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寝室裏一共有四個人,兩個北方人,兩個南方人,分布十分均衡。老大的名字叫狄子真,他不僅是宿舍長,而且也是我們四個人中年齡最大的一個,比我大了整整兩歲。他睡在我上鋪,和我一樣是北方人,所以性格比較直爽,在宿舍裏也向來是有啥說啥。對于老大的權威,我們全宿舍的人從來都是沒什麽意見的。
“去,誰跟你說話了。我跟我們顧小羽說話,關你鳥蛋的事情。”狄子真毫不客氣的說道。
老二一聽,伸出脖子來就跟狄子真嗆了起來,“老大,你這可不厚道啊。什麽叫你們顧小羽,說好的顧小羽是咱們大家的呢?”
我感到既尴尬又無奈,剛想開口說點什麽,老二的腦袋又轉向了我這邊。
“不過顧小羽啊,哥幾個感覺你最近兩天的确情緒很不好啊,到底是怎麽回事?真是跟你那老板吵架了?他不會是欺負你了吧!”老二越說越急,“我跟你講,他要是欺負你,你跟我們說,咱宿舍保準揍到他親娘都認不出來!”
而趴在床邊上,大半個腦袋都伸出床外的這一位就是我們宿舍的老二了。老二叫周朗,按他自己的說法是“智周萬物”的周,“朗朗乾坤”的朗。是我們宿舍裏最油嘴滑舌的一個,當然,他自己堅持說自己是能說會道。“顧小羽”這個綽號最先就是由他叫出來的,搞得現在全宿舍都開始這麽調侃的叫我了。不僅如此,他還是全宿舍裏最“污”的一個人,經常滿宿舍的講葷段子,這就導致了他的年齡雖然并不是在宿舍排行老二,卻得了這麽個位置。
“好了,你們拿我當什麽呢。”我無奈的擺了擺手,抗議道,“我又不是瓷娃娃,又不是女的。有什麽事情我自己能解決,你們別動不動就把自己當護花使者,我可不希望這樣。”
“他們兩個當護花使者,別随便把我扯進來。”這個時候,抱着筆記本電腦寫作業的老三突然幽幽的擡起了頭。
我松了口氣,剛想感謝老三給了我一個臺階下,就看到老三突然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來。
“老四和他那老板到底怎麽樣,可不一定呢。反正在我看來,老四生悶氣的感覺就和小情侶鬧別扭似的。說不定他那貌美如花的老板不僅沒有欺負他,反而還‘關照’他了呢。”
老三,名叫齊博簡。學霸,是班上的學習委員,乍看起來很安靜,不了解他的人都會以為他是個老老實實的孩子。但事實上相處久了就會發現,這小子其實切開之後裏面全是黑的。混熟了之後經常冷不丁的來一句吐槽,或者說一句完全讓人笑不起來的笑話,而現在明顯就是這樣一個狀況。
雖然我心裏明白,大家這麽說只是開玩笑而已,并不是真的認為我是一個需要保護的小公主,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我的心裏還是有一點不舒服。但這也不能全怪他們,因為在十一期間,我在溫九柏的幫助下解決了家裏的那起事件,心裏釋然了很多。回宿舍以後不久,面對三個人的追問,我就半真半假的将事情講給了他們。
而聽到我媽從小把我當成女孩子養,甚至逼迫我穿女裝的時候,三個人都沉默了,并且露出了同情的目光,老大還拼命的組織着自己貧乏的語言來安慰我。打那之後,宿舍三個人對我的态度就有所變化了,不再像對普通的男生一樣大大咧咧,又是叫我顧小羽,又是把我當成小公主似的護在身後,還時常開一些我和其他男生的玩笑話。
我知道他們并不是惡意,甚至可以說是別扭的善意。這些平時五大三粗的男生們,在聽了我的遭遇後不知該如何表達他們的關心,只能用照顧女生的方式來照顧我。
“好了,你們別說了。”我陷入了三個人的調侃中無法抽身,無奈的辯解,“也別瞎猜了,我都說了我什麽事都沒有,你們就別亂操心了。”
三個人互相看了看,都露出了擔心的神情。周朗湊近了過來,“顧羽,不是我們開玩笑啊。你這個人,老是像悶葫蘆一樣什麽都不說,搞得我們想關心你都不知道怎麽關心。”
齊博簡也跟着點了點頭,看了狄子真一眼,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和老大昨天還在讨論,顧羽是不是被卷進什麽黑社會糾紛裏脫不了身了,為了保全我們,才故意不告訴我們實情的。”
“不不,我倒是聽到另一種說法。”老大狄子真插嘴道,“外漢班的梁凱風說,咱們宿舍的老四去打工的地方是一個給人除妖的地方,他的老板其實是個除妖師。不過當然啦,這種說法我們沒人相信就是了。這種怪力亂神的東西怎麽可能呢!”
“是真的。”我重新開始洗我的衣服。
房間裏明顯安靜了好幾秒鐘,只聽得到我洗衣服的嘩嘩水聲。過了好一會,狄子真才問道:“顧羽,你剛剛說什麽?”
“我說是真的!”我把頭探出去說道,“梁凱風說得沒錯,我就是在給除妖師打工。”
一時間,整個宿舍都炸開了,三個人幾乎都從床上蹦了起來,七嘴八舌的問。
“什麽?”
“真的假的!顧羽,你可不要騙我們啊!”
“別欺負我讀書讀的少啊,言城真的有除妖師?”
“不行不行,今天晚上不睡覺了。顧小羽,快說出你的故事!”
之前就曾經介紹過,我所在的班級是言城大學中文系,漢語言文學專業。中文系本來男生就很少,再加上專業分數線高,我們全班四十幾個人,就只有八個男生,分兩個宿舍,其中一個就是我們宿舍。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我們宿舍的男生互相之間關系還是比較融洽的。即使我從開學到現在就經常不在宿舍,不是跑去老宅就是和石一彤蘇曉筠待在一起,他們也從沒有疏遠過我,無論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都會叫上我一起。反倒是我經常由于各種委托、事件而婉言拒絕。