢關閉,随之一簇簇九色火苗沖破密不透風的天外黑石,熊熊燃燒起來。
柳成雙看着九色火焰沖出大殿直達天際,擔心的問道:“青龍大神,這九味真火如此兇猛?我等可需護法玄武神君?”
青龍大神不置可否的說道:“你等仙班皆為玄武神殿效力,此刻各憑心思吧。蛟兒,我将帶你的母親回天庭複命,他定當置于天牢之中飽嘗因果,你是否要與我同行?”
小蛟龍看看熊熊燃燒的玄武神殿,此刻九色的的火焰已經劃過天書所寫的匾額,平日裏唯一的一抹金色更顯的絢爛奪目。他又看看胖頭腫臉的黃十八,哭到眼睛紅腫的白澈,平時一絲不茍此刻卻發絲淩亂的柳成雙和臉被烤的紅紅的筱輝。
他看看自己天下無雙氣宇軒昂的父親——掌管東方的青龍大神,和他手中那昆侖神玉所雕的鎮妖塔,他平靜的搖了搖頭說道:“父親,我要在這和四位大仙班為二叔二嬸護法,等二嬸醒過來我替母親跟叔叔嬸嬸道歉,如果他們原諒我,我再去天牢照顧母親。還請父親費心了。”
說完,和四位大仙班一起盤坐在玄武神殿前,背後是灼灼燃燒的九味真火,面前是驚濤駭浪的北方海,五個人平靜的坐在水火之間,用盡自己微薄的法力,守護着他們最重要的人歸來。
男人的一只手輕輕的撥弄着壁爐裏的爐火,一根柴似乎怎麽也立不起來,男人卻不肯用另一只手一起來扶正,因為他的另一只手正緊緊的摟着懷裏一只紅色大狐貍。
男人突然停下手裏的動作,靜靜的盯着大狐貍,大狐貍似乎動了動,又似乎只是黑黑的鼻頭本能的嗅了嗅,男人修長的手指采過壁爐中的一束火花,放在大狐貍濕漉漉的鼻頭前面,大狐貍果然又嗅了嗅。
一個緩慢而悠長的哈欠後,大狐貍終于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看看了眼前的男人,不自覺的笑彎了眼睛,接着兩個前爪一搭,摟住了男人的脖子,笑嘻嘻的說道:“武哥,我剛才做了個夢。夢見玄武神殿炸了,炸成了九色煙花,特別特別的亮,還好咱倆都沒事,不過把我最稀罕的九條大尾巴給炸壞了。嘿嘿,你說我怎麽能夢見這個,玄武神殿怎麽可能,唉?!我尾巴咋壞了呢!”
大狐貍一下跳下男人的膝頭,不可思議的盯着自己九條被包的像木乃伊似的的尾巴,平時毛茸茸紅彤彤的尾巴完全不見了蹤跡,只有被白色繃帶和紗布纏繞的九根柱子。大狐貍看看玄武又看看尾巴,看看尾巴又看看玄武,細長的狐貍眼裏充滿了驚恐和迷惑。
“醒啦,醒啦,大哥醒啦!”黃十八剛一打開門看見地上站着的大狐貍就又竄了出去。
接着一群人魚貫而入,小小的木頭房子瞬間被塞的滿滿當當,大家圍着站在地板中間的胡玉都想仔細瞧瞧,柳成雙展開雙臂攔着衆人嚷嚷起來:“注意點,注意點啊,別踩着狐貍尾巴啊,保持距離,保持距離,至少一米遠啊。”
白澈拿着個艾蒿葉隔着柳成雙踮起腳就往大狐貍身上撣水。柳成雙趕緊調整角度說道:“注意啊,注意水別沾到尾巴,往狐貍身上撣,多撣點沒事,他毛厚濕不透。”
筱輝高高的個子舉着一卦兩千響的二踢腳(威力很大的一種鞭炮)走過來問道:“二爺,咱現在放鞭麽?擱大哥這屋門口放還是在院門口放?”
金研熙此時一手拿着嶄新的搓澡巾,一手舉着防脫的洗發水,粗壯的大尾巴還卷着一個巨大的大木桶走進來說道:“都讓讓,都讓讓,讓胡大仙先泡個澡舒筋活血,煥然一新!”
胡玉狐臉懵逼的看着眼前忙碌的衆人,實在是非常困惑,再看看自己的尾巴,立即決定變回人形,召開會議。
“天啊,大哥,你怎麽又帥了!果然有愛情的滋潤就是不一樣!”黃十八小心翼翼瞄了玄武大神一眼,還是沒忍住摸了一把胡玉的臉。
胡玉完全沒有注意到黃十八的爪子招呼了自己臉,他疑惑的看向柳成雙問道:“我尾巴咋還收不回去了呢?”
柳成雙推了推新配的金絲邊眼鏡說道:“那不是受傷了麽,收回去不愛好,都捆上好的快。”
胡玉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還是送走貓妖花花那天去玄武神殿給玄武療傷時候穿的衣服。他又看了一圈衆人手中的物件:艾蒿葉,鞭炮,泡澡盆,毫無疑問的東北去晦氣小套裝。
他又轉頭問向黃十八:“現在什麽時候了?”
黃十八眼睛亮晶晶的盯着胡玉說道:“進臘月了,快過了年了大哥!”
胡玉原地溜達了一圈,還是啥也沒想起來,腦子又亂又空,拿過白澈手裏的艾蒿杆看看問道:“我這段時間是去蹲笆籬子(監獄)了?我犯啥事了?在哪蹲的?”
白澈一把搶過胡玉手裏的艾蒿杆重重的敲了三下木頭說道:“呸呸呸,亂說話!大哥,你哪都沒去,除了在玄武神殿就是在家,玄武大神和我們都陪着你呢,你在家養傷呢!”
胡玉敲了敲腦袋,手卻被玄武拉下來,牽在手裏不松開,胡玉看看玄武問道:“武哥,那他們為啥要給我去晦氣要給我洗澡啊?”
黃十八和白澈一起大聲說道:“大哥,你要當新娘子了!我們來給你添添喜氣!”此時外面響起了噼裏啪啦的爆竹聲。胡玉卻将二人的話聽的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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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胡玉:咋回事呢?
玄武:我終于能說話了
四大仙:忙忙叨叨老多事要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